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張旭把從泉州蒲家租借過來的阿拉伯女奴和怡紅院買來那些妓女帶到基隆小學,並且宣佈這些女人是來當老師,教導那些學生們學習識字和算術時,頓時在基隆掀起軒然大波。
讀書是幹什麼的?現代的人或許會有各種各樣的答案。主要有幾種標準的答案。第一種是實現理想,追求真理;其次是獲得各種知識和技能,爲以後在社會上能夠更好的生存,能夠享受更好的生活;甚至是也可以沒有任何目的,事實上,現代中國大多數小學生,中學生讀書確實是沒有任何目地的。因爲在一個文化日益普及的時代,讓小孩讀書已經變成了多數人,多數家長的一種本能的行爲。當然,也有一些家長給小孩施加了過多期望與壓力的,這是另外一回事。
但是在中國古代,讀書乃是學習做官的手藝。早在春秋時代,孔子就說過:“學而優則仕。”從那個時候起,做官就一直是中國讀書人的最高境界和成就,理想和追求。如果有人能夠考上一個秀才名頭,那就在家裡族裡鄉里甚至縣裡就會名聲大振,然後他就不是正常的人類了,而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了。然後就處處高人一等,享受別人享受的待遇,開始走上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的光明前途。就算他就止步於此,那也是要耕讀傳家,以期待下一代。
總之,這個時代,在人們的認識當中,讀書人乃是官員和預備官員,不僅僅是職業,還是一種尊貴的身份。其他的人就算是有文化,甚至是文化功底相當深厚,也是絕不能被當作讀書人來看待的。如此一來,教別人讀書的老師自然也是官員或者退休官員最好了,其次就是秀才舉人等孰讀背透四書五經等做官寶典的預備官員,再差勁的老師也要是那些正式的讀書人才行啊。
但現在張旭弄一些妓女來當老師是怎麼回事?這妓女懂得當官的學問和本事?上學讀書既然不是學當官的本事和學問,那還上來幹嗎?難道讓自己的那些兒子個個都去學當妓女?這像什麼話?這說出去也太難聽了。於是那些已經在基隆小學報名的學生又紛紛被家長帶回家,不上學了。更有一些家長,跑過來吵着鬧着要求退還學費,弄得張旭一個頭兩個大。
張旭焦頭爛額地應付過要求退還學費的事之後,剛鬆了一句氣,喝了一大口茶水,一擡頭,居然看見那個阿慶伯帶着他黃姓幾個同族兄弟,怒氣衝衝地走過來,大聲吼道:“張旭,你過來給老子說清楚。你是不是打算騙我女兒去當婊子?不說清楚的話,今天老子兄弟幾人就剁了你!”
這話威力太大,不但那說話的氣勢勁爆,聲音勁爆,話的內容也更加勁爆,不但把張旭差點炸得摔倒在地,也把許多走過路過的人都吸引過來了。
對此張旭急忙解釋道:“那有這樣的事啊?我是那樣的人嗎?絕對不會有這樣的事。阿慶伯,你可別聽別人的謠言瞎說。”
那個阿慶伯喘着粗氣道:“我聽別人瞎說?我沒聽誰說什麼。至於你是什麼樣的人,你又不是自小在這兒長大,只是來這兒一兩年的外人,誰知道你以前是什麼人?只是從來開學堂都是請老師來教當官的學問的。你這買一些妓女來當老師,不是來教當妓女的嗎?”
張旭說道:“不是。我只是一時找不到那些男老師。他們都不願意來我們這裡。剛好這些女子也都是識字的,而且文化功底也是相當不錯的,教小孩蒙學是絕對不成問題的,我就把她們招來了。”
……
張旭和阿慶伯正爭執的不可開交的時候,自治政府的自治官李得旺,陳宗德帶着幾個人也上門了,陳宗德大吼道:“黃阿慶,你想幹什麼?帶這麼多人,想打架是不是?就你黃的有人,別姓都沒人了嗎?”
