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夏侯英一口茶水毫不猶豫的就噴了出來,然後等着大眼睛,不敢相信的再問一遍,“你,你說什麼?你要開紅樓?我告訴你,不可以!絕對不可以!”不要說她夏侯府的繼承人開紅樓了,她接受不了,只要想到女皇知道她的女兒在她的照顧下,還去開紅樓,她就可以直接死在家裡了。
“我就知道你會是這種反應,所以我才說要開個飯莊嘛。”凌笑然無奈的撇撇嘴角,“義母啊,你不應該小看紅樓的,其實紅樓裡的公子纔是最厲害的人,不管什麼性格,什麼官位的女子,只要到了他們哪裡,都會情不自禁的展露出自己的另一面,這纔是一個利滾利的好營生……”
“夠了,你不用說了,就算是你把這門生意說得再好,你也不能做這個!”夏侯英忙制止凌笑然繼續說下去,如果她不是知道喬渝是個自律的人,他與凌笑然也都是在鄉下過着乾淨簡單的生活,她一定會以爲凌笑然是在市井無賴中混大的,竟然會對這些個歪門邪道那麼瞭解。
凌笑然無所謂的噘噘嘴,她早就知道了夏侯英會反對,所以她就沒想過在這方面發展,更不用說她的爹爹知道了這件事,也一定會暈倒的。
夏侯英看着凌笑然輕鬆的態度,更是緊張了起來,“笑然,你告訴我實話,你是不是……嗯,你常去哪種地方嗎?”
“沒有。我沒有去過一次。”凌笑然臉色微紅,就是成親這麼長時間了,她都還保有女孩子的純淨,怎麼可能去過呢。
“哦哦哦,沒去過就好,沒去過就好。”天知道夏侯英都已經出冷汗了,她可是知道女皇對男色不是非常的熱衷,而且也常說男色會讓人太過安逸,喪失危機意識與戰鬥力,所以二皇女生性嚴謹,關於這一點,沒有一點污點,這也是女皇喜歡她的地方,只有四皇女皇甫煌婷喜好男色,做事一點都不檢點,女皇對此也是頗有微詞,夏侯英不確信凌笑然這個皇女之路會走多遠,但是她潛意識裡還是希望凌笑然獲得女皇的好感,只有這樣凌笑然纔會更加的安全。
凌笑然笑了笑,沒有作聲,她還以爲是夏侯英看不慣哪些風花雪月的女子如此玩物喪志,更不想她做出傷害夏侯睿的事,所以她也沒有多想。
夏侯英喝口茶,讓緊張的情緒平靜下來,這才說:“好吧,你就去做吧,我會支持你的,只是睿兒會不會幫忙,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放心吧,睿兒這方面,我知道怎麼做。”凌笑然雖然不能掌握夏侯睿十足十,但是也有八成的把握,所以是信心十足。
“臭丫頭,好歹睿兒也是我兒子啊,你別笑的那麼燦爛好不好?”夏侯英看到從不聽她的大兒子,自從嫁給凌笑然,就變成了最爲勤快的奴才,心裡真是有說不出的滋味。
“義母別想那麼多,只要記着我不會辜負夏侯睿就是了。”關於這一點,凌笑然還是十分肯定的。
“你敢!若是你對不起睿兒,我管你是……你是誰啊,我都會讓你好看!”不管夏侯睿的性格如何孤僻,夏侯英還是有護犢子的心。
