菜上的很快,雨婷在幫大夥兒佈菜,完全是一副心甘情願的模樣,衆人又誇寧氏管教有方,寧氏頗爲自得的抿了抿嘴脣,女人們嘴碎,吃着吃着就說起話來了,十姑母又問起愛麗,“公夫人現在住汴梁嗎?”她這一問倒是提醒了許多人,人家還有個女兒是鎮國公夫人呢?
徐大姐這才笑的有幾分驕傲自矜,畢竟培養出一個公爵夫人出來,本身就說明徐氏品行是很不錯的,“正是,聽聞她大伯祖父,祖母,祖父過世後,遣了人過來了,這孩子也是好福氣,這不,如今懷上孩子了,還要接初元伯元去汴梁玩呢!”聽徐大姐說這些話,雪麗眼神暗了下來,是啊,她以爲她比這裡這些土包子們好多了,可是跟大姐愛麗比起來還是相差甚遠,那纔是天上地下的差別。
衆人的話題立馬又轉在這裡,就連寧氏都誇二房有福氣。
十姑母又問起初元,“初哥兒可是出了孝就可以議親了!我看那初哥兒也是一表人才的模樣。”初元越長大越和那燕人傑似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聽說學問做的很好,那十姑母有私心介紹自己母家的一個女孩兒。
徐大姐肅容,“自然是不會,他身上無半點功名,又有何臉面去娶旁人家的女兒。”
那十姑母聽了卻沒說話,等他有了功名,榜下捉婿的多的是,什麼時候能輪得到老家的人,更何況若是燕人傑起復了,初元就是恩蔭出仕是應該的,可她現在卻不會這樣,畢竟這個時候她還有求于徐大姐。
寧氏渾身都充滿了幹勁,大夥兒吃完飯後,寧氏又執意留大家坐下來喝茶,徐大姐與幾位不太認識的族親坐在一起,這些人都是住在這裡的,那些人有的看得出來是十分想討好主家的。有的不屑就坐在一旁不說話。庶出的,嫡出沒本事的,寡婦,大夥兒湊在一起其實並沒有那麼多的話題,她們這些住在這裡的女眷都是夫家大多數是沒有本事的,或者是要依靠燕人傑吃飯的,所以她們的見識不小但也不大。
寧氏和徐大姐都是從外頭嫁進來的,又是年輕的宗婦,大家不免看她就有幾分審視的模樣,好似要看看這個新上任的宗婦到底有沒有本事。寧氏倒是有幹勁,“大家夥兒都是燕家的人。只要是燕家的人大夥兒便一起跟着做事,一起吃飯才行。”這辦法是浩元想出來的,主要是爲了凝聚燕家的向心力。
徐大姐聽了也暗自點頭,身爲族長夫人這是應該的,寧氏便道,“我們爺說了,西邊的祭田便讓十七叔去打理。六叔家的陸傑跟着我們爺打理鋪子,至於女孩子們,鳳仙姑姑,雪麗妹妹,只需得交五十個大錢做車馬費,其餘的花費都由祖產裡面出。”
十姑母第一個說好,她家的鳳仙不是燕家的人還可以上族學,證明燕家還是很重視她的,大家夥兒又誇寧氏賢明。寧氏見徐氏對她笑,也道,“二嬸素來是理家能手,若是能得到二嬸的幫忙就更好了。”寧氏話語中頗爲謙卑,徐大姐卻不能這麼做,人家只是客氣一下,你這個做嬸嬸的答應了倒是不識好歹,連侄媳婦的權都要搶了。
“大侄媳婦兒也是大家婦,嬸孃相信你能做好的,至於嬸孃家裡的事情你也不是不知道,你幾個弟弟妹妹年紀小,我總歸是不太放心的。”
果然寧氏面露遺憾,可是不再提起讓徐氏過來幫忙的事情,畢竟,請神容易送神難,這是衆所周知的事情。