黃阿慶被吼得渾身一縮,說道:“那有啊,我只是找這張哥兒理論而已。”
這時,李得旺對張旭說道:“小後生啊,你這事做得不對勁啊,你要找人教我們這兒小孩讀書識字,自然是好事,但怎麼也得找正式的讀書人來教啊,至少也得是字識得多,書讀得深的男人才行啊。你這弄來這些女人算是怎麼回事?她們懂得做官的道理和本事嗎?”
面對這兩個人的質問,張旭不得不回答:“三叔,李族長。我開辦這個基隆小學只是爲了提高一下我們這裡的識字率,普及一下文化知識而已。我可沒打算培養秀才進士之類的,也沒能力培養。”
李得旺陳宗德對張旭的回答非常的不滿:“那你這是幹嗎?費那麼大的力氣教人讀書識字,卻不是爲了培養做官人,錢多了燒着了嗎?這不是瞎折騰嗎?”說着兩人連連搖頭。
張旭問道:“難道讀書識字了,就一定要去當官嗎?”
“當然。”李得旺陳宗德堅決點頭,“成了讀書人,要麼自己去考試當官,要麼耕讀傳家,準備子孫當官。要不然,這書還讀什麼,豈不白讀了?”
對他們兩人的回答,張旭很是無語,只好說道:“讀了書,增長了知識,提高了眼境,做什麼事都會更有效益的。不一定要去當官的。”
那兩人說道:“做其他的營生不用讀那麼多書,更不用專門來讀書。”
和兩個老傢伙雞同鴨講了半天,結果誰也沒說服誰接受對方的觀念,只好不歡而散。
回到家裡,在家門口就看到陳雅兩眼噴火,氣鼓鼓使勁瞪着他。
張旭走上前去,伸手去捏陳雅細嫩柔滑的臉頰,說道:“喲。咱家的陳大小姐生氣了?這是誰惹咱家的陳大小姐生這麼大的氣啊,這麼大的膽子,活得不耐煩了?”
陳雅一偏頭,躲開了張旭鹹豬手,以一種酸氣沖天的語氣說道:“誰惹我生氣?除了你,還有誰會惹我生氣?”
張旭大惑不解地說道:“這些天來,我一直在基隆泉州兩地奔波,張羅着學堂的事,那兒惹你了?”
陳雅哼哼說道:“張羅學堂的事?好冠冕堂皇的理由。你張羅黨堂的事,幹嗎要去買這麼多煙花女子過來?還讓她們當老師呢?簡直有辱斯文化之極。”
張旭很是鬱悶地說道:“我一時找不到別人老師,剛好這些女子都是識字的,就把她們買回來了。這些女子去當個小學老師,教那些學生們識識字,算算數,綽綽有餘嘛。這怎麼就成了有辱斯文了?”
陳雅斜了張旭一眼,說道:“你說的是真的?真的只是讓她們來當老師,教學生認字算數的?難道你不是在醉翁之意不在酒?不是讓她們來當侍妾的?”
原來陳雅是誤會了,然後打翻了醋罈子。張旭連忙賭咒發誓道:“你誤會了,絕沒有的事。我從來沒有讓她們來當侍妾的想法。我家裡有這麼一位嬌滴滴的,美貌可愛的,又武功高強又溫柔賢惠的娘子。我要是還去找那些不知道逢迎過多少男人的歡場女子,豈不是長了豬腦子?”
陳雅聽了這話,心中暗自高興了一下,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張旭說道:“當然是真的。”
陳雅說道:“那你幹嘛不碰我。我知道,其實你很討厭我,所以就去買了這麼多女人回來。”
張旭說道:“我那有討厭你啊。這不是你還太小麼?碰了你可能會出人命大事的。”
陳雅有點兒焉焉地說道:“我都十六歲了,你還嫌棄我小。別人十六歲孩子都會叫娘。就你了還說我小,並且用這個做藉口,往家裡弄那麼多女人來。”
張旭無奈地說道:“又來了。你別總是扯到這上面好不好?我發誓絕不會碰她們一下,把她們的賣身契還給她們,給她們自由身,讓她們愛找那個男人就去找那個男人去。”
陳雅又哼哼道:“賣身契還給她們?憑什麼啊?難道你買她們沒花錢?”
張旭說道:“那這些賣身契都給你吧,這事你來處理。我叫她們下午過來拜見你,聽你的處置,這樣總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