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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個要人命的姑娘!韓風無奈地嘆了口氣,在山野中如果任由沐謙心這樣發燒的話,不用等着泠月手下的刺客來殺,沐謙心就會變成一具屍體。
沒奈何,現在已經是走不得了。
左右找了一圈,韓風挑了一塊還算平整的地方,把沐謙心放了下來,讓她四肢攤好,伸手在沐謙心的額頭上輕輕一觸,頓覺一陣火燙。
而沐謙心已經昏睡了過去,嘴脣微微蠕動,不知道是在說些什麼,還是夢見了些什麼。
韓風用力搖醒了沐謙心,低聲說道:“你發燒了,我去給你找些冷水來,把衣服浸溼了幫你退燒。”
也不知道沐謙心到底聽見了沒有,只是含含糊糊地答應了一聲。
韓風嘆了口氣,無奈地想到,沒想到自己重生來到宋朝,居然還要做這種事情,簡直成了保姆。
撕下一片衣襟,捏在手中,韓風記清醒了這兒的方位,低着頭朝着來路走去,他記得在那不遠處似乎有一個小小的水塘。
沐謙心昏昏沉沉地躺在地上,身上還蓋着韓風的袍子。發燒的時候腦子裡不知道迷迷糊糊地在想些什麼。
一會兒夢見了自己的母親,一會兒又夢見了完顏沙,又過了一會兒,彷彿看見了完顏璟一身龍袍,登基繼位的樣子。在這昏迷中都忍不住吃吃笑了起來。
可是又過了一會兒,眼前這些人的影像漸漸模糊了起來,取而代之的是那個讓她看見就討厭的男人,那個把他丟在江水中的男人,那個像狗皮膏藥一樣纏着她的男人。
“早晚有一天讓你知道本姑娘的厲害。”沐謙心迷迷糊糊地自言自語道。
忽然間有一隻手,伸到了她的額頭,郡主下意識地問道:“這麼快就找到水了?”
“水?沒有。卑職是樞密院南府的一名小小刺客,今日是特地來送郡主娘娘一程的。”一個冰冷且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聲音,在沐謙心的耳邊響起。
就算是發着高燒,沐謙心還是一個激靈坐了起來,渾身上下汗如漿出。沒想到,韓風只是走開了一小會兒,自己就已經被人盯上了。
那個長得有些猥瑣的漢子,興奮不已地看着已經無力反抗的沐謙心,嘿嘿笑道:“真沒想到,這份天大的功勞居然落在我的手上。”
沐謙心到底是都元帥府的細作頭領,雖然遇到生死關頭,可依然還保持着那麼一分冷靜,發着高燒的腦海中,努力地想着解決的辦法:“你,在樞密院南府出生入死,爲的只不過名利二字。我以郡主的身份承諾你,如果你能帶我回江北的話,將來高官厚碌少不了你的。”
那個滿臉絡腮鬍子的刺客嘿嘿笑道:“不勞郡主費心了,高官厚碌,我只怕自己也沒命享受。還是提着郡主的腦袋回去給大人覆命纔是正經事。”
沐謙心知道那些樞密院南府的刺客,向來都是殺人不眨眼,從來不會這麼多廢話,奇怪的是眼前這個人卻一直在跟自己說着話,難道他還有別的什麼企圖?
雖然腦子還有些迷糊,可沐謙心並非常人,轉眼之間就想到了唯一的可能性,這個人在等韓風回來。他不僅僅想要殺死沐謙心,並且想要把韓風也一網打盡。
人,總是有貪念的嘛!眼瞅着可以拿兩份功勞的時候,誰也不會甘心只殺了一個人就回去。
在這個時候,沐謙心忽然覺得,那個讓自己討厭的男人,也沒那麼厭惡了。
眼下恐怕只有他才能來救自己,但是,不知道他已經走了多久,到底找到水沒有,而且回來的話,眼前這個刺客挾持着自己,韓風投鼠忌器又能做得了什麼呢?
