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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正說着閒話,忽然聽見隔壁雅間似乎喧鬧了起來,韓風皺了皺眉頭,走到門口,把房門拉開,大聲喊道:“小二哥!”
店小二一溜煙得跑了上來,點頭哈腰道:“大官人,有什麼吩咐?”
韓風沒好氣地問道:“隔壁是些什麼人啊,在這吵吵鬧鬧的,過去讓他們安靜一些。”
店小二在臨安城已經幹了多年,也是個八面玲瓏的人物,聽韓風這麼一說,立刻賠着笑臉說道:“這位少爺,不瞞您說,今日來得都是一些達官貴人,只怕還有您認識的,彼此之間最好別傷了和氣,小的這就過去給您通報一聲。”
店小二正要走開,韓風想了想,便對店小二說道:“你過去的時候,告訴他們一聲,就說樞密院細作司的人正在隔壁有事商議,叫他們最好給我安靜一些。”
店小二一聽樞密院細作司,雖然他不知道細作司是個什麼樣的東西,可是樞密院他總是知道的,從這兒出來的官員,個個都是眼高於頂的,自然是不能得罪的,急忙賠着笑臉對韓風賠了幾個不是。
店小二一溜煙的就鑽到隔壁去了,在他眼中看起來,那幾個少爺,那幾個衙內,跟樞密院比起來,簡直就是狗屁不如。
韓風剛剛回去坐下,忽然間牆壁被人用力砸起,一個高亢的聲音響了起來:“怎麼?樞密院細作司就威風八面了?就不能得罪了?”
兩個雅間之間並不是真實的牆壁,而是一塊板壁,被這麼用力一砸,板壁幾乎都快要破裂開來。
韓風剛剛扭過頭來,就看見板壁上豁然破了一個大洞,隨着一聲轟隆巨響,眼瞅着隔壁包間的人把牆壁砸了一個大窟窿出來。
韓風仔細一看,隔壁的包間裡站着四個男人,從他們的打扮衣着,看得出來,這四個都是臨安城的小衙內,其中一個還是老熟人,就是皇城司指揮使的親弟弟史定瀾。
史定瀾也沒想到砸開板壁,看到的居然是韓風,臉上頓時一緊,不過,這兒是酒樓,是公衆的地方,自己又沒有做錯什麼事兒,他也不害怕韓風。
便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啪的一聲打開手中的摺扇,冷冷地說道:“我道是什麼人這麼威風,原來是細作司的韓總領。”
韓風看了看他,忍不住揶揄了一句,“你是不是吃五石散吃得已經壞了腦子,我已經告訴你了,我們細作司在這邊有要事商議,你還在隔壁吵吵鬧鬧做什麼。”
史定瀾冷笑一聲,“在酒樓喝酒,我就不知道還得守着韓大人的規矩。”
韓風笑了笑,“這也不是守着我的規矩,不過,在公衆的地方,多少要注意一下自己的斯文。”
“斯文?”史定瀾哈哈大笑起來,經過上一次被小舞用五石散坑害的事情,史定瀾現在對細作司恨之入骨,擡起頭來看着韓風,史定瀾的那雙眼睛噴出熊熊烈火,開口便是不饒人的話:“韓總領,原來你們細作司一有事情商量都是男男女女的在一起啊,不過也難怪,聽說你們細作司的女人每一個至少都被十個八個男人睡過,不知道你對面的這位姑娘又被多少男人睡過了?”
韓風本來勃然大怒,想要起來揍人了,但是一看史定瀾把戰火燒到了沐謙心身上,忍不住好笑,又坐了下來,笑眯眯地看着沐謙心說:“郡主,他在罵你。”
沐謙心冷冷地說道:“我聽見了,不用你多嘴。”
史定瀾仔細打量着沐謙心,心中更是惱火,沒想到在韓風身邊出入的女子,個個都是國色天香,細作司的女人看起來簡直比皇宮裡的貴妃們還要漂亮,一來二去史定瀾的心中更是妒忌萬分,口中的話也更加刻薄了起來。
上下打量着沐謙心,史定瀾索性從那個巨大的牆壁窟窿裡走過來,手中的摺扇輕輕搖晃,一副文人學子的模樣。
沐謙心緩緩地說道:“大冬天的搖扇子,也不怕傷了風。”
史定瀾冷笑道:“不用姑娘擔心,我史某人身體可強健得很呢,不過姑娘你跟着韓風,小生可要提醒你一句,韓風這個人荒淫無道,欺善怕惡,當年在臨安就是出了名的惡少小衙內,如今在細作司更是欺人太甚,他身邊的女人可是多如牛毛,姑娘你要是跟着他,可得仔細考慮清楚了。”
沐謙心淡淡地說道:“不用你費心,本姑娘肯定不會跟他的。”
史定瀾一聽這話,得意得瞥了韓風一眼,心道:原來還有女人不賣你韓少爺的帳啊!
