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悶棍

卻說那肖雲回家後便去見了肖夫人,肖夫人年紀不小了,爲肖雲這個女兒操碎了心,若不是這份愛女之心,恐怕肖雲在家裡也難以立足,肖雲雖然有哥哥嫂子,可家裡當家的還是肖夫人,因此嫂子雖然心裡不滿,可是表面上仍然是對肖雲這個妹妹和和氣氣的,肖夫人也明白兒媳婦對女兒也不過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若是兩個老的不在了,肖雲還不知道如何呢?所以這次肖雲能順利的定下婚期,肖夫人比任何人都要來得高興。

一方面女兒終於如願以償,嫁給自己心儀的人,另一方面也終於有了依靠,徐庶可是正經的寧王爺的左膀右臂,年紀輕輕的就是鎮國公,即使以後自己和老爺不在了,兒子媳婦也不敢小瞧。想起女兒今天去了燕家,肖夫人倒是有幾分得色,“徐家的那個怕是有許多不如意吧,也難怪,你是有後福,可她就不同了,死了未婚夫,再嫁鰥夫,哪裡比得上你。”

以往都是別人明裡暗裡比較自己的女兒,讓她心裡鬱悶的很,如今女兒要出嫁了,又遇上以前閨中密友,過的肯定不如女兒好,比較的心情自然是佔了多半。

“倒也說不上不好,可是肯定沒有我要嫁的人家好,燕家富甲一方,也不算埋沒她,更何況她們二房沒有男丁,只有個女兒,她若是生個一男半女倒也足夠了。”肖雲心情大好,也不想說徐大姐過多的話,只盼望着每一天都快些過去,然後她好嫁過去。

肖雲的嫂子顧氏是個長相不太出衆,但是極爲厲害的一個人,但看她忍了肖雲這個小姑子這些年卻沒有一點重話,連冒犯的語句都沒有,還時時刻刻都捧着小姑子,就可見這人心性得了,卻說顧氏正準備去給肖夫人請安,又聽說小姑子是去過燕府回來的,便瞬間明白,這娘倆在談論什麼。

只是她一向聰慧,請安之後,便立刻退下,知道這娘倆肯定會有話說,而且是不想讓自己聽到的。

“娘,你說趙柔然真的死了沒呀?”肖雲突然問了這句話,其實她是沒有見過趙柔然的,只是聽說過這人,因爲那時徐庶不肯娶她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爲趙柔然,索性嫁了個商戶,肖雲便放心了,誰知道徐庶還是不肯娶她,後來因爲趙氏死了,徐家才慢慢的有鬆動的跡象,對於趙柔然的死,雖然過了好幾年了,可肖雲提到這個人的名字仍舊是害怕的,害怕自己是美夢一場,甚至恐懼聽到這人的名字,她是聽到趙柔然死後,才和燕家有往來的,每年都去燕家,也是爲了證實趙柔然是真的死了。

肖夫人拍了拍肖雲的頭,“你這孩子說的什麼傻話,我要是你,就想着怎麼過門去抓住姑爺的心這纔是重要的,至於趙柔然,若是她沒死,燕人傑又怎麼會娶徐大姐,不過說來也奇怪,我總是以爲燕人傑會終身不娶的,看來還是抵不住家裡人的嘮叨,況且燕家也確實人丁單薄。”

肖夫人真以爲自己女兒這幾天變傻的感覺。

“不是,娘……”肖雲也說不上什麼感覺。

倒是肖夫人十分心寬的拍了拍肖雲的臉,“去洗把臉休息一下,你這孩子就是想太多了,死了的人還能怎麼樣!”

肖雲的擔心也不是毫無道理的,因爲徐庶就真的發現了幾縷蛛絲馬跡,自從趙柔然死後,徐庶的脾氣越發怪異,以前他至少有精神支柱,可是趙柔然死後,他就又是這幅樣子了,可他竟然看到了張豐,張豐是誰,那可是趙柔然的家奴,這個秘密也只有趙柔然身邊的人才知道,旁的人哪裡會認得張豐劉豐的。

徐庶派人跟着張豐幾次後,都沒什麼收穫,他也不能貿然行動,畢竟明榮郡主是個女子,若是讓皇家的人知道他在打探郡主的身邊人怕是沒好果子吃,可就這麼放棄他覺得很難,畢竟趙柔然死的時候,他偷偷的去掀過棺材,根本連人都沒有,肯定沒死……

一想起和肖雲的婚事,他臉都氣綠了,誰讓她娘自作主張的,這下全汴梁都知道他和肖雲湊一起了,看來他要想個辦法纔是。

花開兩處,各表一枝,卻說是夜,徐大姐和燕人傑雲雨過後,兩人微喘着,難得享受兩人時光,徐大姐也有點睡不着,畢竟他們真的上牀太早了,天一黑,這人就迫不及待的洗澡上牀睡覺,本來徐大姐還打算看看書什麼的,結果計劃全被弄亂了。

