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突如其來的秋雨,讓臨安城籠罩上一層水霧。也正是因爲如此,臨安的客棧生意才特別的好。南來北往的客商都躲在客棧裡打發時間。有的人耐不住寂寞,取出賭具,招呼相熟的客商去客房裡玩。更多的人,還是選擇來到客棧的大堂裡喝點茶,吹吹牛。出來闖江湖的,就是要消息靈通,在大堂裡聊着聊着,不認識的人操着各地方言,也能聊出不少商機來。
看着門外淅淅瀝瀝的小雨,坐在北首的一位中年商人,苦笑道:“這雨纏纏綿綿的,不知道要下多久。要是誤了趕回家的日子……唉!”
商機總是一縱即逝,要是耽誤了日子,隨時都有賠本的風險。在座的大多都是商人,頗爲理解他這番話的苦楚,許多人情不自禁的跟着一起嘆息起來。忽然間,南首角落裡一個宏亮的聲音說道:“怕什麼啊,如今大宋有了個慈善總會,就算日子過不下去,也可以找他們幫手的。”
都是有手有腳的人,怎麼好意思去找慈善總會幫手?不過,話題一扯到慈善總會,商人們頓時興奮了起來,這幾天臨安城裡議論最多的就是慈善總會了,就算街頭撿破爛的老頭兒,攔住他,他也能說個道道出來。一衆人談論的興高采烈,誰也沒有留意到又有人走進了客棧大堂。
他穿的很普通,腳上是一雙沾滿了泥污的灰色布鞋,早已被雨水打溼透。黑色的長褲下半截緊緊貼在小腿上,上半截倒還算乾燥。上身是一件淺藍色的短衫,相貌看起來約莫有三十歲左右,貌不驚人。從他提着的包裹來看,跟成千上萬想來臨安做生意的人,並沒有什麼區別,自然也就很難引起別人的注意。
客棧裡沒有空桌子,他帶着一副笑臉,慢悠悠的走到中間一張臺子那裡,告了個不是。大家都是出門在外,與人方便自己方便,便有人挪了挪屁股,給他讓出一個位置來。那漢子很斯文的坐下,跟店小二要了碗茶,便不再做聲了。
客商們正談的興起,有人開口說道:“這個大宋慈善總會啊,我可聽說一件醜聞呢!”
說話的那人一臉神秘兮兮的樣子,人最怕的就是被人勾起了好奇心,這份心思一旦起來,就一發不可收拾。許多人忍不住叫道:“別賣關子啊,快說,什麼醜聞?”
正道是,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里。人的骨子裡對於醜聞都有無比的八卦天分。如果同時把豔照門的照片和威廉王子大婚的視頻擺在一起。相信絕大多數人都會毫不猶豫的打開豔照門一看究竟。八卦,不僅僅是女人的天分,也是男人的興趣。
坐在中間的那人彷彿若無其事的擡起眼,目光朝說話的人投去,在人羣的包圍之中,一個瘦小的漢子興奮不已的說道:“聽人說啊,大宋慈善總會監守自盜,有人捐了一塊玉佩給大宋慈善總會,結果第二天,就在當鋪裡發現這塊玉佩了。據說,這塊玉佩,價值不菲……可想而知,其他的錢財,嘿嘿……”
這一席話頓時引起了那些客商們的同感,紛紛贊同道:“那是多少錢啊,要是讓我經手保管的話,估計我也忍不住要揩油……”
“你還別說,大宋慈善總會人家爲什麼不要錢做善事?天底下有這麼好的事情吧?我看啊,八成是利用大家捐錢中飽私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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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商們越說越是興奮,越傳越覺得像是真的,不一會兒工夫就添油加醋,說得口沫橫飛。坐在中間的漢子緩緩站起身來,把桌子上的包裹摔在肩膀上,慢步朝聊得起勁的人羣走去,十餘人圍在一起說話,自然是擠得密不透風。他走過去,雙手分開人羣,擠了進去,看着最開始惹起這樁醜聞的人說道:“貴姓?”
“免貴姓李……”那人剛剛答了一句,忽然覺得不對勁,立刻反問道:“怎麼了?”
“哎呀……”話音剛落,李姓漢子忽然覺得肩頭一緊,似乎被一塊燒紅的鐵鉗夾住似的,半邊身子都使不出力氣,忍不住痛呼了一聲,翻着眼睛瞪向那客商模樣的漢子叫道:“你幹什麼?捏死我了……”
客商並沒有鬆開夾在他肩膀上的手指,反而另一隻手在他腰後一託,拽着他就朝外走,還大咧咧的跟身邊客商們打着招呼:“我和他出去聊點私事。”
街上雨水淋漓,小水珠打在積水的路面上,泛起一圈圈漣漪。漣漪層層朝外散開,還沒來得及變淡,就被腳步踏碎。李姓漢子被客商抓着肩膀託着腰從客棧裡拽了出來,斜刺裡拐進一條僻靜的衚衕。
客商伸手一推,將李姓漢子重重的推在牆上,冷冷喝道:“錦衣衛……”
一聽見錦衣衛三個字,李姓漢子立刻臉色鉅變,連聲說道:“我只是走江湖做買賣的,跟你們錦衣衛毫無瓜葛啊……”
“有沒有瓜葛回去一查就知道了!”錦衣衛麻利的將他全身上下搜了一遍,確認沒有武器之後,便反扣着他的雙手,朝錦衣衛衙門所在回去。
蘇夕顏皺着眉頭看着眼前堆積如山的文檔,一天下來,錦衣衛至少抓獲了一百多個到處散播大宋慈善總會醜聞的人。每個人的身份背景都記錄下來覈查,表面上看,這些人都沒有指導性的線索,但是蘇夕顏心知肚明,幕後黑手當然不會派出自己的家人部下去散播謠言。而這一百多人裡,或許有一些是無辜的,但是,大部分肯定有一定的關聯。
這個關聯,就是蘇夕顏要查找的關鍵之處。
看着一個個黑色的字,蘇夕顏已經覺得有些頭暈了。按照他的慣例和做事風格,早就想把這一百多人全部拉出去暴打,看看他們到底招不招。但是韓風卻不同意,臨走之前特意交代過,錦衣衛出動人手捉拿到處散播謠言的人,就已經會給一些不明真相的老百姓造成‘防民之口’的錯覺了。如果刑訊逼供的話,一旦出現冤假錯案,更是跳進西湖也洗不乾淨。所以,線索必須要依靠智慧去尋找。
“我是多麼想念老虎凳、辣椒水、夾棍……”蘇夕顏搖頭嘆道,無奈的翻開手中卷宗,看着最新送來的文案。
陪着蘇夕顏坐在偏堂裡的,是以前皇城司的老部下,現任都尉的遊良。他比蘇夕顏要大上十來歲,在皇城司也算得上經驗豐富,聽見蘇夕顏嘆息,便詢問道:“大人何故嘆息?可是覺得不能用刑就特別礙手礙腳?”
“是啊,對付嫌犯不就是應該打麼!”蘇夕顏可算找到了知音,大談刑訊逼供的好處來:“那些人嘴硬的很,只是關起來,還要給他們飯吃。根本就不會害怕。這樣的硬骨頭就得打,打的他們怕了,自然就招了。”
遊良笑道:“都指揮使大人不讓打,也有他的道理。不過下官倒是有個想法,不讓打,咱們還不能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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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狀態很差,心情低落,到現在也就寫了這麼多字出來,事實上是從晚上7:50開始寫到現在的……
無語,白天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