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不動聲色看着燕白魚,在一眨眼之間,腦海裡已經翻過了無數的可能。
這個時候,只見燕白魚說道:“我懷裡有封密旨,你放手,我拿給你看!”
聽到這裡,沈墨才慢慢放開了燕白魚的手。然後他起身向後退了一步,靜靜的看着面前的這個女子。
只見燕白魚伸手入懷,從懷裡面掏出了一個巴掌大的冊頁。
沈墨一看這個東西,前後兩面外側的硬質封皮,是用明黃的黃綾裱裹,看起來製作得分外精細雅緻。
燕白魚拉開這個冊頁,讓沈墨過來看的時候,沈墨只見那上面用硃筆寫着:
“茲有內侍衛燕白魚一名,奉旨於臨安行在公幹,特准其便宜行事,各部府縣見令勿阻是荷。”
“還真有密旨!”沈墨看着冊頁上,硃筆的字跡後面蓋的“福寧道人”私章。估計這確實是皇帝的御筆沒錯。
“不過這旨意可不是給我的。”沈墨說完了這句,臉上不屑一顧的笑了笑:“光憑這個,可證明不了你今天爲何而來。”
聽沈墨說到這裡,只見燕白魚難以置信的看了沈墨一眼,這位娘子心道:“這個子的心思,怎麼這麼重?”
“老實跟你說了吧,官家派我過來,就是來看看你這個人到底怎麼樣的。”只見燕白魚冷冷的看着沈墨說道:
“官家在歷年破案的卷宗裡面找到了你,有意把你簡拔出來,然後還特意讓我來試試你這個人的深淺。”
“官家讓我在你身邊潛伏一個月,在旁邊偷偷觀察你一下。若是你人品能力俱是可造之材,就讓你跟在我的身邊,聽我指揮。咱們一起去辦一件事。”
“不過……”當她說到這裡的時候,只見燕白魚咬了咬牙道:“官家也說了,若是一個月之內,我被你看出了破綻,讓你揭露了身份的話。那在做那件事的時候,你就是我的上級。我就要事事全聽你的!”
沈墨聽了燕白魚的話之後,笑着問道:“那官家有沒有說,要是你一進門就被我發現了,那又怎麼樣?”
“官家目光如炬,你確實要比我強上許多。”這個時候,只見燕白魚雖然臉上還有着一絲不服氣的神色,但是好歹還是說了一句實話。
說實話,這個時候的燕白魚,心裡面只覺得無比的屈辱挫敗!
她也是世代服務於皇室的內侍衛出身,是皇室精心培養出來的密諜。在十二三歲的時候就跟着父親一起出任務。
等如今到了二十四歲,多年的密諜生涯使得她更是歷練得精細睿智,成爲了皇帝手中頂尖兒的人物。
官家這一次把這項任務交給她,就是對她最大的肯定和褒獎。
原本她自信滿滿的進入了沈墨的家裡面,打算從暗處好好觀察一下這個子,看看他堪不堪用、是不是個可造之才。
甚至官家在和她說起,萬一自己被人家識破的時候,她還不屑一顧的和官家打了個賭。
原本在她想來,只要自己把身份隱藏起來,就是在沈墨家裡臥底一輩子,都不可能被別人發現。
可是事實呢?她和這個沈墨就對答了兩句,從外庭走到內室之後,屁股甚至還沒坐熱,她就被人家給識破了!
這足以說明,這子的心智眼力,更勝自己十倍!
燕白魚想到這裡的時候,她又是覺得難以相信,又是覺得懊喪難言。
原本她以爲,自己是這世上頂尖的密諜,有着欺騙天下人的能力……誰想到,天下居然還有面前這位年輕人這般的妖孽!
在他接二連三的說出自己的破綻以後,一條條的自己居然是全都無法辯駁。那些被人家揭露出來的一個個巨大的破綻,自己居然連想都不曾想過。
而且,這個子還抓住自己的手不放,又摸又捻的大佔便宜…他的眼神閃動之間,那股鋒芒怎麼那麼嚇人?看得人心都要結冰了!
燕白魚一時之間,只覺得自己從雲端一下子落入了塵泥。心裡面直想要嚎啕大哭一場。她這一生的驕傲和自尊,就在這個平常的清晨裡,被人無情的摔了個粉碎!
……
“原來是這樣…”沈墨聽到燕白魚的說法,這時候他才醒悟過來。
原來皇帝的身邊是發生了一樁案子,這案子既難以偵破,又必須秘密行事、不能擴大影響才行。所以皇上纔會想到,要找一個頂級的人物來辦這件事。
這個燕白魚,她既然能跟皇上一起做下這個圈套。那她肯定就是當今寧宗皇帝最爲新任的心腹之人了。
而寧宗皇帝選中了沈墨之後,很可能這位燕白魚對他的能力還不十分確信。所以這位娘子纔會和皇帝兩個人特意演了這齣戲,就是想要試試沈墨的能力和操守。
如今在燕白魚看來,沈墨已經過關了。非但如此,而且沈墨還有了成爲她上級的資格!
“這位皇帝老倌兒,這麼鬼鬼祟祟的,一定沒什麼好事!”沈墨心中暗自想道:“這一下,自己只怕是想逃也逃不開了!”
“那件事是什麼?”於是沈墨淡淡的向着燕白魚問道。
“內廳裡有一位宮人失蹤,消失的十分蹊蹺。”只見燕白魚皺着眉頭說道:“事關皇上的安危,這件事勢必要徹查清楚才行。”
“但是事發地點就在皇宮大內裡頭。若是大張旗鼓的查下去,萬一是後宮裡面的人出了問題的話……”
“那不但大失了皇家的顏面,而且說不定還會引得朝野物議。”沈墨聽到這裡的時候,他嘆了口氣,無奈的點了點頭。
沈墨心道:原來這就是官家找他來,想要暗地裡秘密調查這件案件的原因!
“既然如此的話,”只見燕白魚擡頭看了看沈墨之後,她咬了咬銀牙,毅然地向沈墨說道:
“屬下燕白魚,願聽候沈相公吩咐,接着讓我把案情給您講一講吧?”“這個先不忙,”只見沈墨淡淡的搖了搖頭說道:“在沒確定你身份之前,你不管說出什麼話來,我一個字兒都不帶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