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一抹清瘦單薄的背影僵硬着,手伸到半空,那種將要見到母親的喜悅也已消失不見。客官記得常來哦。他的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回想孃親的話,陛下想要將他嫁給衍國行將就木的皇帝,還是母親的岳母大人!
“我還一直以爲她不知道君遷的下落,沒想到這個老狐狸早就知道君遷在王都,在阿衡的府裡,她在府裡安插奸細,監視林家和君遷的一舉一動,可憐寧兒終日不敢外出,卻不想自己的皇姐早在他身邊安插了奸細,時刻盯着他的舉動。寧兒死得好冤啊!”
“明明是她女兒犯下的錯,憑什麼要我的兒子去贖罪!和親衍國,還是與行將就木的老嫗我的岳母和親,虧她想得出來!她怎麼不把自己的兒子嫁過去!好在君遷現在衍國,她的手再長也伸不到衍國!”
顧棉走近書案,拿起書信一閱,同樣臉色一變,
“哼,她陌荀想得倒美!”陌懷參將手中書信狠狠砸在書案上,一雙怒眼燃着熊熊烈火,陰沉着臉,讓人不敢靠近。
江都城東的一間民舍。
“我們去找你孃親商討對策!”救林子琛不難,就怕衍軍遷怒於江都百姓。而且,陌懷參想要藉助衍國攻打衛國的機會,復仇奪帝位,不知她爲衛國百姓做到何種程度,不過江都的百姓她定會想辦法保住。而林子琛是她帶過來的,又是弟媳的養女,她一定會保她。
“姐姐。”百里君遷着急如焚,按着心口拼命抑住不安,額頭已佈滿細細的汗珠。
“走,帶回軍營,交元帥處置!”小頭頭一聲喝令,衍兵推着抓捕到的衛人,警惕地掃過在場百姓,仔細觀察他們的反應,沒有發現異樣後,才快步離去。
沒用的南少瑜,明明跑出來這麼久,竟然還在附近,還被抓了來!
她不能讓任何人看出她與這二人有關係,否則定會連累他們!
林子琛聽到熟悉的聲音,悠悠轉頭,看見南少瑜和百里君遷時,眸中閃過一絲擔憂,隨後又恢復平靜。淡淡一瞥,裝作陌生人,她又將視線落在熊熊燃燒的烈火上。
可是今日所見,她的形象突然高大了起來。危險來臨前,她讓別人先走,自己留下斷後,而被抓之後,連一絲恐懼都沒有,平靜得無半點波瀾。
初見,她對林子琛的印象並不怎麼好,總覺得她故意找茬。金庸吧最快更新她對君遷,思想純潔,她卻總以爲她在打他主意。明明是她,她自己對錶弟起了不該起的心思!
“是,我們不敢作對好看的小說!”南少瑜像個軟骨頭對着衍兵點頭哈腰,只是低垂的腦袋下,眸光一而再再而三地瞥向那個彷彿慷慨赴死的林子琛。
林子琛雙手被反縛,靜靜地看着被火吞噬的藥舍。
“你們都給我看着,這就是與衍國作對的後果!”一名小頭頭拽着一名從藥舍抓出來的衛人,揚手就是一鞭,兇狠地說道。
忽然,幾小分隊往四面八方竄去,將欲離開的百姓都趕到天保藥舍旁,而未離開的南少瑜與百里君遷同樣也被用長槍頂着趕了過去。
這火顯然是衍軍放的,他們怎敢提水去滅?真不知這衍軍又發什麼瘋,前段時間還好好的現下怎放起火來了!
近一些的,眼看火勢兇猛,生怕殃及池魚,也不管天保藥舍外一圈又一圈的衍軍惡狠狠地盯着他們,紛紛捲了細軟逃離家門。
附近人家都嗅到了危險的氣味,紛紛走出大門查看。
南少瑜擡眸看去,濃黑的煙霧騰起,火舌“噌噌噌”竄出屋頂,張牙舞爪,如洪水猛獸似要將整間藥舍吞沒。
忽然,百里君遷拉了拉她的衣袖,驚愕地說道:“天保藥舍燒起來了!”
人性果惡!
但是江都如今在衍軍控制之下,城內百姓卻是身處危險之中。兇狠嗜血的她們隨時都可能對百姓下手,就算被擊撤退竄逃,她們也可能會抱着撈一筆的心態對百姓行惡,甚至再現桐州大屠殺!
若說將衍軍逼退回國,如今二皇女殿下已帶軍在江都城外駐紮,而江都內,有江都守軍,陌懷參姑姑的精銳之軍,還有一些愛國志士,衆志成城,勝利有望。
這話,她自己都說得心虛好看的小說。
這確實是個難題。就算衛國能取得最終勝利,可這中間總是有流血犧牲的,而受苦的終究還是黎明百姓。南少瑜沉思片刻,安慰道:“放心,總會有法子解決的,你看所有衛國人都在想如何將衍軍趕出去!”
割喉,活生生地忍受割裂的疼痛,活生生地忍受無法呼吸的痛苦。他們哪裡得罪她們了,爲何要如此折磨他們?
