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我又要被人綁架了。”
譚母被兒子這句話嚇得不輕, 一手牽住兒子的手,另一隻手捂在胸口上,“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感覺呢?”
“渾身都不舒服, 我想繼續練跆拳道, 這樣如果再發生什麼事情, 還可以保護自己。”
“不可能, 我絕不允許你再有任何閃失。”譚母一陣心悸, “至於你要學跆拳道......那就學唄,我再去聯繫老師。你說的對,會點本事還能保護自己, 我也放心。”
譚子昂輕“嗯”了一聲,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看出兒子不大對勁, 譚母囑咐兒子休息一會兒, 等爸爸回來就開飯, 自己則輕手輕腳出了屋子,帶上了門。
“高麗娜。”譚子昂口中緩緩吐出這個名字, 目光隨之冷卻下來。
這是他在運動會上找人問到的名字,從他親眼看到唐萱被那人故意絆倒後,他就知道,他必須認識她。
從決定要給她點教訓,到付諸於行動, 僅用了不到幾分鐘的時間。
他看到高麗娜回了四班, 便找了個偏僻的臺階角落等着, 直到看到四班的一個女生給高麗娜遞了水後又朝自己這邊走過來, 他便笑着攔住她, 說自己是高麗娜的哥哥,請幫忙叫她過來一下。
看到高麗娜走到臺階處不停張望, 躲在一顆樹後面的譚子昂便找準了時機,一腳揣在她的後背上。
躲避,跑遠,離開“案發現場”,一切順利。
可是,他想不通,高麗娜明明已經得了第一名,又爲什麼會對一個對自己毫無威脅的第二名下黑手呢?難道是曾經有什麼恩怨?
譚子昂搖搖頭,據自己對吉祥那頭豬的瞭解,她應該也不會做什麼得罪人的事,那麼到底是爲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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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吉祥媽一直處在賺錢的喜悅中,感覺像做夢一樣。
每天起早貪黑在飯店裡忙活,隨着生意越來越好,她也感覺到了自己能力上的力不從心。
之前做環衛工人,雖然賺的少,但每天只要把自己負責的片區打掃乾淨就算完成了任務,現在可不一樣,怎麼說自己也是老闆了,那麼飯店裡的大事小情都是要操心的。
且先不說複雜的事情,光是收款就已經讓她頭疼不已了。
之前賺的是小錢,家裡日常開銷更是小錢,算來算去,不過時分毛的事兒,可如今採購是大錢,給僱員發工資是大錢,每天從顧客手裡收上來的更是大錢。
吉祥媽算不明白,店裡新來的服務員她又信不過,只好把阿梅叫過來幫忙。
阿梅開了好多年理髮店,腦子靈活,算賬速度也快,有了她,能省不少心。
吉祥媽知道女兒今天運動會,特意準備了好吃的在家等着,以爲母女倆能有個踏踏實實坐下來聊天的機會,沒想到等來的卻是傷痕累累的孩子。
看到唐萱身上攙着的紗布,吉祥媽腿都軟了,忙問是怎麼回事兒。
唐萱就怕這樣,知道吉祥媽脆弱,於是趕忙解釋事情的經過。
儘管如此,吉祥媽還是在掀開了女兒包紮好的傷口後心痛不已。
“去醫院看看吧。”
“沒事兒媽,真的。您看着嚇人,其實就是擦破了皮,骨頭都沒傷到,要是有事,老師早給我送醫院去了。”
“那就在家養幾天,我跟你們老師請假。”
“沒事吧,我......”
“你可別逞強了,在家又不耽誤學習,補課老師都□□,有什麼難的?就這麼定了,你得聽我的。”
唐萱不禁發笑,“行啊秋蘭,這賺了錢,說話是越來越硬氣了啊。”
吉祥媽一怔,“你叫我啥?”
“秋蘭啊,你不是李秋蘭嗎?”
吉祥媽照着大腿輕拍一巴掌,“這孩子,沒大沒小的。”
“哎呦!”唐萱一臉痛苦地蜷縮起身體。
吉祥媽立刻後悔了,“媽打疼了是吧?”
唐萱點點頭,“下次注意啊秋蘭。”
知道自己被女兒戲弄了,吉祥媽哭笑不得,用食指點着唐萱的額頭,“等傷好了再收拾你。”
“今天您怎麼回來這麼早啊?”
這一提醒,吉祥媽纔想起來,自己還有話要跟女兒說呢。她趕緊擠在沙發上坐下,頗爲神秘地問道,“你猜開業到現在媽賺了多少錢?”
“多少錢?”
吉祥媽笑着攤開手掌。
“五千?”
