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時”的真名叫做時溫。
沒錯。
他b站id的來源, 就是簡單粗暴地,把他名字的兩個字的順序調換了下。
時溫有個竹馬小朋友叫穆榆,也就是如今cv圈的小粉紅“榆穆”。
沒錯。
穆榆的id來源, 也是如此簡單粗暴地, 把自己名字兩個字的語序換了下。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夫唱夫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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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榆那小傢伙自七歲起就喜歡纏着時溫, 長大後雖然稍微收斂了些, 但是還是喜歡和時溫待在一起。
兩人相差三歲, 打小上的幼兒園、初中、高中都是同一個。
穆榆小學四年級的時候,時溫上初一。
他倆上的小學雖然是叫“城西小學”吧,可具體的位置卻是在城南。
時溫的初中叫“城西一中”, 不過具體位置也在城南。
而這兩學校有一個共同點——
都是自解放戰爭前就存在了的,擁有悠久歷史、良好學風的、沒咋改過校名的老學校。
不過, 關於爲什麼頂着“城西”地名的學校要造在“城南”, 這是困擾小孩穆榆多年的問題。
直到某天, 他和時溫閒聊,談起這個話題。
少年時溫是這麼回答的:“可能是因爲以前城西和城南是合併在一起的?只是後來才分了區。但是因爲建校的歷史久遠, 學校也因此得名,校方看中聲望也就沒捨得改名字?”
小學生穆榆深以爲然,覺得找不出比這更好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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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所學校不過隔了兩條街的距離。
身爲小學四年級學生的穆榆,那時放學早,作業也少, 放學後總喜歡在這兩條街上晃盪一會, 然後踩着時溫學校的放學鈴, 到達他們的校門口等時溫出來。
時間一久, 時溫的同學都知道了——
時溫有個乖巧的弟弟, 每天放學都會在校門口接他。
某次,時溫和穆榆一起寫作業的時候, 時溫戲謔地提起這件事。
他調侃穆榆:“你怎麼就這麼粘我啊?”
當時的小學生穆榆氣鼓鼓地“哼”了聲,對着時溫吐了個舌頭,做了個鬼臉:“白癡!誰粘你了——”
時溫撓了撓頭,不說話了。
他也不自討沒趣,拿起筆打算專心地寫自己的作業,也想借此終結話題。
期間,那小孩見他不說話了,曾多次向他投來試探的目光。
他看着時溫埋頭寫作業寫得認真,不好打擾,多次欲言又止。
莫約半小時後,他像是終於忍不住了,趁着時溫合上作業本的瞬間,彆扭地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扭捏着開口:“哎——”
時溫挑眉看着他,不知所以然。
“嗯?”
他瞅見那小孩一臉的失落,和他說話時的語氣突然有些委屈巴巴的,彷彿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穆榆拽緊了時溫的衣角,擡頭憋紅着臉地問他:“時哥,你是不喜歡我粘你嗎?”
這問題整得時溫一愣,他丟下手裡頭的筆,安撫似的揉了揉男生柔順的頭髮:“沒呢。”
“噢。”
那小孩一臉乖巧地用頭髮蹭了蹭他的手心,對他眨了眨眼,面色恢復如常。
時溫以爲這就算是哄好了,直到過了一會,他聽見穆榆又執着地問他:“你真的沒嫌我煩嗎?”
初中生時溫撓了撓頭髮,對上那人“你要敢說我煩,我就哭給你看”的眼神,求生欲極強:“沒呢,阿穆老來找我,我開心都還來不及呢,怎麼會嫌煩呢,你說對吧?!”
