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可以,我現在就帶你們去,老二,你掩護。”
天一說着就往外面走,一路沿着小巷,走了大概有五分鐘的路程,便到了一戶人家,敲了門,好一會兒,一個老大爺纔開了門,眼神警惕的看着我們。
“三爺爺!”
沒想到門一開,首先叫出聲的是李大虎,而那個老大爺一眼看到李大虎,也是一愣。
“大虎?”
李三爺也認出了李大虎,激動的將我們讓進門,我們一進門,李三爺便將門拴好。
“大虎,你怎麼找到這裡來的,這兩位是誰?”
李三爺出口詢問,李大虎直接介紹:“這是周毅,這是何三爺。”
“那個,大虎,別叫我何三爺了,挺彆扭的,你就跟周毅一樣,叫我胖子就好了,李三爺,我是五靈家族中盜墓世家出生,我叫何三。”
李三爺看了一眼胖子,點了點頭,緊接着便把目光移向了我。
“你是周毅?”
我點頭,心裡面有些奇怪,我從小在村子裡面長大,雖然出去的早,但是印象中,李家除了村長李大爺和早夭的李二爺,從來沒聽說過還有一個李三爺啊!
但是我還是禮貌的叫了一聲:“李三爺!我是周毅。”
“嗯,不錯!”
李三爺就說了這麼一句,將我們讓進屋之後,自己便去忙活去了,我們一時間有些尷尬,還好天一有事相求,所以沒一會兒便拉着李大虎進了裡屋。
我和胖子也好奇,便一起跟了進去,李大虎照例是拿出那些銀針和顏料,讓天一躺下。
“天一,真的會很疼,在這個過程中你一定不能有大幅度的顫動,只要我這銀針戳深了,你的臉上就會留下疤痕的。”
李大虎交代着,天一點頭:“不怕,來吧。”
天一臉上的那兩處說是刺青,還不如說是胎記,遍佈整個臉頰。
李大虎首先用一種透明的藥水爲天一擦拭,緊接着,拿着銀針開始描,按照原來的紋路一絲不苟的描,每一針下去,天一的臉上都立刻滲出血珠子。
我和胖子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去了正廳,坐下來,自己倒了茶慢慢的喝着。
這一處小院子並不大,很古樸,正午三間,東西廂房各兩間,我們住進來倒也不嫌擁擠。
再加上李大虎和李三爺的關係,我們在這裡也不會覺得太拘束。
“這一次帶李大虎出來還真的是幫上大忙了,這小子一門手藝吃遍天下啊!”
胖子不由的感嘆道,我搖了搖頭:“這個李大虎遠比他表現出來的厲害,你看他手裡面的銀針,粗細長短不一,想要拿捏精準的力度,絲毫不抖不顫的爲人描摹刺青,這不是一般沒有功底的人能做到的。”
“你不說我真的還沒發現,真的如你所說,這個李大虎肯定是有內力的,那麼他爲什麼要隱藏起來?”
“可能不是可以的隱藏,或許是他自己還沒發現,或許是還沒完全開發出來。”
李大虎不像是壞人,這一路走來,如果他是刻意的隱瞞,多少會露出一點破綻。
但是沒有,我能感覺出他的真誠,所以我根本不擔心他會是什麼敵人。
“這麼說也可以解釋,至於那個李三爺……”
胖子的話還沒說出口,外面忽然傳來了腳步聲,胖子立刻閉上了嘴。
沒一會兒,李三爺便從外面進來了,他的手上端着飯菜,香味撲鼻。
“家主,你先用餐,老朽廚藝一般,您將就着吃點。”
這一聲家主叫得我滿臉通紅,李三爺看起來已經有六十歲左右了,是我爺爺輩的,叫我一聲家主,真的是折煞我了。
“李三爺,您別叫我什麼家主,我叫周毅,您直接叫我周毅就行。”
“好,周毅,何胖子,你們先用餐,大虎那小子估計一時半會也出不來。”
李大爺也不客氣,直接坐下來跟我們一起吃飯。
飯桌上,剛開始的時候很安靜,大家各懷心事,沒有人挑起話頭。
吃了一會之後,李三爺忽然嘆了一口氣:“哎,在這個小縣城隱居這麼多年,一次都沒回去看看,不知道我老哥怎麼樣了。”
感情這李三爺還不知道李大爺和李奶奶去世的消息,這個李三爺到底是什麼原因,幾十年如一日的隱藏在外面呢?
