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海老虎徐無雙

泉州水師方面確實不知道這一小隊部下的遭遇。當時泉州水師接到樞密院的命令,是出海搜尋大鹽梟鍾百川的下落。而樞密院和泉州水師所得到的消息都只是鍾百川乘船出海逃亡荒島。而且是從浙江台州那個地方出逃的。至於具體是那個荒島,卻是不得而知了。所以不但泉州方面接到樞密院命令,就連明州方面也接到樞密院的命令,派人出海搜尋。

在這個時代,乘船出海還是相當危險的事情。在茫茫大海上,隨時隨地會遇到諸如大風巨浪,暗礁海盜等等各種各樣不測的天災的危險,就算是水師海軍也不例外。在泉州水師損失三條小戰船,三百名官兵的時候,明州水師方面也同時損失了幾條戰船,幾百個人。所以泉州水師衙門當時同時派出了三支搜尋小船隊,另外兩支也遭遇了海盜,小規模戰鬥了一番,略有損傷,也略有繳獲。面對這支船隊的失蹤,水師衙門方面只以爲遭遇不測了。除了向中央樞密院上報損失之外,又向海上派出搜尋人員船隻之外,只是在岸上自己能夠控制的地方加強了巡邏和監視,儘可能得全力盤查從海外而來的每一個人。

繼而這種盤查被擴散到整個福建路。再繼而在臨安中央的命令下,這種盤查擴散到整個浙江路,廣南東路。臨安中央下這個命令,主要的目的就是查找出這一年多來,向國內大規模輸入私鹽,破壞鹽鐵專賣政策的鹽場在什麼地方,好加以打擊,恢復財政基礎。

但這樣一來,許多靠海吃海,靠海爲生的人就倒了大黴。這其中有海商,有水手,有漁民,也有一些海盜,甚至還包括南宋地方和中央政府自己。因爲宋朝與歷朝歷代不同之處,就是對海商繳稅的依賴非常大。海商繳納的稅款佔國家財政財收入中很大的比重。

在所有這些倒黴的人當中,其中大多數海商除了正規繳稅之外,或多或少地都會偷漏一點稅,現在不好偷漏稅了。許多海商被迫減少出海的貨物量,有的乾脆選擇暫時不出海了。而普通水手和漁民不用說了,國家的政策稍有風吹草動,都會影響到他們的生活。而海盜們也倒了黴。在朝庭嚴厲的盤查下,許多海商不出海了。出海的也變得非常謹慎,而且現在還能出海的,通常是實力非常強大的,都還是擁有非常強大的私人武力護衛。

在這種情況下,在南宋控制區域內包括浙江福建廣東等地的外海海面上,由於沒有足夠的商人肥羊可供打劫,許多股海盜開始自相殘殺起來。一時之間,海面的烽煙四起,血腥四濺,衝突不斷。

半個月之後,有支海盜聽說了基隆的富裕之後,首領便帶着手下六百多人的海盜羣夥前來打劫了。

這夥海盜盤踞在浙江路和福建路交界地帶外海,兩不管的海面上,一個叫做老虎嶼的海島上,首領名叫徐無雙,不過卻號稱海老虎。這取外號也是許多混黑道,以打家劫舍爲生的人物的慣例。混黑道的大多會有一個或者幾個外號。這些外號有的是別人取的,有的是手下取的,也有的是自己取的。這海老虎是一個很普通,很正經的外號。這徐無雙連帶着把自己所盤踞的海島也叫做老虎嶼。

這海老虎來犯的時候,基隆方面很快就知道了。這雞籠寨在泉州水師來犯之後,已經加強了對海面的的警惕和偵察,並且已經讓秦大鬍子加大了對海軍訓練的力度。但是畢竟時日尚短,成效還不大。同時,秦大鬍子雖然也有豐富的海上行船經驗,但畢竟以前只是在海上行船而已,並且是在泉州和雞籠之間行船,對海上打仗的事,可不併精通。之所以讓他帶領雞籠海軍,乃是實在出於無奈,無人可用,海上的事,沒有比他更精通的了。但現在讓他帶人在海面上同那些血腥兇悍的海盜們作戰廝殺,他自己把頭搖得像撥浪鼓,而別人對他也是毫無信心。

在這種情況下,張旭同李有財、鍾百川等人,吸取了上一次的經驗教訓,商量了一個採用誘敵上岸,加以圍殲的作戰方案。畢竟,雞籠寨在岸上,雞籠的財物都在這裡,海盜們想要劫得這些財物就非得上岸不可。而且在岸上,雞籠那些壯丁在必要時刻都可以上陣,發揮人多優勢。

雞籠方面剛剛匆匆忙忙準備就緒。海老虎帶人就到了。接着秦大鬍子按照事先計劃,先是在外海草草地抵擋了一陣,然後就仗着船快,逃之夭夭。海老虎也不以爲意。他的目標就是那岸上的雞籠寨,那裡纔有他所需要的大批財物。至於那幾艘看樣子明顯就追不上的怪船,不用理會也罷了。

