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他還留了一些備用的零錢,剩下的全都讓縣裡的賬房轉給夔州府那邊,自己的妻子李興怡。
這回他一顆心卻是徹底落了地,他也沒想到自己能賺這麼多錢!跟原先的縣太爺也沒什麼兩樣的收入,一下就讓他和李興怡兩個人過得衣食無憂,而且還極爲寬裕,這對宋文勝來說真是意外之喜。
等他見到照宇凡縣令之後,照縣令先是笑着誇獎了他一番……跟他一起回來的衙役,已經彙報了宋文勝拒收賄賂,把呂四爹那一匣子金子義正詞嚴推卻回去的情形。
照宇凡縣令見到宋文勝在職業操守上十分出色,他也覺得與有榮焉,所以好生對宋文勝勉勵了一番。
之後兩個人談到正事,宋文勝把田地彙總資料的本子交給照宇凡縣令,然後又從頭至尾彙報了一番此行的工作。
他還着重說了後來這階段,那些地主家庭瞞報土地的情形。
按照宋文勝說,根據木河村呂家往年的糧食產量,和呂四爹家藏起來的那部分佃戶判斷,那老傢伙最起碼藏起了一半以上的田地!這種情況是極其打擊士氣的,對於工作組在木河村的聲望,也會產生很壞的影響。
如果這個問題解決不了,等到他們這個工作組一撤,村裡邊的人得知他們對呂四爹隱藏土地的經行毫無辦法。
此後一定會將工作組視爲無能之輩,色厲內荏之徒。
這種一糊弄就過去的工作組,下次再來時,他們面對的形勢可能會更加惡劣!所以宋文勝憂心忡忡,向照宇凡縣令講起這些事情時,也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照宇凡聽完了宋文勝的描述之後,他沉思了一會兒之後搖了搖頭,向着宋文勝說道:“我現在就把你地契的資料送去,讓人制作成新版地契。
這些空白地契在夔州郡都已經印好了,不過把數目往上填,最快也要一天的時間。”
“然後你後天中午啓程回去,在大後天上午召開村民大會,把所有的地契全都發下去。”
“其它的事你不用管,關於呂四爹他們隱藏土地的事,我自有方法解決。”
“那些人自以爲山高皇帝遠,地形複雜,他們就想仗着這一點優勢和咱們對抗。
殊不知我尊師是什麼人?
他早就替咱們想好了對策!”
“呵呵!這些人想什麼呢?”
照宇凡笑着搖了搖頭道:“勢不可擋的西夏、雄踞北方的金國、縱橫無敵的蒙古,這些敵手都在老師的兵鋒下挫折慘敗,被他在手裡擺弄的死去活來!”
“就憑這幾個鄉下土地主,他們會是老師的對手?”
“真有此事?”
宋文勝組長聞言,立刻便是眼前一亮!在他看來,這位照宇凡縣令就像個神人一般無所不知。
誰曾想如此天神一般的人物,心裡竟然也有奉若神明的對象……他的老師,那位大宋元首!照縣令口中的這位元首,竟然在事情未發生之前,就想到了這件事的走向,甚至還將方法提前告訴了照宇凡縣令!世上竟有這等料事如神之人?
宋文勝想到這裡,又是心馳神往,又是不敢相信!兩個人談完了正事,照宇凡還和宋文勝笑着聊了會兒家常,問了些他何時和李興怡正式成婚之類的事,之後就放宋文勝回去休息了。
等宋文勝走了之後,照宇凡卻一改剛纔雲淡風輕、胸有成竹的樣子,一屁股坐在了辦公桌後面的椅子上!此時的他,只覺得肩上的擔子有如千斤之重,自己有點承受不了了。
“老師,這下可麻煩了!您那時候說的那句話,現在終於到了眼前……不過我理解您的意思到底是對不對啊?”
照宇凡憂心忡忡,悶聲悶氣的自言自語道:“現在也沒法請示,這事兒要是弄錯了,那可就丟大人了!”
此刻在四下無人之時,照宇凡彷彿又一下子回到了以前年輕學子時,迷茫困惑的樣子。
……宋文勝在清江縣裡休息了一天,然後他按着照縣令的吩咐中午啓程,趕在天黑之前回到了木河村。
這回他給房東閆大哥家裡,帶來了孩子吃的糖果、洗衣服用的肥皂作爲禮物,還給閆榮旭買了一把簇新的鋼刃柴刀。
小棉桃兒嘴裡含着糖果,自然是美得喜笑顏開。
閆榮旭看着這把亮晶晶的柴刀,也是喜歡得愛不釋手。
可是他家的女主人週五娘卻依然沒有什麼好臉!這些日子,這對夫婦相互之間的對抗越發激烈。
最近是一天打一遍墊底,打兩遍是正常,打三遍的時候也不稀奇,當然主要是閆榮旭打老婆。
原因就是這個週五娘,真是死活也不服!她就像是瘋了一樣,臉上的腫還沒消就又在屋子裡拍桌子摔板凳,高一聲低一聲的咒罵家裡的工作組。
然後就是舊傷未愈,又添新傷,閆榮旭打媳婦兒,開始還問個緣由,後來他直接也不問了。
照例上工之前打一遍,晚上回來又打一遍,即便如此這倆人依然還是離奇的沒能決出勝負。
週五娘其實也知道,過了今年之後,自家明年交的稅只相當於平常年月的兩三成。
她心裡也明白工作組這回來,是爲他們好。
但是她思想裡的慣性依然像狂奔的野馬一樣剎不住車,尤其是脾氣裡那股犟勁兒一上來。
心裡惱恨自家的爺們兒,居然從一個被肆意摔打的麪糰兒翻身做了主人。
她一想起這件事,就是氣兒不打一處來!於是他倆口子就這麼僵持下來,這次宋文勝回來之後,還一個勁兒的安慰閆榮旭說:工作結束之後,他們很快就要走了,等工作組走了以後,你們兩口子沒了矛盾就應該沒事了,以後萬萬不可再這麼下死手打老婆了!這一邊,閆榮旭一說起這事也是唉聲嘆氣,顯然他現在即便單方面停火也沒啥用。
……等到了第二天一大清早,工作組就召集村民,到祠堂門口的場院上開會。
隨着銅盆被“鐺鐺”地敲響,在工作組滿街嚷嚷之下,很快全部村民就都聚集到了祠堂門口。
這個祠堂是呂家的宗祠,供奉着歷代祖先。
在古代而言,祠堂是一個很神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