凌笑然笑着不說話了,腦海中還是浮現準備店鋪的一切,這個店鋪必須要馬上開起來,因爲這一次她身陷大牢,就深深地明白了一個道理,不管她如何退讓,也不管她如何卑微,上面的人是不會放過她了,既然這樣,她也就沒有必要再做出一副純良的樣子了,更沒有必要再隱藏自己的真實想法,她就按照她們期盼的,抓住眼前的一切,努力地打造出屬於自己的勢力與地盤,只有這樣,她纔可以不再處於弱勢,更不會擔心再出事的時候,無法保護自己的家人。
以前的時候凌笑然還覺得她可以慢慢的來,畢竟她已經在夏侯英這邊很得寵了,至少她的爹爹不會有事,但是現在她卻不這麼想,哪幫人的腳步逼得太緊,也欺人太甚,不管出於什麼目的,她們都想要殺了她,就像是她礙了她們的前程一樣。
凌笑然從夏侯英這邊離開,喬渝就從暗處走了出來,看着自己的女兒挺拔的身影,他有着欣慰,也有着嘆息,既然主子出手幫助了笑然,那麼笑然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要與他生分了,再也不能父女相稱,也不能像以前一樣親密無間,以後只能是主僕關係了……想想心裡就有一份無奈與嘆息。
夏侯英不知道什麼走了出來,看到喬渝這樣,就嘆了一口氣,“既然來了,爲什麼不出來見見她呢,我知道你也是很擔心她的。”
“不,我馬上就不能在做她的爹爹了,我還是……還是早些習慣好了。”喬渝的語氣裡有着無盡的辛酸與不捨。
夏侯英把喬渝攬進了懷裡,“別這麼說,笑然是個有良心的孩子,不管什麼時候,她都會孝順你,對你好的。”
喬渝點點頭,眼睛已經有了淚水,“我知道,我知道……笑然就是那麼懂事體貼……她一點都不像哪些無情無義的女子,更不像皇宮裡的人……”
夏侯英一邊給喬渝拭淚,一邊狀似不悅的搖搖頭,“你說這話可要憑良心啊,說臭丫頭有良心,我還能贊成,但是說她不像皇宮裡的人,我可以一點都不相信,你可知道你家孩子城府有多深,手腕有多狠,一般人家的孩子經歷了這種事以後,不是在家裡修養一段時間,那就是要逃離京城躲開這些人,可是她卻充滿了鬥志,已經想好怎麼在京城紮根了,我瞧出來了,她是要報復,她也是要想向她們證明她不是好欺負的。”
喬渝破涕一笑,“這就對了,我家笑然可不是誰都可以欺負的,再說了笑然也不是哪種欺負人的人啊,她都是你敬我一尺,我就敬你一長的。”
“是是是,你家的笑然很溫和,你家的笑然很尊貴,你家的笑然很能幹。”夏侯英忙順着喬渝說話。
“可不是嘛,所以說我當初讓你答應你把一個兒子給我們家笑然,這是不是對你很好啊?”喬渝想到最初的時候,夏侯英還有些不情願,雖然在她見到了凌笑然的第一面就改變了主意,但是這在他哪裡也是不允許的。
“呵呵,如果你當時就告訴我,笑然是皇女的身份,我還真的不會同意這門親事的,就算是我多麼喜歡這個孩子,我也是個母親,我不能讓我孩子嫁進皇家,作爲皇家的妃子,有榮耀,有名望,但是沒有自由與真情,空有那麼多名利有什麼用?再說了我也知道我自己的孩子是什麼水平,他們根本就沒有皇家的風範,就算是嫁進去了,也不過是被代替掉,我還要爲他們提心吊膽的,這又何苦呢?”夏侯英雖然是大大咧咧的性格,但是她對這些事情還是看的很明白的。
喬渝的臉色一僵,“對不起,妻主,我當時只是想你的孩子纔可以配得上笑然,卻沒有想到這麼多,妻主,對不起,我害了……害了睿兒……”