聞言,小學生穆榆這才滿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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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從小養成的習慣,造成了時溫老拿穆榆沒轍。
也因爲對方比自己小三歲,時溫的潛意識裡也一直拿對方當自己的弟弟看待,和他相處的方方面面也儘量都順着他,照顧着他。
可哪知道,照顧着照顧着,時溫竟對那小孩生出了些不明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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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溫讀高一時,穆榆那小鬼已經成一個小學生升級成爲了一名初中生。
時溫那時讀的高中叫“M市第一中學”,是市內有名的重點中學,平日裡抓得嚴,有一條校規是這樣的——
要求在校就讀的學生,集體住宿。
這是強制性的一條校規。
據校方說,是爲了加強對學生晚上夜自修效率的管理及對學生獨立自主能力的培養。
可住宿意味着什麼?
對於小屁孩穆榆來說,那無非就是少了個需要每天放學等候的人,少了個每天一起上學的人,少了個習慣陪伴在他左右的人罷了。
他一點都不傷心,一點都不難過,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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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兩人開學的前一天,貪吃鬼小孩穆榆纏着時溫去附近新開業的奶茶店給他買個甜筒。
因爲是新開業,店內又搞了個開業活動,所以圍在奶茶店周圍的人還挺多。
時溫看了眼擁擠的人潮,又看了眼對他笑得一臉可愛的穆榆,只是無奈地嘆了口氣。
“那你在這等着?”
穆榆十分親暱地晚上時溫的手臂:“怎麼可能!我一個人待外面多無聊啊!當然是我跟你一起啦。”
等待的過程總是漫長的,期間,時溫曾多次看向穆榆,似乎是想說些什麼。
可是每次卻又只是看一眼,死活沒說一句話。
這種狀況沒持續多久,穆榆小朋友敏感地察覺到了他的這份異常。
他不輕不重地拍了下時溫的手臂,他踮起腳湊近時溫的耳邊,小聲道:“時哥,你該不會……沒帶錢吧?”
“呃?”
對上時溫躲閃的目光,穆榆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半個身子軟塌塌的搭上時溫的肩膀,對他說得豪邁:“放心,我帶錢了!時哥你想吃什麼?我請你吧!”
時溫煩躁地揉了揉自己的頭髮,他矢口否認。
“當然不是了!”
想着一直藏着掖着也不是個辦法,時溫一狠心。
“那個,阿穆——”
對方聞聲擡眸,專注的看着他。
“嗯?”
時溫動了動脣,像是擠牙膏般,艱難晦澀地開口:“我要住校了。”
“住校?”
穆榆懵懂重複了下那兩個字,沒懂。
“什麼意思啊?”
時溫語氣故作冷靜地解釋:“就是以後晚上都要住在學校裡了,所以週一至週五上下學可能都不能和你一起走了。”
“以後每天下午放學你也不用等我了的意思。”
“爲什麼……”
穆榆不懂,他用力地抓着他的手問他:“爲什麼你要住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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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他的眼角猩紅,泛起淚光:“時哥,你該不會是嫌我煩,想借此避開我吧?”
意識到穆榆低落的情緒的時溫趕忙打斷他。
“當然不是!!”
“阿穆,我沒嫌你煩,真的。”
“以前沒這麼覺得過,往後也不會這麼覺得。”
“那你爲什麼突然決定要住校……”
“也不是我單方面突然決定的吧,我住校主要是學校的原因吧,因爲我們校規有一條是要求本校學生全體住校。”
穆榆悶聲嘟囔着咒罵了幾句:“時哥你上的這是什麼破學校啊!怎麼還帶強制的!這是明晃晃的扼殺學生天性和抑制自由的行爲!!以後打死我也肯定不會去上你這個辣雞學校!”
穆榆聽到解釋後,小情緒剋制多了,但臉上還是寫着大大的“不爽”兩字。
“好。”
時溫給他順了順毛,見對方心情漸漸平復下來了,他緊接着便是對小朋友的句句勸導。
“不過,那你也得好好學習,爭取中考考好一點,去一個學風自由、師資又好的高中讀,聽見沒?”
“哎哎哎?”
穆榆嘟着嘴,憤憤不平地控訴:“時哥!!我這都還沒生完氣呢!你就和我談學習的事情?”
