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長恭一怔,卻聞馨風一拂,手腕一緊她便猝不及防被扯進馬車,一個踉蹌撲上一柔軟身軀撞倒在地。
什麼狀況啊?!她惱火地暗中揉了一下胸部,擦!本來就夠平坦的了,再撞別給凹進去了!“嗯啊~”這時,一聲細微的呻吟從她身上傳來,她一橫,卻見一張細細白白的小臉,睜着一雙溼轆轆的大眼,委屈地看着她。
靳長恭探究地繼續盯着他,而他則眨了眨捲翹的雙睫,無辜又可憐地回視着她。
“公子,怎麼了?”花公公他們隨之趕上,一掀開簾子卻見靳長恭撲倒在地,而她身上正壓着一名弱質少年。
三個臉色頓時,又青又黑又紅。
契一時火大,跳出來指着兩人,結結巴巴道:“你,你就不能收斂一點,竟當街擄來少年打算強行施暴,你……”
莫巫白臉紅通通的,她嚥了咽口水,視線左右轉移道:“你們,這個馬車太小,不太方便吧,還是另擇憂處,咳咳。”
花公公則鐵青着一張臉,陰冷的視線直射靳長恭身下的少年,其目光若實質可剝皮拆骨。
靳長恭聞言薄脣一抿,頓時氣結,她看起來有這麼飢不擇食,急色猥瑣?她現在還都一頭霧水呢,趕緊從他身上爬起來,然而那小年一驚,立即四手八腳地纏在她身上,那雙水潤潤的大眼充滿哀求:“別離開我,怕!”
靳長恭則瞪着眼糾結地看着他,而其身後二個則驚得下巴都合不攏了,這,這還有上趕着求人施暴的?
“小傢伙~無論你什麼目的,最後給我將手放開。”花公公看着摟在一起的兩人,眸中火光若炙。
少年偏頭瞧了花公公一眼,一雙新月似的雙眸一微彎,固執道:“不放。”
這時,牧興也亦趕到馬車邊,他略爲躊躇地車伕請聲道:“這位大哥,麻煩您通傳一聲,我叫牧興,是特意來感謝少俠公子的相助之恩的。”
靳長恭聽到他的聲音,醒起正事要辦立即將少年制住穴道一扔,拋給契接着,倚在窗邊朝牧興道:“牧大哥客氣了,方纔相助乃小事一樁,小弟天生便看不得權貴那般囂張跋扈,欺壓百姓。”
此話一出,驚喜了牧興,卻嚇傻了車中諸位瞭解她本性的人,頓時契跟莫巫白默契異常地鄙視地看了她一眼。
“公子真是天生仁義啊,唉,如今亂世若有多幾數像公子般古道熱腸的人,便不會……罷了,公子看來是從外地而來,這是打算去哪裡?”
“實不相瞞,其實小弟有一親戚住在十二區,此次便是奉母之命前來尋訪,正好碰上牧大哥一行人,便巧合相救罷了。”
牧興一驚,疑惑道:“公子的親戚是住在哪一區呢?”
靳長恭視線瞥向契,契立即領會,道:“我們家公子的親戚是一區,一戶姓殷的人家。”
牧興恍然一想,一區好像確實有這麼一戶犯罪下放的人家,看來此事是真的。
“牧大叔?”遠遠領着隊伍的一名黝黑少年急急跑來。
牧興看到他面露激動,拍了拍肩道:“好小子,看你現在出息了,都領兵當頭還嚇跑了那狗官哈哈……”
那名黝黑濃眉的少年,靦腆一笑道:“牧大叔別取笑我了,這次奉上頭命令出來執行任務,恰巧碰到你跟大夥被那狗官欺負,才領隊急忙趕來,我還得去辦事兒,跟您打聲招呼便要先走了。”
“好,多注意點,難得承蒙八歧塢恩澤,可不得辜負了呀!”說到八歧塢,牧興臉上既是敬畏又是激動。
“嗯,伍清誓死不會忘了八歧塢還有公冶少主的恩惠!”伍清慎重頷首,那憨厚質樸的臉上全是忠誠不二。
牧興與伍清兩人此時的表情,就跟受苦受難的民衆遇着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靳長恭摸了摸下巴,八歧塢什麼時候跟十二區有了牽扯?
伍清走了,牧興便邀請靳長恭一道去一區,他回家一趟便親自指路讓她方便尋人,十七區內部複雜,一向排外若沒有人指引,可能不好找人。
靳長恭自然欣然與他一道同路,此行目的算是接近一半了,爾後她瞧了一眼,乖巧凝視着她,眉眼彎彎的少年,將他從頭到腳細細審視一遍,驚愕地發現一事實,他小子一身行頭,可比他們四人加一起還丫的值錢!
“咳咳。少年呀,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困難的事情,需要我幫助呢?”靳長恭臉色一改,溫和地將他拉進身邊坐着,心中划着道道。
少年眼眸一亮,看得靳長恭心肝一顫,看來確實是個麻煩事兒了,不過……或許值得。
“我想跟着你,你會保護我,對嗎?”他握起她的手,人蓄無害的雙瞳,柔柔憐憐地看着她。
“當然!”靳長恭滿口應承,不顧其它人瞪眼傻愣的模樣,目露真誠道:“幫人一直是我的愛好,再加上與你一見如故,何以會見死不救呢?只是有朝一日我也有了困難,你會不會亦一樣幫我呢?”她笑得善眉慈目,然落在別人眼中就像一隻饞狼偏要披着羊皮,笑得忒陰險狡猾。
但少年卻沒有感覺到,他黑白分明的眸子緊緊地望着靳長恭,像是受蠱惑一般,輕輕乖乖地靠在她身上,小手依舊軟軟地握着她的手,眉眼彎月般,抿着粉脣像只弱弱無害的小貓,兩顆梨窩淺淺。
“公子你真是一個好人,以後我也幫你的。”
噗!契跟莫巫白被自己的口水嗆得,差點一口氣沒噎死,好人?永樂帝?少年喲,別傻冒了,非要等你被吃幹抹淨,你才能明白這世上有一種人叫衣冠禽獸?
契豁然出列,一臉不能接受:“等等,他是什麼人都沒有搞清楚,怎麼能貿然收留下來?”
靳長恭摩挲着他腰間一枚玉佩,玉質罕見雕琢精巧,恐怕亦是價值連城吧。
“你叫什麼名字?”她沒有理會契。
“長生,娘喚我長生。”少年一說起自己的名字,兩隻眼睛亮晶晶的,似星辰,若秋水。
靳長恭一頓,喃喃笑道:“這倒是巧了,我喚長恭,你名長生,倒像一個孃胎裡出來的。”雖然話裡有笑意,但雙眸卻黯沉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