想了許久,徐大姐還是準備說出自己的打算,“夫君,我手裡還有一點餘錢,想在汴京買個莊子,不知道你能不能幫我物色物色?”徐大姐這事本來就想着跟燕人傑坦誠,燕家也不會貪她這點錢,燕人傑也不是這種人,可這種做法卻是完全信任燕人傑的,徐大姐就是要這種效果,保不準那趙柔然什麼時候就和燕人傑見上面了,她的攻心計劃也要開始了。

“我們家也有莊子的,你何必浪費這個錢?”到底燕人傑比較實際,他覺得夫人既然和自己成了親,怎麼可以還讓夫人拿錢出來,況且燕家的東西,現在還是他的,夫人自然也是有權利用的。

徐大姐害羞的把頭埋在燕人傑懷中,“我是說買個溫泉莊子,不拘大小,只有咱們倆知道的秘密地方,這樣也可以……”後面實在是說不出話來了,頭在燕人傑胸膛上扭來扭曲。

燕人傑這才明白她的意思,他也是那麼卑微的愛過一個人的,會在乎那個人的一句話,一個動作,一種表情,可現在徐大姐不是跟那個時候的他一樣嗎?更有甚者,至少當年柔娘跟他成親的時候是十分溫順的,可他對徐大姐卻異常冷淡。

所以,他覺得此刻的徐大姐雖然沒有柔娘那樣讓他一直心動,可真的是爲他着想,眼中只有他一人,“我知曉了,你放心我會盡快辦成此事的,至於你的嫁妝銀子,你自己留着,女人家都需要嫁妝銀子的。”

誰知道徐大姐搖搖頭,“防身的話只能說明我過的不好,夫君對我這般好,我更應該看重夫君纔是。”

……

一夜好眠,第二日起牀的時候,徐大姐起的很早,先讓下人上早點上來,又不讓下人叫醒愛麗,到底愛麗還是個小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這麼早起來也不太好,燕人傑心情也似乎十分好,他突然明白他的妻子彷彿跟這個時代的許多人都不太一樣,說話完全直白,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直接說出來,不暗自揣摩不藏着掖着,這種表達情感的方式讓他很驚喜,他能很快的瞭解對方在想什麼。

可沒想到兩人剛坐定,就有人來請安了,浩元身邊的雙兒,她穿着透着一股和以往不一樣的感覺,眼色搭配的剛剛好,頭上插着的釵子十分名貴,看起來不像是她能得到的,在徐大姐面前也能和燕人傑對視幾眼。

徐大姐偷偷瞄着燕人傑的臉色,微微的動了幾下後才恢復正常,這是有什麼蹊蹺嗎?

“原來是雙兒呀,你這一大早的跑過來是少爺有什麼事嗎?”徐大姐連忙問道,雙兒明面上是通房,可其實是浩元的養娘,這是整個府都知道的事情,就連劉氏都同意讓雙兒在身邊,所以大家一般會把雙兒和浩元在一起提。

雙兒沉吟了一下,終究不敢說什麼,心道這徐氏太狡猾,如今只能把愛麗拉出來當擋箭牌了,“奴婢聽說小姐出痘好了後,今兒便特特的趕過來看看的,小姐素來愛吃奴婢做的糕點,奴婢也想孝敬一下,正想問什麼更合小姐的口味呢?”

徐大姐驚訝道,“喲,你可來的不巧了,這麼早的天有這樣早,她又小,我特特地讓她多睡會兒的,不如等會兒麗姐兒起來了,你再來可好?”等會兒怕是你不想來,燕人傑去上衙了,你來了也沒用。

到底徐大姐沒料到雙兒這麼死皮賴臉的,“既是如此,那奴婢就去看看小姐吧!等會兒奴婢再去帶小姐給二奶奶請安。”完全是主人的心態,月香幾人都覺得這雙兒倒是真的有幾分反客爲主的意味。

燕人傑這個時候終於發話了,“讓雙兒去看看愛麗吧,等會兒再來。”

雙兒輕快的福了一身,徐大姐彷彿被打了一記悶棍一樣,可燕人傑默默的吃完早點就走了,此時他想着的是讓雙兒,不,柔娘多看看女兒,雙兒的打扮太過於像柔娘了,以至於燕人傑總是有一種錯覺,好像柔娘回來了,而他的續娶的妻子又在這裡,十分尷尬的感覺。他心中總是認爲趙柔然已然死去,所以,不願意面對,也不願意柔娘看到他好似和徐氏很好的樣子,他怕她說,爲什麼說好愛一輩子的,又反悔了?

可徐大姐呢?他卻從未想過徐大姐的感受,以至於他到真正愛上徐大姐的時候,才知道他真的傷了徐大姐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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