“李三爺,李大爺和李奶奶前些日子剛過世,請節哀。”
我很不想告訴這個老人這麼悲痛的事情,但是又不想他記掛,還是說了出來。
李三爺手裡端着碗,不停的顫抖,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滿是悽楚,好一會兒才嘆了一口氣。
“早在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猜到了,老哥這一輩子活着,就是爲了等這一刻的到來,這下他可以安心了。”
都是明白人啊,李大爺是,李三爺也是。
“李三爺,我從小生活在村子裡面,怎麼從來沒有見過您呢?”
我試探着問出了這個問題,李三爺苦笑了一下:“這是我的宿命,我和我二哥是雙胞胎,但是一生下來就被我父母寄養在這幢宅子的主人家裡,爲的就是隱藏我的身份。”
“隱藏身份?是爲了我嗎?”
我不由的驚訝,這到底是多大的一個棋局啊,整個李家,爲了支撐起這個家族,不但悉心培養李大虎,李大爺守口如瓶,這是一種信仰,讓我看到了家族之中的凝聚力。
“算是,也不算是,因爲我們做這一切,其實也都是爲了我們自己,爲了我們之後的世世代代,這輩子能等到你,也算是我的幸運。”
李三爺淡淡的說道,看着我的眼神裡面帶着慈祥,真的讓我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李三爺,我就是個普通人,如果不是兩年前的一場變故,我這一輩子應該就碌碌無爲的活下去了,到現在爲止,我都摸不清頭腦,我到底是怎麼來到這個世界上的。”
事已至此,我明白,天一他們得到情報,蟄伏在這裡,大多數是跟這李三爺有關的。
所以有什麼問李三爺,絕對比問天一來的明確。
所幸李三爺並不像李大爺一樣避諱,娓娓道來,他說這個事情,其實也是頭幾年前李大爺來看望李三爺的時候跟他說的。
說是當年,我媽懷我的會後,一個賴頭和尚經過你家門口,說我媽這一輩子不可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
當時我爺爺氣得吹鼻子瞪眼睛的,拿着掃帚就把賴頭和尚給攆走了。
但是當天夜裡,我媽就喊肚子疼,隱隱有了流產的跡象。
那個時候我們村裡面的條件很艱苦,只有赤腳醫生,赤腳醫生把了脈,連連搖頭,說是我媽根本就沒懷孕。
這一句話將我家弄得天翻地覆,我媽整日以淚洗臉,我爸和我爺爺唉聲嘆氣。
兩日過後,我爺爺終究是沉不住氣了,騎上車子,一個村子一個村子的找,足足找了有半個月,終於找到了那個賴頭和尚。
他一下子就給那賴頭和尚跪下了,求他給我們家指點指點。
那個賴頭和尚只是跟我爺爺說,去太平村。
當時我爺爺根本不懂這些,那賴頭和尚說了這麼一句,便離開了,再也沒有出現過。
我爺爺冷着臉回了家,找了一輛三輪車,帶着我爸和我媽就去了太平村。
之後發生的種種可能也只有我那死去的爹孃和爺爺知道。
總之,從太平村回來之後,我們一家嬉笑眉開,我媽媽的肚子一天天的大起來,最後足月生產下了我。
“在太平村那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就真的沒有人知道嗎?”
原來事情是這樣發生的,但是最關鍵的部分卻沒有,這讓我更加着急。
“可能我大哥知道,但是不能說,所以我也不知道在太平村到底發生了什麼。”
在太平村,發生了什麼,李大爺肯定是知道的,要不然在我回村子之後,他不可能寧願自己死,也不告訴我真相的。
“那您呢,您去過太平村嗎?”
“沒有,我的任務就是,作爲一個普通人生活在這座小縣城裡,等着你的到來,直到去年遇上了天一這一幫小子,我纔有了說話的人。”
我默默的坐着,反反覆覆人揣測着李三爺的話,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不對,李三爺,你不可能平白無故的已被自己躲在這裡,卻又不去太平村,你是有使命的對不對?”
我這話一問出來,李三爺爺的臉色立刻變了,隨即便笑了起來:“你小子果然是好苗子,我欣賞,但是我的使命其實並沒有那麼重要。”
“不可能的,您老傾盡一輩子隱藏在這裡,如果您守護的東西不重要,恐怕任何一個人都堅持不下來吧?”
我不信,一個人培養一種信仰很難,培養出來之後,一輩子守護,更難。
除非這個使命足夠的重要,重要到他甚至要用生命去維護的時候,才能讓人的心沉澱下來。
“三爺爺,你們在說什麼呢,氣氛好像有些嚴肅啊!”
就在這個時候,李大虎從裡間走了出來,天一卻沒有跟上來,看來是被折磨的太累了,在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