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天景宮的景旭天並沒有遵照文景帝的意思立刻去籌備自己的婚事,而是坐在桌前一直髮呆,文景帝給他透漏的一點內容,實在是讓他太震撼了,他需要有時間來消化,就這樣一直坐着,宮殿裡的僕從也都靜悄悄的做着事情,這種狀況一直持續到景少陽的再次到來。
換了身寶藍色絨衣的景少陽少了份妖嬈,多了份灑脫,只要他不故意施展那嬌媚到極點的笑容的話。
當景少陽一進門就看見景旭天的這副癡呆模樣,不禁有些詫異:“你是怎麼了,怎麼從昨天開始就有些失魂落魄的。”
從沉思中醒過來的景旭天擡頭望向景少陽,心中甚是複雜,遲疑着該怎樣告訴景少陽,事情有轉折了。
沉默了稍許,景旭天終於開口了:“少陽,小秋的事你和我都不要插手了,會有人出手解決這一切的。”說完定定的看着景少陽的反映。
剛一聽不要插手管池子秋的事的時候,景少陽就要出口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對上景旭天那個你什麼都不要問的眼神,景少陽把問話又全吞回肚子裡,但是還是非常疑惑的盯着景旭天看。
景旭天被盯的很是不自在,景少陽雖然沒問話,但是那個非要有個回答的眼神,鑑於他對池子秋的關心,景旭天強調的又說了句:“你放心好了,這個大人出面的話,事情很快就會解決了,所以我們什麼都不要做了。”
景少陽一聽這麼明顯的暗示,再笨也明白誰會出面管這件事了,心中想着,也是啊,最有嫌疑的莫過於景仲柏和龐中鍵兩人了,而兩人一個是自己的兒子,一個是朝中重臣的獨子,而被綁之人也是大元帥的二兒子,還是朝宰的外孫,這一連竄的厲害關係,爲了皇室的面子和朝中的平穩,當今聖上也不得不出手鎮壓了啊。
對於當今聖上,按民間的叫法,應該是自己的二伯,對於這位二伯,景少陽從自己的父親那裡或多或少知道一點,在三十年前,先皇突然駕蹦,太子自知資質平庸,就辭去太子一職後漂泊四方,而那些對皇位虎視耽耽的縱皇子中,當今的文景帝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而得到朝中衆多老臣的支持,從而登上帝位。
不過這三十年來東景國一直歌樂昇平,一派欣欣向榮,以前最苦的勞動民衆也享受到了皇恩浩蕩的恩典,真正的得到朝廷的保護和幫助,不得不說這位文景帝勞苦功高,做了不少好事和實事。
既然知道池子秋很快就會出現,景少陽也不急了,乾脆就坐下跟景旭天隨便瞎聊起來。
當景旭天面色遲疑的說出一句話的時候,景少陽剛喝進口的茶水全噴了出來。
“少陽,半個月後我要成婚了。”景旭天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其實腦子裡一團亂麻,父親的話語還一直在腦中迴旋着不久久不能散去。
“噗”隨便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茶水,景少陽急切的問着:“怎麼皇城一點消息都沒有,那你跟小秋說了嗎?”
景旭天很苦惱抱着頭,有些語無倫次的說着:“我該怎麼跟他說呢,他現在又不在,我不敢讓他知道,他要是離開我怎麼辦,父皇已經說了要我徹底決斷,而是我兩邊都放不下,我到底該怎麼辦。”
景少樣聽着這有些混亂的話語,靜靜的看着這個一直都是衆皇子楷模的全能太子,有些吝憐又有些生氣。
“有得必有失,你想魚和熊掌兼得,世是哪來這麼好的事情,如果你不想對小秋說的話,那由我來說吧,不過提前說好一句,如果小秋決定離開,我希望你不要阻止,既然你放棄不了皇位的話,那就果斷的放棄小秋吧,不要再給他希望,也不要想着能把他藏一輩子,以當今皇帝的能力,找個人易如反掌,你藏不住他的,反而會害了他。”
聽了景少陽直白的話,景旭天心中一陣苦澀,他何嘗不知自己父皇的神通廣大,而且自己這多年的努力不就是想得到父皇的肯定和認同嗎,自己真的能放棄這努力爭取來的位置嗎?不能,也無法放棄,不想失去父皇對自己的信任,可是,想着要一輩子再也不跟小秋見面往來,如此殘酷的事實讓他的心如刀割。
看着景旭天半天不語,而且臉色越見蒼白悲慼,景少陽長長嘆了口氣,“我走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走到門口時候又停住了,回頭又說了句:“如果小秋選擇跟我走,我會給他永遠的笑容和快樂的。”說完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景旭天腦中一片空白,剛纔景少陽在說什麼,雖然腦子僵化中,但是意思他還是明白的,就是自己又多了個情敵,景旭天略顯蒼白的臉頰露出疲憊,而此時苦笑也爬上嘴角。
池子秋醒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坐起身子,他打量起這個不大的屋子,這是個四周封閉的房間,佈置的很是舒適,銅鑼幔帳的牀前面,一張做工精細的八仙桌上有幾碟點心和一厚摞書籍,看來綁架自己的人還很善待自己啊,池子秋不禁暗嘲着。
池子秋走到桌子前,感覺到肚子餓了,想也不想的就坐下,開始就着茶水食用點心,邊吃還邊稱讚這點心味道不錯,正當他吃的歡呢,“轟隆隆”的一陣響聲把他的注意力拉向門口。
那厚重的石門開了一個人的縫隙,池子秋正盼望着想看看,那綁架自己的人到底是何妨神聖呢,既然盛情款待自己,自己還得好好感謝他給自己吃美味的點心呢,既來之,則安之嘛。
正當他緊張並着興奮望着門口時,誰知道進來了一個綠鑼衫的小姑娘站在門口,緊張也有些羞怯的看着池子秋,嘴中“咿咿呀呀”的說着什麼,手也在一直打着比畫。
池子秋看着她比劃着吃飯的手勢,很是驚奇的問:“你是問我吃不吃飯嗎?”
