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詛咒可以讓人死亡,那麼韓風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在他變態的吩咐人將一樓和二樓的門窗都給封死之後,那些豹組的新兵每天不知道要沿着牆壁爬上多少圈。一開始,時常有人一個不小心就從樓上摔了下來,時間長了,也總算熟悉了一點。結果韓風又改變了策略,動不動就大半夜的吩咐李飛鏢拿着一口破鑼,叮叮噹噹一頓亂敲,高聲叫道:“騎都尉大人叫大家起來撒尿啦!”
那些憤怒的新兵只得揉着惺忪的睡眼,接二連三的順着牆壁滑到校場上,數百人整整齊齊列好隊伍,尿上那麼一會兒……私地下,韓風的祖上已經被問候到了韓琦那一代。不知道這位北宋名臣,若是泉下有知,知道自己被這麼多人咒罵,會不會氣得給韓風託夢。
若光是半夜裡叫大家起牀撒尿也就罷了,韓風把豹組的規矩定的極爲恐怖,每天早上和晚上各跑二十里。整整二十里啊,前幾天就把幾個官兵給跑得崩潰。好容易跑了一段時間,咬着牙一個個都能堅持下來了,韓風卻又出了怪招。
在豹組的校場之外,有一條東西向的寬溝,這條溝乃是引的活水,寬約一米五六這樣。一大清早,跑完了二十里的官兵剛剛喘了口氣,吃了點兒東西,就被韓風給叫到這條寬溝旁邊。
並不算清澈的活水從溝渠中流過,天氣陰沉沉的看不到陽光,一陣陣秋風卷着落葉從豹組掠過,那些官兵看着韓風似笑非笑的臉,只覺得一陣毛骨悚然。
“二十里而已,我跟着你們一起跑的。沒道理我吃得消,你們吃不消對吧?”韓風揹負着雙手,身上一套黑色緊身勁裝打扮,手中提着一條鞭子,在五百名官兵列成的方陣之前來回走動。
“以後每天再加一課,五百個伏地挺身。”韓風咧嘴一笑:“這個標準可能高了一點。所以,我也想和大家一起同甘共苦。今天咱們一起趴在這水溝上做伏地挺身。直到我堅持不住了,就結束。看看一共能做多少個,咱們也訂個標準。”
五百名官兵沒有一個說話的,可是他們的眼神卻已經出賣了心思,被韓風這麼整來整去,就算是金錢豹送來的那些官兵都快要有怨言了。唯一讓他們無話可說的就是,但凡豹組的訓練項目,韓風都是跟着一絲不苟的做下去,就算是容元豐、無法、甚至那幾名女子,都是咬着牙關,一直照做。
將官已然如此,讓這些官兵還能說什麼呢?而且這些選送過來的,既然是精銳,在軍中大小都有個官職,哪怕僅僅是個押隊。都是帶過兵的人,若是那些心胸比較寬廣的,站在韓風的角度想想,也能理解那麼一點兒。
韓風率先躍上水溝,大聲喝道:“無法喊數,林珍、小舞、秦燕來回監督,看看哪個敢偷懶的。”
韓風雙手撐開,身體直挺挺的朝前倒下,雙手支在水溝上,整個身體懸空在水溝上,回頭朝着那些呆呆站着的官兵叫道:“都給小爺上來。”
“誰怕誰啊。”葉東第一個跳了上來,就趴在韓風的身邊,毫不示弱的對着韓風瞪了一眼,低聲叫道:“騎都尉大人,等着掉到水溝裡好了。”
“希望你有這個本事。”韓風也不生氣,側着腦袋看那五百名官兵都趴上水溝,朝無法丟了個眼色。
無法會意,大聲叫了起來:“一!”
韓風雙臂下壓,與肩平齊,雙手再一用力,將身體撐了起來。五百名官兵齊齊的隨着韓風的動作,完成了一次標準的伏地挺身。
“二……”無法的聲音再度響了起來。
蕭瑟無比的秋風順着寬敞的大地靜靜的掠過,數百人整整齊齊的隨着無法的號子,不斷伏下身體,再支起身體。一開始,大家的動作整齊劃一,漸漸的就有人支撐不住了,一聲聲“噗通”“噗通”的聲音傳來,那些身強力壯的漢子們,接二連三的掉入水溝,羞愧無比的從溝邊爬了出來,耷拉着腦袋站在一旁,看着那些還在咬牙堅持的戰友們。
“三百二十七……”無法自己數的都快有些迷糊了,五百官兵現在還撐得住的,不過區區一百人而已。餘下四百個落湯雞,就那麼水淋淋的站成一排,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可看那韓風好像沒事人似的,三百來個伏地挺身,對於這一路上被無法地獄式訓練的韓風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
“四百……”無法搖了搖頭,看着已經寥寥無幾的人,這些課目比起自己在少林寺的時候,強度已經差了許多。可是這些“軍中精英”卻幾乎都沒有多少人能做到。難道說宋軍現在已經孱弱到了這樣的地步?
“四百五十……”
韓風側過腦袋看着在他身邊的葉東,調侃道:“好小子,不錯,有幾分力氣。現在就剩我們倆了。你還能撐得住?”
葉東兩條胳膊都在發抖,可聽見韓風這句話,冷冰冰就給頂了回去:“都是一個嘴巴倆耳朵,別吹大氣,我非得把你逼得掉水溝裡不可。”
“有志氣。”韓風單手費力的撐着水溝邊上,右手伸到懷裡,取出一塊小小的令牌,吃力的遞到葉東面前,笑道:“我準備把你們分成五個百人隊。每隊會有個隊長,你還行。來,把令牌接過去,你就是隊長。”
葉東渾身上下都已經被汗水打溼,頭髮溼漉漉的一綹綹貼在額頭上,兩條胳膊顫抖的幅度越來越大,聽見韓風這麼說話,葉東扭頭看了韓風一眼,只見那個小小的令牌就在他手中,便冷哼一聲:“你會這麼好心?”
“怎麼着?不敢當這個隊長?”韓風冷笑着嘲諷道:“我身爲騎都尉,已經把令牌遞到你的面前,你還不給面子?”
“接過去。”韓風厲聲斥道。
葉東在心裡把韓風、韓侂冑、韓琦都給問候了一遍,拼了老命想學着韓風的模樣騰出一隻手來接令牌。可是左手剛剛提起來,已經到了極限的右臂就再也無法支撐身體的重量,沉甸甸的掉進水坑去……
韓風用力一撐,站直了身體,看着那羣落湯雞,淡淡的說道:“收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