接着海老虎帶着海盜們進攻雞籠碼頭。雞籠碼頭抵擋也很微弱,很快也落入海老虎手中。佔領碼頭之後,海老虎馬不停蹄地便向遠處的雞籠寨進發。到了雞籠寨外圍之後,寨子裡倒是涌出一些壯丁,手裡拿着一些鋤頭扁擔糞叉之類的武器,厲聲大喝,讓他們站住,否則就不客氣了。

海老虎不以爲意,大笑幾聲,一揮手,幾支弩箭便胡亂射了出去,射傷了三個人,那些人驚叫一聲,丟了那些亂七八糟蹋武器,架着三個受傷的人,匆匆地從一個寨門逃進了寨子裡面去。

海老虎徐無雙哈哈一笑,也不追趕,來到寨子外面,便使幾個大嗓門的海盜喊話:“寨子裡面的人聽着,我們老虎嶼近來手頭有點兒緊。我們大當家的海老虎帶着兄弟們前來,只爲借點兒銀錢米糧度日。寨子裡面人只要把銀錢米糧等財物交出來,就饒你們不死。我們老虎嶼做事,向來要錢不要命,要命不要錢。你們只要老實配合,就絕不要命。要是膽敢抵抗的話,就絕不輕饒。男人砍頭剜心,女人強姦****。現在怎麼辦?你們自己選。”

這老虎嶼海盜這番話,喊得許多雞籠寨子裡面的許多人,心神動搖起來,覺得舍財消災也不是不可接受。但躲在一處臨時充當指揮部的房子裡的張旭李有財和鍾百川和各個族長們卻不爲所動,已經計劃好的事情,怎麼能隨意變動。但是對方這麼喊也不能不答。於是張旭便也讓幾個嗓門大的護衛隊員喊道:“海大當家的,我們要是把財物米糧都給你了,那我們自己豈不是都餓死了。反正怎麼樣都是個死,我們爲什麼還要答應你們。”

海老虎見對方居然與自己討價還價,不由得惱羞成怒:“財物給我們了,但你們人命保住了,總還可以想辦法的。現在命都沒有了,我看你們還怎麼拿着那些錢財享用。”

雞籠寨的人挑釁道:“那也要看你先要有本事拿走我們的命再說了。”

海老虎大怒,不再廢話,使人找來一根大木頭,讓十個海盜擡着,猛得向那個寨門撞去。那個寨門實在不怎麼牢固,簡直就是一個豆腐渣,一撞就倒。反倒是那十個大木頭的海盜,向前衝得過猛,一時收力不及,一齊撲倒在地,被手中擡着的木頭把手腳砸傷。有一個甚至砸斷了腿。

海老虎看這個寨門如此容易就被攻破,不免有些遲疑,但他的手下羣盜們卻已經發一聲喊:“殺!”便衝向了寨門,衝進了寨子裡面去。海老虎徐無雙一見衝進寨子裡面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妥,便也被挾裹着進去了。

往裡面衝了一段,海老虎突然感覺到不妥了。因爲衝進去的這段路兩邊都是一幢幢很高的房子,牆壁相連在一起,就算沒有相連在一起的,也砌起了很高的牆把空隙給封了起來。這些海盜們等於是衝進了一個人造的狹長通道之中,首尾無法相應,也處於無法指揮當中了。這一切顯得太詭異了。

海老虎剛剛想明白這個道理,突“譁”地一聲,那兩邊房屋的高層窗戶被打開,面出現了一個或者兩個人,手裡拿着一根黑幽幽的管子,指着這些海盜們,接着屋頂上也出現最大批的人,手裡也拿着黑幽幽的管子,指着這此海盜們。大多數海盜們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的時候,那些黑管子紛紛“轟”地一聲,閃過一片火花,接着一片鐵砂石子便撲向了海盜們。

“啊,啊,啊……”慘叫聲紛紛響起,幾十個海盜在這一次的轟鳴聲中倒地打滾,慘叫不斷,身上的血不斷地滲出來。海老虎臉上變色,連忙叫道:“退回去,退回去!”

這時從後門過來幾個海盜,紛紛叫道:“大當家,後門被堵住了,退不回去了。”

海老虎剛想喊:“往前衝,從前門衝出去。”便有幾個海盜跑過來喊道:“大當家,前面沒門,也沒路了。”海老虎徐無雙臉色慘然,知道自己今天落入了陷阱,栽了。

這時那那高牆後面一幢房子裡有一個聲音喊道:“海大當家的,立即讓你的手下放下武器投降。否則,就把你們全都打死。嘿嘿,現在可是我們打得到你們,你們打不到我們。你們就算想臨死拼命,拉一個墊背的都沒辦法。我們可以用火槍遠遠地就把你們打死。”

有幾個海盜看了幾番那些黑幽幽的槍口,說道:“大當家,我們陷入一個人造的死巷道了,左右都沒門,前後門都被堵死了。而且那確實是突火槍,只是什麼時候突火槍有這麼大威力,能打這麼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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