那小姑娘臉兒紅紅的點點頭,看見池子秋能懂自己的意思,她好象很是開心。
池子秋把那小姑娘招到身前,問:“你不能說話?”
小姑娘有些悲哀的點點頭,但是沒一會又興奮的比劃起來,看得池子秋眼花繚亂,制止了小姑娘的比劃,池子秋又問:“你會寫字嗎?”
小姑娘很直白的搖頭表示不會。
“那你叫什麼,我該叫你什麼名字?”
小姑娘手舞足蹈一通後,看到池子秋還是一副不明白的意思,最後有些放棄的垂下雙肩低着頭,可是沒一會又開心的拉着自己的衣服指指自己又指指衣服。
池子秋猜測着:“你叫綠衣?”
小姑娘有些急的搖着頭,只是使勁指着自己的綠色衣裳。
“哦,你是叫綠兒?”
綠兒終於開心的點了頭。
“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這裡還有些什麼人?。。。”
池子秋一口氣提出好多個問題,而綠兒只是睜大了雙眼,一個勁的搖頭。
池子秋有些口乾的喝了口茶水,綠兒很是勤快的立刻又給他斟上一杯,然後又比劃着問他要不要吃飯。
池子秋見什麼也問不出來,乾脆作罷,點點頭表示要吃飯,那綠兒好象能爲池子秋做事很是開心的樣子,興沖沖的去給他準備飯菜了。
吃飯、睡覺、看書,池子秋在這個密室裡,一直就這樣過着,能見的只有綠兒一人,卻不能言語也一問三不知。
對於見不到天日的池子秋來說,也不計算時間了,只是憑着本能行事,餓了就吃,困了就睡,無聊了就看書,真真是密室養豬了。
三天過去了,池子秋還沒有出現的跡象,對於父皇深信不疑的景旭天有些按捺不住了,早朝完就直接到了父皇喜愛待的書房去詢問。
經過門外太監的稟報,景旭天進門先跪拜了文景帝,站起身後直接就問:“父皇,小。。。池子秋救出來了嗎?”
正在批閱奏摺的文景帝沒有回答,而當他寫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才緩緩放下筆,看向站在一旁等自己回答的愛子。
“你這幾天婚事準備怎麼樣了?”文景帝端起案邊的茶杯,感覺到裡面的茶水涼了,於是又放下了,很嚴肅的看着景旭天。
“我說了這件事我來辦,而且我也說了,你不要再和池子秋扯上任何關係了,不然。。。”
景旭天額頭直冒冷汗,連忙跪下,“父皇息怒,是孩兒的錯,但懇請父皇儘快救出池子秋,只要聽到他平安的消息,孩兒自會做好婚事前的一切準備。”
文景帝臉上陰晴不定,好一會兒,才嘆了口氣,“好了,起來吧,剛纔收到消息,他現在應該回到元帥府了吧。”
景旭天剛纔緊張的神色立刻被喜悅取代,就見他連忙起身,連基本的禮數都忘記了,就要奪門而出。
“天兒”文景帝喚住就要出門的景旭天,臉色着重的交代了一句:“你要記得爲父給你的忠告。”
景旭天咬咬牙,面色有些灰白的他神色很是複雜,臉上帶着濃重的不捨,但是還是很艱難的點了點頭,轉而奔出了門外。
而在此時候,平王府的景仲柏面色死灰的呆坐在書桌旁,而跪在一旁的廖七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廖七也不知道自己主子到底怎麼了,只知道剛剛三個時辰前,大概五更時刻天還黑的時候,一羣武功高強的蒙面人直接從密室裡劫走了池子秋,而一直門外看守的賈柳看見那些人的頭領亮出的武器時,竟然渾身發抖的跌坐到地上,連手也沒回的就被一同捉了去。
景仲柏此時心情已經跌落到低谷,想起兩天前父皇叫自己去談的一翻話,雖然沒有直接道出池子秋的事情,但是卻提到過池子秋這個人,雖然他當時沒細想自己父皇怎麼會知道池子秋這個人,但是他當時就眼皮直跳,總感覺自己父皇象是要他表白交代什麼似的,可是想到父皇從小對景旭天的偏愛,和自己心中存在的僥倖心理,於是他還是一慣的擺出了好好先生的態度,當個好哥哥同時也當個好兒子,父親說什麼就聽着什麼,不行就裝傻矇混過去。
想起那天談話最後父皇露出的那一絲失望神色,景仲柏更加肯定,自己所做的一切,文景帝其實早就知道了,那天父皇是給自己一個機會,但是自己被多年的積鬱給矇蔽了心智,而依然沒有回頭,看來這下是真的完了,景仲柏此時連死的心都有了,但是閻羅王卻連這個時間都沒有給他,門外就傳來一直在父皇身邊的袁公公的聲音。
“平王景仲柏接旨。”
景仲柏連忙出了書房跪下聽旨。
“皇上宣平王爺進宮面聖,即刻動身,欽此!”
“是”景仲柏顫抖着手接過黃色的龍紋稠布,用有些發抖的聲音問向那袁公公。
“袁公公,不知道父皇此時召見我有什麼事情?”
“殿下說笑了,老奴只是來宣讀聖旨的,聖上的心思老奴可不知道,您還是即刻動身吧。”袁公公一副和藹可親的臉安撫了景仲柏。
景仲柏定了定心神,想着事情也許不象想象的那樣糟糕,於是安慰了下自己,隨着袁公公就進宮面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