“不,你也不能這麼說,這一切都是天意。”夏侯英不忍心見到喬渝難過的模樣,“再說了,你也看到臭丫頭與睿兒成親後,他們的感情有多麼好,這可是我們當初怎麼也想不到的事,當然了,我也承認睿兒的脾性不適合做妃子,可是笑然已經會是繼續姓凌,還是姓皇甫,這一切都說不定呢,就算是笑然被女皇認可了,那麼睿兒也是我的長子,又是嫁給笑然做正夫的,我想着女皇不會虧待了她,就是笑然也不會,畢竟他們已經培養了這麼長時間的感情了嘛。”
經過夏侯英的勸說,喬渝的心裡才感覺舒服了一點,“妻主說的極是,以後笑然走那一條路還說不準呢,只是我可以保證,笑然不會辜負了睿兒就是,笑然是個感恩的孩子,不會做出見利忘義的事。”
“嗯,也就是因爲這一點,我纔打心眼裡喜歡她,臭丫頭值得我送給她一個兒子,也值得我爲她打點一切。”
喬渝一愣,然後就激動起來,“妻主……”這是一份多麼重的承諾啊,夏侯英這是在告訴她,如果女皇讓凌笑然恢復身份的話,夏侯英就會支持凌笑然這一邊,就算他是個男子,不懂得權政,也明白夏侯英在西鳳國的位置,更明白夏侯英支持凌笑然的話意味着什麼,更不用說他還知道夏侯家的家規那就是夏侯一族不得參與黨派之爭,不管在什麼時候都要保持中立,只有這樣,纔不會做出無謂的犧牲,現在夏侯英做出這種承諾,可是違背了夏侯祖先的遺願啊。
夏侯英拍打拍打喬渝的後背,想要安撫他,“我都說到這份上了,你就不要在爲她擔心了,你覺得你家笑然會那麼乖乖地受欺負嗎?再說了我也會幫她的是不是?”
喬渝含淚點點頭,他就知道他有一個最聰明最能幹的女兒,也有一個最貼心最疼愛他的妻主,仔細想想,他真的是死而無憾了。
後來喬渝告訴凌笑然這件事,凌笑然卻沒有喬渝的這份感動,因爲她知道夏侯英雖然粗,但是不傻,她也有她的打算與私心。女皇只有三個皇女,二皇女皇甫鳳禎性格陰沉,夏侯英與她溝通絕對有問題,而且皇甫鳳禎生性多疑,若是她做了女皇,第一件事就是要消弱夏侯英手中的權勢,說白了就是擔心夏侯英功高震主。再說四皇女皇甫煌婷,性格浮躁,喜好奢華的生活,這是夏侯英不喜歡的,還有夏侯怡在皇甫煌婷哪邊就像狗一樣,受其羞辱,夏侯英就算是不再把夏侯怡當做女兒,也會爲夏侯家討回公道。說來說去,還是支持她最爲合適。
話說回來,凌笑然從夏侯英這邊離開後,就直接去了牡丹園,看到這裡的花草不再像以前一樣那麼旺盛,心想着這是不是與主人的運數相通的,所以纔會呈現出這種景象。
杜氏見到凌笑然無視他不見客的命令走進來,頓時大怒,“怎麼,你是來報仇的?還是你以爲我現在沒有能力可以管教你了?”
凌笑然自動自發的坐下來,微笑着說:“杜義父說的這是哪裡話,笑然是聽說杜義父生病了,特來探望,怎麼到了杜義父這裡就變了味呢?”
“哼,我不用你說這些好聽的話,這裡又沒有外人,不用演戲!說吧,你究竟是來做什麼的?”杜氏想到夏侯英在外面受到的委屈,就是一陣陣的心疼,怡兒是個多麼要強的孩子啊,從小到大,他都沒有對她大聲說過一句話,怎麼到了外面就讓人欺負成這樣了?
再看看眼前這個越來越風光的凌笑然,杜氏就恨得牙癢癢,自從她來到了夏侯府,怡兒的體面與榮耀就都被她搶走了,現在又把怡兒的自尊狠狠地踩到了地下,他怎麼不生氣?!