“想不到吧?”吉祥媽美滋滋地靠在沙發上,“媽也想不到,但你梅姨跟我前前後後算了好幾遍,足有五千,這還沒算給店裡夥計開出去的工資呢。”
“可真是不少啊。”唐萱發自內心地說。
“接下來好好幹,爭取賺更多的錢。你知道不,”吉祥媽湊到唐萱耳邊說道,“你梅姨跟我說,不讓你亂教後廚,怕他們學會了再去別家幹,搶咱們的生意。”
“您放心,我該教的教,不該教的都留在咱們手裡呢。”
吉祥媽開始笑着暢想未來,“我一定要努力存錢,好回報韓先生。我們今天擁有的一切,都是韓先生給的,這天大的恩情。”
“我是他女兒,這不是應該的嘛。”
“可我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你梅姨說了,我們可以給韓先生分紅。把飯店盈利的錢分一部分給韓先生,每年如此,雖然這點小錢他未必看得上,但再怎麼說也算是我的一點心意不是嘛?”
“行,都聽您的。”
吉祥媽站起身,笑道,“沒錯,以後你就聽秋蘭的吧,我把晚飯給您端過來啊二小姐。”
母女倆會心地笑起來。
雖然吉祥媽沒有說動唐萱去醫院檢查傷口,但在韓鬆硯知道這件事情後,還是硬把她帶去了醫院檢查。
檢查結果沒什麼大礙,但大醫院就是專業,醫生給開了特製藥膏,讓早晚塗抹,可以加速傷口癒合,不易留疤。
就這樣,唐萱開始乖乖待在家裡養傷,對學校發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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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萱沒來上課的第一天,俞尚修的左手邊空了下來。
他時不時地會看向那個位置,心裡很不是滋味。
第一節課下課,他把丁小樂堵在走廊裡,問道,“韓思貝現在怎麼樣了?”
“我哪知道?”
“你們倆平時關係那麼好,你怎麼會不知道?”
“她都沒來上學,我也沒見到她,你說我怎麼知道?”
俞尚修想了想,“那你知道她家住哪兒嗎?”
丁小樂頭上的雷達開始拉響警報,於是不安地問,“你要幹嘛?”
“我有話要跟她說。”
“說什麼?”
俞尚修拉長臉看着他,一副“你管得着嗎?”的表情。
“你要是想關心她,不如想辦法讓四班高麗娜跟吉祥道個歉,人是她絆倒的,可她現在就跟沒事兒人一樣。”
“吉祥是誰?”
“韓思貝啊,她之前叫吉祥,後來......嗨,我跟你說這麼多幹嘛。”
“好了,我知道了。”俞尚修轉身回了教室。
到目前爲止,已經不止一個人說過是高麗娜絆倒的唐萱。那天俞尚修沒注意到唐萱是怎麼摔的,只是看她摔倒了,纔過去幫忙。
可現在看來......此事並不簡單。
高麗娜是誰啊?俞尚修太清楚了。
活脫兒就一小太妹,正經事兒不行,混社會倒是能耐得很,自打開學以來,她沒少主動跟自己搭訕,就像塊甩不掉的狗皮膏藥,能把人煩死。
對於這類的攻勢,俞尚修不想理,所以一直都刻意躲着,生怕跟她傳出什麼風言風語來。
可是這一次,她的糾纏似乎升級了,已經上升到傷害他身邊人無辜羣衆的地步了。
俞尚修手中握着圓珠筆,不自覺地在紙上寫下了“吉祥”兩個字。
他心想:韓思貝做錯了什麼嗎?憑什麼因爲自己受到這樣的傷害?如果不給她一個交代,那自己也太不是男人了。
但應該怎麼做呢?
用武力解決?
不行,怎麼能跟女生動手呢?更何況一旦用了無力,讓矛盾升級,或許高麗娜還會做出更過分的事情。
武力不行的話,就只能動之以理了。
跟她好說好商量,讓她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希望這樣能管用,呃......一想到要跟女孩子廢話就好煩。
放學後,俞尚修第一個走出教室,又刻意躲在角落,緊盯着四班門口。
看見高麗娜走出來,他連忙跟在她五米遠的位置尾隨着。
高麗娜的嗓門兒不小,跟幾個女生一起往校外走,走着走着她身邊就只有一個伴了。
俞尚修仍舊跟着,準備等她落單的時候再說。
終於,另一個女生也到了地方,機會來了。
他剛要加快腳步,突然不知從哪兒來的兩個男人,一左一右架着高麗娜去了臨近的民房後面。
俞尚修適時地停住腳步,心想:這就是高麗娜在社會上認的大哥吧?果然有樣哈,走起路來氣勢洶洶的。
但很快他就從高麗娜那僵硬的肢體動作中覺察出了不對勁兒。
她......是不是遇上什麼事了?
環顧了四周,發現沒人注意到這邊的情況,俞尚修開始犯愁,管是不管呢?
這種情況袖手旁觀也不太適合,萬一她真出了什麼事,那不就慘了?
想明白了這些,他趕緊朝着高麗娜消失的方向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