劉氏見徐氏面露笑容也送了一口氣,她的身子也不太行了,可以說是靠着那東西才活了這麼多年,如今眼看着手腳都不靈活了,這家遲早都是要交給浩元和寧氏的,可是她死前,要掃清所有的障礙才行,例如她的勁敵徐氏,徐氏這個人對不是她所認爲親近的人幾乎是十分的冷酷,只有對她那幾個孩子還算不錯,就連雪麗那個庶出的孩子該丟棄的時候還是丟棄了,她是真的很怕等她過世了後,寧氏壓根就不是徐氏的對手,或許她該做一些什麼了,讓徐氏夠忙夠亂才行。
徐大姐回來後,燕人傑也回來了,徐大姐對他道,“今日事情可真多,不過也算是小事情,不至於像以往一樣一不小心就丟命了。”以前是步步驚心,控制府內的標準嚴格的不行,而在外面也是這樣。
燕人傑卻道,“如今還不是我們放鬆的時候,還得辛苦一段時間。”
他說道,“現下時局混亂,流民不斷,我和浩元初元一起想法子護住家裡的田地或者鋪子已然是不容易了,曾家去汴梁後就與譚家做了親,兩家越發的關係好了,外藩好似知道朝廷不太和睦,派了一小支部隊過來,最終卻殲敵三千,可以看出人心已然不穩了。如今聖上正在找商人集資募款,若是能出的起大錢的,就能封官,幸好咱們家正在守孝,可是皇上不會放過我們的,我怕後宅失事,前頭又被皇帝抄了。”
徐大姐是最聽不得這些的,雖然她平時很堅強,可是聽這種事情的時候還是會很害怕,“我知道的,我也會好好管理宅子的,可是我們要如何避免被人奪去家產甚至生命呢?”
燕人傑把徐大姐摟在懷裡,“這種事情從來都不是我們說了算的,我們家倒還好一些,畢竟是二房,可大房的浩元,這孩子年輕,很容易就被利用了,大嫂以爲投靠曾家就沒事了,恐怕到時候纔是與虎謀皮。”
“如今倒是住的山高皇帝遠,這些事情都不會這麼快就過來,既然這樣,我們還不如趁着這段時間早早的做好準備,不過這段時間,我想着還是讓初元和伯元一起唸書才行,否則三年守孝時間過了,我們初元還可以下場,即使不求考狀元,到底有功名再身和沒功名在身還是有很大的區別的,你看呢?”
“你說的是,等我起復後,恐怕又是另一番景象了。既然這樣還不如把財產鋪子都分開。掛在我名下的最多留十間鋪子,至於其他的田產要多買一些,我們這裡本就是鄉下了,到這裡還可以舒服的過個幾年,至於大房,我去跟浩元說說吧!恐怕不日,不是皇上派人來就是譚家的人來了,全看到底誰輸誰贏了。”燕人傑如是說道。
那就是要捨棄一部分財產了,燕人傑始終覺得自己是商人,在成爲世家的路上。燕人傑是沒有資格的,那麼下一代能夠出人頭地的便只有初元了。如今他們一家都看到了這個情況,如果他們不站的更高更遠,那麼下一個倒下的就是燕家了,可現在究竟該選擇哪一邊這纔是問題。
“你說我們該選擇誰?”徐大姐問道。
燕人傑笑道,“全看這次皇上如何處理了,若是皇上處理的不好,那就別怪燕某了。投靠誰或者不投靠誰,從來都是用實力來說話的。”說實話歷朝歷代的皇帝如果本身過於昏庸無能,而臣子卻強勢的話,那臣子還想奪權,基本上皇家也沒轍,你處理政事的本事沒有就算了,身邊的臣子管束不了,那也別怪旁人了。
徐大姐這才放下心來。
正在徐大姐想事情的時候,卻猛然被燕人傑抱了起來。徐大姐打了一下他,嬌嗔道,“這是做什麼?還在孝期呢!”