“凌笑然,我告訴你,別以爲你現在贏了,不過是從天牢裡出來了而已,誰知道什麼時候又會被關進去呢,我可是聽說了這一次是王皇后把你扔進去的,哼,你既然得罪了王皇后,你以爲你還會有好日子過嗎?不知道什麼時候你就會不明不白的死去,到時候一定是連屍體都找不到……”
面對杜氏的詛咒,凌笑然絲毫不放在心上,反而是笑的更坦然了,“多謝杜義父的好心提醒,笑然就是死了也會在閻王面前爲杜義父說好話的。”
聽凌笑然的話是站在他這邊,可是杜氏就覺得不對勁,“不用你來說,我有什麼過錯,我心甘情願的去承受,只是你要爲自己想想了,你若是死了,你父親還活着呢,除非是他與你一起,否則你不擔心他活的怎麼樣嗎?要知道我現在還是夏侯府的當家的,我的女兒以後也是要繼承夏侯府,你不覺得你現在就應該爲你的父親積福嗎?”
凌笑然垂下了眼淚,只是低頭微笑,威脅她也就罷了,偏偏還要拿她的父親來說事,這不是找死又是做什麼?
“你笑什麼?”不知道爲什麼杜氏覺得凌笑然的笑容讓人心裡發毛。
“笑然是覺得自己的一片好心被當做了驢肝肺,很難過,但是杜義父是笑然的長輩,又不能做出不敬的模樣,只能是微笑了。”
“好心?你能有什麼好心?”杜氏對此很是不屑。
“這一次去參加宴會,很是意外的看到了大姐,見到大姐生活的那麼困苦,心裡就覺得不舒服,想着好好幫幫大姐,這不才來這裡與杜義父商議嘛……”
杜氏仔細的打量着凌笑然,看不出她說的真假,不是她的功力太深厚了,那就是他看人的水平下降了,不管真實情況怎麼樣,只要是關於夏侯怡的事,他聽聽也無妨,隨即問道:“你會幫怡兒?你打算怎麼幫?”
“我想着四皇女對大姐這麼不好,應該是因爲她覺得大姐現在無權無勢,有沒有什麼用處了,纔會這樣,我想着我們還不如暗中幫幫大姐,讓大姐重新站起來,這樣在四皇女她們面前可以獲得應有的尊重,就是義母知道了這個消息,也會對大姐另眼相待的。”
杜氏皺起了眉頭,“繼續說。”雖然語氣還是很強硬,明顯的緩和了一些,因爲他也覺得凌笑然的說法有些道理。
“要想在京城站穩,除了做官,那就是要有錢了,做官的話,大姐好像來不及了,那就讓大姐成爲有錢人吧,不管是誰都要花錢嘛。”凌笑然耐心的一步一步的引導。
“錢?”杜氏真的開始思考了,他不喜歡凌笑然,也知道她一定是另有目的,可是他依舊開始沉思這件事的可實施性。
凌笑然見到杜氏的模樣,就明白自己成功了一多半,然後提出了要告辭,杜氏自然不會挽留,在離開的之前,凌笑然又好心的說:“杜義父,我們把謹言送到大姐哪邊伺候吧,大姐身邊都沒有一個可心的人,真是不放心啊。”
這一次杜氏點頭了,“誰說不是呢,只是妻主哪邊說過的不準……”
“杜義父,我給你一個理由,謹言剛纔在庭院外找我,想要我收他入房。”
“什麼?!這是真的嗎?”杜氏一下子就火了,這個不知道廉恥的奴才,他知不知道他已經是怡兒的人了,要與怡兒共進退,共榮辱,就是怡兒不幸……不幸亡故了,他也是可以被扔進去陪葬的!
凌笑然依舊微笑着,“杜義父啊,這種事你相信它有,那麼它就真的存在,若是你相信它沒有,那麼就算是在你面前發生,你也會找出千萬個理由來否決。”謹言這個人有多麼自大莽撞,她還是記得的,把他送到夏侯怡的身邊,可以助長夏侯怡的威風,也可以給夏侯怡打好在外面的‘和諧’關係。
經過凌笑然這麼一說,杜氏反而不知道該如何做了,如果是真的,那麼謹言還有什麼資格到怡兒身邊去服侍,如果是假的,凌笑然這麼做的用意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