沐謙心嘆了口氣,不再說話,身體靜靜地靠在樹上,她臉色蒼白,又疲勞困頓,還發着高燒,索性眯上眼睛,在這生死關頭,決定要休息一會兒。
她無力地靠着樹,隨着呼吸,豐滿的胸堂微微起伏,她長長的睫毛覆蓋在眼簾上,韓風披在她身上的外袍,悄悄地滑落下來一半,之前被水打溼的衣服,還緊緊裹着她美妙動人的胴.體,被山石被樹枝刮開的衣服裂縫裡,露出一片片雪白的肌膚,那些雪白的肌膚上,還有一條條讓人觸目驚心的血痕,在這黑暗的夜裡,更有一種詭異的透惑。
那個猥瑣的刺客喉頭蠕動了一下,他只覺得有些口乾舌燥。
從他第一眼看到沐謙心開始,就沒有捨得移開眼光,雖然身爲樞密院南府的刺客,早已聽說過都元帥府沐謙心的豔名,可是他從來還沒有親眼見過。
如今看着沐謙心團坐在樹下,那修長渾圓的兩條腿,高聳堅挺的胸堂,秀麗驚豔的臉龐,那個刺客的心突然跳得很快,下意識地嚥了口口水。
他的臉上突然起了一種很狂熱的變化,幾乎快要扭曲了起來。
那些刺客往日裡像刀一般銳利,像湖水一般平靜的眼睛裡,似乎有個火焰燃燒了起來,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喃喃地說道:“這樣的美人兒,反正是死路一條,倒不如殺之前,先便宜了老子。”
一個理由讓自己說服了自己,他的喉嚨裡突然發出一聲野獸般低吼,猛然撲了過去,把沐謙心按倒在地上。
沐謙心驚呼了一聲,想要反抗,可是她本來就不會武功,現在又發了燒,力氣小得可憐,雙手轉眼間已經被那個刺客牢牢抓住,動彈不得,那刺客一把撕開了她的衣襟,一片雪白的肌膚流露出來,他喘息的更加急促,低下頭就朝沐謙心的粉頸處吻去……
忽然間一條黑影猛撲過來,伸手抓住那刺客的領子,用力地將他拉向後方。
到底是樞密院南府最傑出的刺客之一,雖然突然遇襲,可是那個刺客臨危不懼,從腰間拔出那支小小的匕首,反手朝後刺去。
偷襲他的正是韓風。手無寸鐵的韓風看到從肋下,一道寒光刺過,急忙鬆開雙手,接連往後退了兩步。
就這麼一個喘息的工夫,那個刺客已經轉過身來,高舉着手中的匕首,惡狠狠地朝韓風猛撲過來,韓風正要側身避開,突然之間腿上之前被刮開的傷口,一陣疼痛讓他站立不穩,搖搖欲墜,沒奈何只得就勢摔倒在地上。
堪堪避過了那柄刺過來的匕首,那刺客伸手扣住韓風的脖子,用力地掐着,似乎要把韓風活活掐死在那兒;另一隻手舉起匕首狠狠地刺了下去,可是手腕一緊,卻被韓風伸手握住,兩個人頓時僵持在一起,就地翻滾了兩下。
一會兒韓風把他壓在身下,一會兒那刺客又把韓風壓在身上,那柄明晃晃的匕首就在兩人身體中間,移來移去。
兩頓都沒吃飯的韓風,漸漸沒了力氣,看着那柄匕首一點點地朝自己的胸堂刺下,心中焦急萬分,難道說一代英武不凡的細作司總領,就要莫明其妙地死在醉花布之後的山林裡嗎?
那支尖銳的匕首帶着奪命的寒光,一點又一點,一寸又一寸朝韓風的心房刺下,漸漸地已經刺到了他的衣服。
韓風的肌膚幾乎可以感到那支匕首的冰涼,胸口有些疼,也許是匕首的尖端已經劃破了他的皮膚。
就在這最緊急的時候,忽然間那個刺客殺豬般的慘叫起來,手上的力量頓時鬆懈,韓風知道機不可失,翻身又將他重新壓下,順勢奪下他手中的匕首狠狠刺入他的咽喉。
那名刺客所有的動作頓時僵住了,他的眼睛就像死魚一般,突了出來,嘴角滲出一縷鮮血,一滴滴流在地上。
又細又薄的匕首尖端從他的咽喉透了出來,匕首上還帶着一滴滴鮮血。
韓風順勢把匕首拔出,一腔鮮血高高地噴了起來。扭過頭看去,只見沐謙心一手扶着大樹,臉色蒼白,微微有些喘氣。
韓風嘆了口氣,把匕首收好,轉身走到沐謙心的面前,抱拳道:“這一次,我得多謝姑娘的救命之恩。”
他雖然被那個刺客壓在身上,但依然看得很清楚,沐謙心撐着靠着大樹站了起來,用那隻脫了臼的右腳狠狠地一腳踢在那個刺客的兩.腿.之.間。
韓風似乎同樣感到一絲疼痛,做爲男人,大家都知道,那兒被踢一腳,該是多麼地痛苦,難怪他那全身的力氣都鬆懈了下來。
沐謙心喘了兩口氣,冷冷地說道:“現在我是真的走不了啦,你得揹着我。”
也許是剛纔被那個刺客一嚇,出了一身冷汗,現在沐謙心精神已經比剛纔好了很多。
韓風點了點頭,在地上找了一圈,撿起一塊髒兮兮,可是溼漉漉的冷水帶子,遞到沐謙心的面前說道:“郡主,你發燒了,可別嫌它髒,先把它綁在頭上再說。”
沐謙心這一次沒有反抗,自己伸手接過袋子,綁在額頭上,頓時清涼一片,腦子似乎也清楚了不少。
韓風蹲下身去,沐謙心靜靜地趴在他的背上,兩人沉默無語地繼續朝前走去。
沐謙心忽然開口問道:“你剛纔出手的時機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