“開戰,江都百姓怎麼辦,江都男子怎麼辦?”桐州屍骨滿地的一幕幕清晰地浮現在眼前,他能看到那些百姓臨死前的痛苦,尤其是男子,被兇狠的衍兵奪去身子不算,還要被割喉!
“她們已經走了。”
唉,是嚇壞了?
南少瑜感覺肩後的手摳入她的肉,泛起一股又一股的痛意。靜待衍軍走遠,她才轉身,只見百里君遷臉色蒼白,目無焦距,一雙手指節泛白,整個人彷彿受了嚴重刺激似的。
“對啊,咱們衍國的男人根本不夠用啊!”
“是啊,是啊,戰爭,本來就該搶地搶錢搶男人的嘛!”
“聽說衛軍到了,一旦兩軍開戰,元帥就不會管我們了!”語氣中夾着必勝的信心。
“他爺爺的,爲什麼不能搶男人!”浩浩蕩蕩幾百人極速奔跑過去,除卻揚起的塵土,同時隨風飄來衍軍的不甘。
衍軍經過身旁時,南少瑜微微側過身,一手將百里君遷擋在身後。
“我知道了。”言畢,百里君遷走到南少瑜身後,抓着她肩後的衣料,十指緊張地摩挲着,緊抿雙脣,腦袋低垂,小男兒姿態十足。
“正如你阿姐所說,你有傷我有孕,跑不過,打不過,留下無非是累贅,不如聽她安排,若真出了事,我們再另行施救好看的小說。再說,你孃親也在江都,她手底下可有一支精軍。”眼見衍軍以迫人之勢逼近,南少瑜暗垂眼瞼,說道:“見到衍軍,只管裝害怕,不要說話。”
也不知阿姐是否離開了?她可不能再出事了,不然舅母該怎麼辦?
“我們真的不管她們了?”百里君遷雖被她拉着走了幾步,仍是下意識地朝天保藥舍望去。
“君遷,不要再看那邊。”見百里君遷仍舊不時張望,忙拉了他的手臂,將他拽着往衍軍跑來的方向走了幾步。
下意識地朝天保藥舍看去,還有人陸陸續續離開,往另一個方向跑去。這些人一離開藥舍,便像往來的路人,看不出異樣。
衍軍來得未免也太快了些!
數百雙軍靴踏地的聲音,鏗鏘有力,整齊劃一。
而南少瑜非常配合地將百里君遷拉走,離開天保藥舍。走了百步之後,便見遠處的一隊人馬由遠及近,飛快地朝天保藥舍包抄而來。
百里君遷正要張嘴勸她,想了想,又覺不妥。姐姐畢竟也是軍人出身,年少時也是立誓護國保家,如今衍軍侵入衛國,她怎能坐視不理?多說無益,姐姐是不會聽他的,他若勸她早些離開,只會徒惹一通怒罵!
這樣的話,百里君遷和南少瑜又豈會信?
“沒有,沒有,只是先將你們安排離去,我墊後。”林子琛不自然地閃了閃眸,將視線落在旁處一株開得正盛的黃菊,眸中是壯士斷腕的決心。
“姐姐要留下?”百里君遷搶先一步問道,明亮的眸中劃過濃濃的擔憂。
那廂林子琛怨恨地看了眼南少瑜全文字小說。“你還說,你們一個有孕一個有傷,來江都做什麼!不知江都被衍軍攻破,如今是受衍軍控制?快走,再不走你們也逃不了!”
爲今之計,只能在衍軍尚未來臨前,先撤!
如此想着,她的一顆心突然被提了起來。如果有衍軍來抓捕,定是大隊人馬,而她縱使有精兵虎將,雙拳難敵四手,無法應付啊。而且,一旦發生對抗,只會吸引愈來愈多的衍軍。
“可是發生了什麼事?”南少瑜被她單手推着,未用力抵抗,但覺林子琛神情嚴肅,目露擔憂,知道定是有事要發生。而如今,能猜測的便是衍軍已發現天保藥舍有試圖反抗的衛國人正在密謀救江都!“是不是被發現了?”
“你們快走,此處危險!”她幾乎是將二人推向小門的方向。
林子琛沉思片刻,也顧不得指責百里君遷和南少瑜不聽姑姑和孃親的話,私自來江都,只是連忙吩咐了幾名身穿布衣的衛兵,將二人帶離天保藥舍。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衍軍定是聽到了什麼風聲,許是有人告密,許是露出了破綻,但大隊衍兵氣勢洶洶,顯然是抓人的!
想起方纔得到的消息,大隊衍兵氣勢洶洶地朝此處趕來。
林子琛滿臉倦容。自到江都,她便拜訪了幾位好友,與她們一同廢寢忘食研製解藥,但衍軍此番所用是巫門新毒藥,極爲難解。試了又試,症狀猶未得解,直到昨夜,一名衛兵服用湯藥後毒性化去不少,這離配出解藥才又近了一步,但看之後毒性是否能全解,若能,便是解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