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無賴子,平白無故的戲耍人家!弄的人心裡七上八下的…這傢伙到底對我有沒有心思?”洛姑娘一時之間,只覺得心頭又是甜蜜又是苦澀。差點兒帶着沈墨在自家鏢局裡走迷了路。
……
其實今天這件事,其實沈墨根本就沒跟盧縣令商量過。
在鬼樊樓案件告破之後,崇福候府果然是發揮了他的威力。盧縣令調轉升遷的旨意很快就下來了。
原本古代官員的升遷,怎麼說也是要做完這一任地方官纔可以挪動的。若是任期未滿就升遷,或者是升遷沒有按序品級一級一級的升上去,那就屬於破格提拔。
盧縣令居然就趕上了這樣的破格,他由於大食坊案件辦案有功,給我大宋國朝長了臉面,居然一下子就被任命爲刑部本部右廳的員外郎。
這個職務,簡單來說就是在刑部裡面有個本部,本部裡面又分左右二廳。
這兩個廳,左廳掌管詳復,右廳掌管敘雪。盧縣令相當於一下子從地方官調到了司法部工作。而且員外郎還是六品,比他原本的七品縣令直接跳升了一級。
這可是雙破格的提拔,對於盧縣令來說,實在是意外之喜!
原本外放的官員按年資品級提升,實際上是升官極爲緩慢的。往往這樣的外放官員被人稱爲“濁官”。
所以想要提升迅速,先到中樞任職,然後再外放州縣就是一個最爲快速的終南捷徑。
只不過稍微有些不好的地方,就是在六部中樞當官兒,沒有外放官員來的油水肥厚。不過這對於盧縣令說來說,卻是根本不在話下!
託沈墨的福,盧縣令現在手裡面的資財只怕不下數十萬錢之多。人家現在要得就是想升官,錢不錢的根本不在乎!
等盧縣令去崇福侯府裡來回的走動了幾次,和侯府的關係日漸密切起來之後。盧縣令才從侯爺的口中知道,他這次雙重的破格提拔,(任期未滿,跳升一級)。居然是沈墨向侯爺大力推薦的結果!
所以如今的盧縣令,已經紮紮實實的把沈默當成了自己的貴人。在兩個人私下交流的時候,相處的已經是親如兄弟一般。
也正因爲如此,沈默給衙門裡僱用一個常備的功夫教頭這種事,沈墨完全可以自己做主定下來,盧縣令絕不會和他唱反調。
所以今天的最終結果,就是沈墨和起威鏢局敲定下來,由鏢局派鏢師每日輪流到縣衙裡教授功夫。
當然,只有沈墨自己心裡最清楚。這裡面最經常來的那個人,肯定是莫洛無疑。
忙完了這件事,沈墨的心裡這個美!
如今莫洛這麼個大美女,他天天都能看見,這不正是近水樓臺先得月嗎?
……
時間又轉過了幾天,這一天天氣分外悶熱。
沈墨在家裡閒着無事,他陪着雲鬟做了一會兒針線,又看了一會兒符做香水。然後他慢慢踱步到了自己家的後園。
這時候,他看見後園裡面站了一個人,正是他僱來的那對老夫妻裡面的丈夫江叔。
這個江叔50來歲,身體頗爲壯實。只是平時木訥寡言,也不太會說話。沈墨看見他站在那裡若有所思,不由得好奇起來。
等到他仔細再看過去的時候,這才發現原來江叔站在那裡,正在用手撫摸着沈墨之前打鐵用的鐵砧。
江南多雨潮溼,這鐵砧一晃多日不用,上面已經生出了紅色的浮鏽來了。
沈默只見這位江叔手撫着那個鐵砧的時候,眼神中充滿了慈愛和懷念,居然像是在摸着自己心愛女人的頭頂一樣。
沈墨心道:看他這種萬般憐愛的表情,如果他手裡面的是一條絲襪,那就完全能說得通了……可那鐵砧是怎麼回事?
沈墨好奇之下慢慢的走了過去。終於,江叔被他的腳步聲驚醒了過來。
“主人…”江叔在這裡發愣,還被主家發現了,這讓他也有點不好意思。
他正要開口說話,卻見沈墨笑着對他問道:“怎麼,江叔還喜歡這個粗笨的玩意兒?”
“回主人,人在軍器監差不多幹了一輩子了。”只見江叔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他撓着自己的後頸,不好意思對着沈墨說道:“這一晃有一年多沒摸這玩意兒了,心裡還真是怪想的!”
“原來是這麼回事!”沈墨一聽之下,頓時就明白了。原來這鐵砧鐵錘是伴隨着江叔一輩子的夥伴,怪不得他這麼懷念呢!
“前些日子,在門房聽見後院裡主人打鐵,把我饞的都不行了!”只見江叔的臉上,帶着一絲尷尬的笑意說道:“話說這陰天下雨的,膀子痠痛難受。還真想狠狠的輪上一頓錘,出上一身透汗才痛快!”
“那還不容易,喜歡打就打唄!”沈墨聽見他這麼說,笑着指了指自己放工具用的房子說道:“那裡面各種鐵料都有,江叔要是喜歡,儘管打着玩兒就是了。”
“瞧您說的!”只見江叔怯怯的笑了笑:“打鐵又不是繡花,幹起活來吵人的很。平白的喧鬧起來,讓主人添了煩悶,便是人的罪過!”
“你今日既然說起來,”只見沈墨笑着說道:“這東西我也有日子沒玩兒了,不如咱們倆在這打幾錘玩玩?”
“那可感情好!”只見江叔聞言,臉上一下子就開心地笑了出來:“陪主人消遣,正是人分內的事!”
等到它們烘乾了火爐,點燃了炭火。然後沈墨鼓動風匣,將爐中的鐵料燒得通紅。
他們兩個人一個大錘一個錘,掄起膀子開始叮叮噹噹的打鐵。
等到了這鐵料錘鍛了幾個回合,這個時候沈墨這才發現。這位江叔,還真不愧是幹了一輩子的老工匠!
這個老同志,一定是真心熱愛打造兵器這件事。只見他拿起錘來的時候誠心正意,一錘錘的打下去,擊打的位置比用筆勾畫的還要精準!
而且沈墨居然感覺到,他竟然好像是和手上的鐵料在相互呼應交流。眼看着一塊燒紅的鋼鐵,居然像是和江叔心靈相通一樣,不斷地隨着他的心意,被打成了想要的形狀!“罷了,這真是行行出狀元!”只見沈墨把半截鐵料重新扔回了火爐裡面,然後感嘆的說道:“看江叔打鐵,真有如庖丁解牛,端的是讓人心馳神動,佩服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