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當黑夜來臨，江諾清楚的感覺到，他的身體越來越沒有存在感了。
他有些驚慌、害怕。
可是他不敢表現出來，他依舊笑着，說着哄她開心的話。
而她，她笑得非常開心，只是爲了讓他放心。
他們手牽着手，一路走着，從白天走到了黑夜，滿天的星辰亮起，照亮了整個大地。
路邊，路燈掩映在夜色之中，旁邊有幾棵比路燈要高一些的大樹，隱約間可以看見些綠意。
忽然，江諾就發現，他的腿不見了。一開始，他還以爲是自己的錯覺，趕緊藉着旁邊的燈光，仔細看了看。
在確認是真的在消失之後，他心頭的恐懼幾乎快要從嗓了口跳了出來。
他要消失了？！
他趕緊擡頭看了一眼慕秋娘。
見她要回過頭來，連忙捂住了她的眼睛：“老婆~”他壓下心頭的驚慌，繼續說道，“你猜猜看，我給你準備了一份什麼禮物？”
“禮物？”慕秋娘感應到了什麼，但是她沒有表現出來，而是順着他的話，問道，“什麼禮物？”
“老婆，你猜一猜吧？我以前送過你不少東西，你猜一次好不好？看能不能猜中。可是你猜中了，我答應你一件事情。”一邊說着，江諾一邊低頭看向自己的腿。
他膝蓋以下的地方，都已經變得透明。
雖然，透明的速度沒有加快，但他的腿在一點一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消失。
他的耳邊，甚至還有滅世鳳凰催促的聲音：【江諾，快點，我要撐不住了！】
【抱歉！請再等一等，好嗎？就等一會兒。】他在心裡說道。
“我要是猜對你，你真的能答應我嗎？”
“嗯，一定會的。”
“那，我要你陪我一起飛昇，好不好？”明知道沒有希望，可是慕秋娘還是忍不住說出了這句在話。
當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江諾能夠感覺到，他的指縫間一片溼熱的溼潤。他明明已經存在感越來越弱了，明明應該感受不到她了，可是她的淚水就好像一把刀子一般，戳進了他的心裡。
一下一下，鈍鈍的戳在他的心尖上。
他好想跟以前一樣，十分痛快地答應她：“好，我陪你一起飛昇。”
可是，這個承諾，他能做嗎？
嗓子裡的那股酸意，讓他根本開不了這個口。他要怎麼告訴她，其實他也想陪她一起飛昇的。可是他已經沒有機會了，他是天道，那個世界在毀滅，他也在消失、迴歸……
“老婆……對……不……起……”
淚水，再次不受控制的從眼淚滑落，江諾的眼眶紅得有些嚇人。
他好想把這些淚水收回去，好像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繼續哄她開心。
可是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己。
“對不起……老婆……”
對不起！
他的心裡有無數個對不起。
慕秋娘好半天都沒有說話。她的淚水，已經默默的浸溼了他的掌心，就跟掉了線的珍珠一粒，一粒一粒從他的手掌間落了下來。
她的淚水掉得有多兇，她的心就有多疼，他的心也在跟着發疼，疼得都顫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