時溫摸摸他的頭,繼續安撫穆榆的情緒:“你乖一點,那樣你時哥平時就算見不到你也能放心一點。”
他絮絮叨叨地囑咐:“如果你在學校遇到了那些,小小年紀不學習、整天泡網吧談戀愛抽菸打架喝酒的小屁孩,你千萬別學他們,那些東西一點都不好玩,你不要去碰,也不要去和他們鬼混。”
穆榆點點頭。
“噢。”
時溫頓了頓,又繼續:“還有些話我想說很久了。”
“嗯?”
“阿穆,在新環境裡嘗試着多交一些朋友吧?可能剛開始,你會因爲沒有我陪而感到不適應,但是到後來你會慢慢習慣的。”
“你要開始學着和同齡人多相處一點,而不是像小學那樣每到放學就推掉所有集體活動來找我。”
“你該嘗試着融入一個新的集體,成爲一個起碼看上去不會感到孤獨的人。比如說,你可以試着在班裡找個順路的同學一起上下學,或者是週末約幾個班裡同學一起去圖書館寫作業看書學習,又或是假期和他們一起出去玩什麼的。”
“這樣,時間一久,你就會發現,其實我對於你來說,可能也會漸漸地變得不是那麼重要。”
穆榆越聽,眉頭皺得越緊。
“時哥……你別這樣,我怪怕的。”
“你現在讓我覺得你是趁這次機會推開我,讓我覺得挺難受的……”
“阿穆,我沒想推開你,我只是想告訴你,你的世界不該只圍着我一個人轉的,你也可以擁有很多自己的空間。例如交友空間,又如生活空間。”
最後排隊買到的冰激凌是長什麼樣子的?穆榆他忘記了。
是什麼味道的?他也忘記了。
唯一記得的大概就是,那時他時哥溫柔的聲音和耐心的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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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所周知,人有兩樣東西不可直視。
一是太陽,二是人心。
以此類推,人也有兩樣東西不可避免。
一是flag,而是日常吃喝拉撒睡。
當初時溫的漂亮話說得有多漂亮,往後就有多後悔。
是什麼時候察覺自己對那小孩動心的?
成年後的時溫仔細地想了想,得出了一個不太確切的結論——
也許是在他高一的那個寒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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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榆想來是喜歡黏着時溫的,也是向來聽他話的。
那次促膝長談過後,穆榆真的聽從了時溫的話,開始藉着新環境這個機會,好好的、積極的與班裡同學相處。
他也漸漸因此認識了許多有趣的人。
例如說他的同桌易垣,是個十分健談的人。
他在課間,能和你從他今天生活中發生的一點一滴的小事,嘮到校內八卦。
又能從校內八卦,拐着彎地談到時事新聞。
又比如說坐在他前面的班長陳鈺,是個一板一眼的段子手。
平日裡最喜歡在網絡上看各種輕鬆解壓的笑話和段子,偶爾課上課下會接同學或老師的話茬,來幾個有趣的梗。
又又比如說……
每當時溫收到穆榆的這些消息時,他有些欣慰,但卻又感覺心裡空落落的。
自家小朋友的交友圈變廣了,這本該是如他願了。
可是每當看到穆榆小鬼興沖沖地和他談起校園趣事、談起周邊的人時,他難免會覺得吃味。
那種感覺就像是,你已經漸漸地從他的生活裡剝離,從那小孩的一個生活參與者,變成了一個旁觀者。
不過開學兩個月,那小孩已經能很自然地和班裡的同學打成一片了。
這挺好的。
真的。
時溫是真心這麼覺得的。
可是他也察覺到,在週末可以自由支配的那段時間裡,穆榆來找自己的次數越來越少了。
相反,他老能看到他企鵝空間動態的更新。
穆榆那小屁孩:今天和@一一噫,一起去看了電影!曬個票根!我吹爆《拾荒少年》這部電影!
穆榆那小屁孩:哇靠這次月考我又沒考過班長!
穆榆那小屁孩:吹爆我們學校食堂的炒米粉!真的超好吃!