於是史定瀾便擺了自以爲最瀟灑的儀態,笑嘻嘻地對沐謙心說道:“這位姑娘,既然不願意跟他,何不跟着我史某人?要不然的話就一起過來喝一杯吧!我們那邊酒水尚暖,菜餚剛上。”
沐謙心的心情看起來顯然不是很好,對着史定瀾緩緩地說道:“不要來煩我,你們安靜一些,我跟韓大人正有事要商量。”
史定瀾本來就是一個牙尖嘴利的人,一聽沐謙心這麼一說,便哈哈笑道:“一男一女有什麼好商量的,不過是些蠅營狗苟的事情罷了。”
韓風的心裡已經樂開了花,笑呵呵地看着史定瀾,心中想道:你就可勁兒地罵吧!等你知道對面這個姑奶奶是誰,只怕你能嚇得夜裡睡不着覺。
“韓風,你不是說要保護我嗎?怎麼還讓這幾個人在這身邊囉囉嗦嗦,沒完沒了?”沐謙心沒好氣地對韓風說道。
韓風無奈地聳了聳肩膀,“這兒又不是細作司,我總不能不讓別人不在這兒吃飯吧!”
史定瀾啪地一聲合上扇子,然擡起頭來說道:“韓風,別人怕你,我就不怕你,你不過是細作司的總領,我大哥也是皇城司的指揮使。”
史定瀾說着話已經走到了沐謙心的旁邊,站在酒桌旁邊,躬身施禮道:“在下姓史,敢問姑娘芳名?”
沐謙心懶懶地擡起頭來:“我只能告訴你,我不是細作司的人,但是你最好不要再在旁邊煩我。”
史定瀾在臨安中邀請女子,幾乎還沒有被拒絕過,如今被沐謙心冷不冷熱不熱的頂了兩句之後,身後的那些狐朋狗友們頓時鬨笑起來,讓史定瀾的面子更加掛不住了。
這位少爺着了急,對着沐謙心說道:“本少爺請你喝酒,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聽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告訴你,我們史家在臨安,你只管找人打聽去,那是多大的人家。”
韓風現在正是唯恐天不下亂的時候,索性抱起膀子從板凳上站了起來:“隨便你。如果你能請她過去跟你喝酒的話,我是一點意見都沒有的。”
沐謙心知道韓風有意拿她當擋箭牌,也不說破,便笑呵呵地對史定瀾說道:“史大官人既然想跟我喝酒,可以,不過在這兒沒什麼好喝的,不如去我的住所,我們慢慢喝。”
史定瀾頓時大喜過望,沐謙心卻側過腦袋走到韓風身邊,輕聲側耳說道:“我知道你們細作司的本事,現在去臨安給我找一間空房子出來,讓我跟這位史大官人好好地喝上兩杯。”
不得不說細作司的效率還是非常快的,這邊沐謙心提出了要求,那邊韓風就讓無法立刻去找人在臨安城找了一處空蕩的宅院,大過年的想要找一座空宅子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若不是樞密院名頭大,韓家財力雄厚,可還真不好找。
等到無法回來稟告之後,韓風笑呵呵地抱起了膀子,跟無法並肩走在沐謙心的身後。史定瀾得意洋洋地瞪了韓風一眼,跟着沐謙心向前走去。
那個庭院距離這個酒樓並不算很遠,走路的話不過一刻鐘也就到了,史定瀾的狐朋狗友也跟了過來,要看一看這個貌美如花的姑娘,是怎麼和臨安城的花花公子史定瀾在一起喝酒的。
爲了保護沐謙心的安全,韓風和無法兩個人依然是跟隨在沐謙心的身邊,這個庭院雖然是匆忙間找到的,還好傢俱齊全,在客廳裡找了一張桌子,沐謙心當前坐了下來,史定瀾坐在她的身邊,笑眯眯地看着沐謙心。
沐謙心開口問道:“不知道史大官人喜歡喝什麼樣的酒?”
“哦,什麼都行,只要姑娘喜歡就行。”史定瀾悠悠地說道。
沐謙心點了點頭,說:“那好,我們就喝竹葉青吧。”
這個時候的沐謙心少了那份江南女子的靈秀,多了一份北方少女的豪氣。史定瀾的狐朋狗友一看有好戲看了,就起鬨起來,當即就有人跑出去尋找酒壺,又去定購一批竹葉青來。
沐謙心淡淡地吩咐道:“若要買的話,記得多買個十幾二十壇,少了可不夠喝呢。”
話說,正月裡,大家都十分忙碌,史定波在外面轉了一天,悠悠地回了家,正要找自己的弟弟說話,可是左找右找也找不到他的身影,就把管家叫過來問問。
管家一臉無奈地說道:“今天一早,史小官人就跟幾個朋友出去了。”
史定波知道自己的弟弟就是這副脾氣,在家裡就呆不住,一天到晚就想着出去玩,什麼賭場啊,青樓妓院啊,都是他最喜歡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