“只要我們沒弄出孩子來就行,更何況你不是小日子剛走嗎?不行了,茗雅,我忍不住了。”燕人傑急忙忙的抱着徐大姐就往牀上去。
徐大姐很快就被他剝光了,全身似剛出殼的雞蛋一樣,滑嫩的令人忍不住想去貼在她的身上,茗雅覺着身上很癢,一點一點的被品嚐着,親吻着,仿若在春水中盪漾一般,又仿若是一簇簇小火苗勾着她,好似全身要引爆一樣,他們夫妻算是恩愛夫妻了,燕人傑總是知道她的敏感點在哪裡,所以徐大姐和他幾乎是一夜未睡,索性第二日只需要去胡氏那裡請安,倒是不免碰到了雪麗。
她只梳了個圓髻身上穿着乳白色的小襖,看着越發像當年的珍珠了,徐大姐知曉她還有親人在這裡,便是珍珠的姐姐溫柔,現在被打發到了祭田那邊,跟着十七弟他們家做事,溫柔也被燕十七納了,開了臉,溫柔也遠遠不像以往那樣的氣質了,已然比僕婦稍微好一點,到底身邊還有個小丫頭伺候着。
“請娘安。”雪麗恭敬的行禮,不敢有一絲怠慢。
徐大姐笑道,“很好,你果然是長大了,你的嫁妝我跟你準備好了,等下個月徐榮管事理順事情後,我再把她給你,你好好打理,若是有不懂的,可是一定要來問我,或者是問你祖母也是一樣的。”
雪麗幾乎是不敢相信,徐氏要把嫁妝給她打理,果然丁媽媽說的還是對的,到底這徐大姐還是很疼她的,雖然做不到和姝麗一樣,可是比對一般的庶女是好太多了,雪麗壓抑着心中的顫抖和激動,連連謝謝徐大姐,“多謝娘,女兒以後一定會報答您的。”
徐大姐搖搖頭,“我要你報答什麼,你自個兒過的好就行了,你且記住我說的,不管是身邊多好的人,千萬不要讓她成爲你的幫手小妾,你要自個兒抓住自己的相公才行,湖州離這裡遠你也是知道的,很多事情爹和娘並不能隨時隨地去幫忙,記住了日子都是自己過出來的,在孃家的日子,這段時間纔是最快活的。”
雪麗點頭。
姝麗纏着徐大姐跟她梳頭,徐大姐幫着她梳完頭,這纔打算帶着初元去書院,她現在是夫人了與小姑娘不同了,上街什麼的在這鄉野還是可以的,更何況這次去還有燕人傑陪着一起去,這次去上的是縣學,雖然和江南那邊沒辦法比較,可是澧縣的縣學一向重視這種還算是有點家世的人,倒也出過幾個秀才,只要初元能中個秀才徐大姐都很高興了,畢竟他也才12歲,這樣的年紀就如此早熟,徐大姐還覺得有幾分對不起這個長子
姝麗要跟着徐大姐去,徐大姐好容易把她哄好了,燕人傑道,“程大家寫了推薦,這倒是好用,我們也只能送點東西聊表心意了。”程韻對初元這個弟子倒還是真的不錯,可惜了,燕家並不能和他家成爲親家,畢竟做燕家的嫡長媳婦,可不能身子孱弱,性子嬌軟,這樣的話,對初元不利,更何況初元好似也不太喜歡這個姑娘。
“正是如此,不過他們到底也送了好多我們的東西過去汴梁了,對了那些給夫子的東西都準備好了的吧!”徐大姐不經意的對芙蓉道。
芙蓉笑着道,“自然是弄好了的,奴婢說您就別擔心了,關心到二爺的事情您吶就慌了。”
燕人傑有幾分不滿的看了看徐大姐,倒是覺得她把大兒子太放在心裡了,徐大姐不由得覺得暗自好笑。
縣學還算是規矩,燕家送的禮還算是大手筆,又有程大家的推薦信,所以初元很是順利的進去了,徐大姐則和魏夫子的夫人坐在一起聊天,徐大姐送了一對首飾,本來在徐大姐看來確實是不值得什麼,可是魏夫人卻推辭了許久,徐大姐百般說辭才能讓她收下,“您吶就收下吧,這不值什麼的,我是看您這個人身爲夫子的夫人,品行這樣的好,不禁讓我佩服呢!”
魏夫人有些羞澀的收下了,“那奴就多謝您了。”
這個婦人的氣勢太強了,這麼多年,她都沒有接觸過這樣的人,魏夫人是個很單純的女人,只有一兒一女,女兒馬上要出嫁了,兒子還在讀書,她倒是觀點和徐大姐出奇的相似,“奴不指望她考什麼大功名,只要在澧縣這片地兒過的舒服就行。”
徐大姐撫掌,“魏夫人倒是和我一樣了,我也只是希望我家的初元能過的舒服就行。”
ps:天氣暖和一點我就會勤奮一點啊!因爲天氣冷手都拿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