“……”
時溫每次看到這些與他無關的動態說說,看着看着,總會覺得隔應。
他好幾次點開評論區的小框,想要手打鍵盤留些什麼。
可是每當他在鍵盤上敲敲打打,前一秒也許還會留下一行又一行的話,後一秒卻又會刪得一字不剩。
他能說什麼?
【你居然還有時間去看電影!你時哥寫作業都要寫哭了!】
【摸摸頭,加油!下次一定能考過!】
【和你安利一下二樓的炒米麪,那個也超好吃!】
可是就算說了,這些又能怎麼樣呢?
期盼對方能分一點注意力給自己嗎?
抱着這樣的想法,在時溫此後和穆榆的每一次聊天記錄中,從表面上看,時溫話裡給人的印象就是一鄰家小哥哥,可背地裡像是個吃了十斤檸檬的酸酸怪。
又酸又小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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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穆榆的企鵝網名是和時溫一起取的。
那時的穆榆還吐槽過時溫的網名:“時哥,你的網名取得也太隨意了吧?”
“可你不覺得很好聽嗎?還有種屬於自己的熟悉感和歸屬感。”
年少無知的穆榆被時溫說心動了,二話沒說,依樣畫葫蘆般的,興沖沖地也給自己取了個類似的網名——榆穆。
別說,還真挺好看的。
既好看,又好聽。
他上網是時溫教的,打字也是時溫教的。
好好學習是聽時溫勸的,廣泛交友也是順着時溫的意思。
可是漸漸的,他開始覺得沮喪了。
因爲他發現,無論自己給時溫發什麼好笑的話題,和他分享怎麼樣的生活,他都只會說配合的發以下內容,彷彿是個莫得感情的機器人。
【哈哈。】
【有趣。】
【阿穆今天作業寫完了嗎?】
【這樣啊……】
【摸摸。】
【真棒!】
【嗯?】
【好。】
結合以下場景食用,效果更甚。
【情景一:穆榆考了全班第二】
榆穆:時哥!
我莫得感情的時哥:嗯?
榆穆:這次月考我考了全班第二哦!
我莫得感情的時哥:真棒!
榆穆:嘿嘿!你猜第一是誰?
我莫得感情的時哥:嗯?誰!
榆穆:是我們班班長!就我上次和你提過的那個陳鈺!
榆穆:可惡!他這次總分居然比我高兩分!
我莫得感情的時哥:這樣啊……
我莫得感情的時哥:摸摸。
我莫得感情的時哥:你下次一定能反超他!
【場景二:穆榆和時溫分享笑話】
榆穆:哈哈哈哈哈哈哥!
我莫得感情的時哥:嗯?
榆穆:我給你講個笑話!
我莫得感情的時哥:好。
榆穆:就是可能有點冷吶!
榆穆:那我開始了?
我莫得感情的時哥:好!
榆穆:什麼人物一直生活在黑暗之中?
我莫得感情的時哥:啊……
我莫得感情的時哥:黑衣人?
榆穆:enmmm……
榆穆:不對!
榆穆:你再猜猜看!
我莫得感情的時哥:猜不到了。
榆穆:嘖,時哥你好菜啊!
我莫得感情的時哥:哈哈。
我莫得感情的時哥:那你快告訴我啊!
榆穆:答案是多啦A夢!
榆穆:你猜猜爲啥?
我莫得感情的時哥:嗯?
我莫得感情的時哥:你說,爲啥?
榆穆:哥你也太無趣了吧,這都不猜一下的嗎?
我莫得感情的時哥:猜不到嘛,你說?
榆穆:因爲他伸手不見五指啊!!
榆穆:是不是覺得很有道理?嘿嘿!
我莫得感情的時哥:這樣啊……
我莫得感情的時哥:哈哈。
我莫得感情的時哥:有趣。
久而久之,穆榆給時溫的備註便從“我時哥”變成了“我莫得感情的時哥”。
時間一久,他也着實不太喜歡再和時溫分享他的日常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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