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麼,他也出現了麼?”
在張漢的信中,着重記載了一個叫楊麼的傢伙。,
此人乃是‘洞’庭湖中一巨盜,在朝廷的公報當中,楊麼乃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惡人,早些年起於‘洞’庭湖中,因爲人仗義,加上謀略過人,逐漸將‘洞’庭湖的羣盜一一兼併,成爲匪首。
原本楊麼等人也只是依仗着‘洞’庭湖的特殊環境,利用羣盜水‘性’嫺熟跟南宋朝廷官兵對抗,屢次佔據上風。朝廷也曾經想過招攬這批人,卻因爲官僚主義壞了事,隨後派出水軍去圍剿,沒成想圍剿變成被圍剿,大敗虧輸的同時,還讓楊麼洗劫了朝廷水軍的戰船以及工匠。
結果就是沒多久的時間,楊麼一夥竟然就擁有了大刑的車船,在裝備上甚至是超過了朝廷的水軍,由此可見,個體工商戶確實是比國有企業更適合市場經濟,朝廷憑着國庫,一年時間造出來的車船,竟然還沒有楊麼這羣盜匪半年光景‘弄’出來的多,而且質量還好。
擁有了犀利的戰艦之後,楊麼等人就更是徹底霸佔了‘洞’庭湖水域。平常時候這些盜匪過着平民的生活,打魚、種田做買賣,跟尋常人無異,但只要官兵一來,盜匪們就會上船,搖身一變成爲盜匪,將官兵們打的落‘花’流水。
朝廷這兩年是幾次圍剿不成,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楊麼這夥人不會禍害鄉里,相反,朝廷的政令在‘洞’庭湖早已經失效,但是因爲楊麼的管理,如今生活在‘洞’庭湖周邊的平民,卻是感覺比生活在朝廷統治之下更舒服,民心變了,沒有了羣衆基礎,官兵每次圍剿都失敗也就很正常了。
在張漢的心中,反覆提及楊麼,就是希望劉能夠有機會親自跟楊麼見個面。在張漢看來,如果劉確實是有問鼎天下的想法,那就不應該放過想楊麼這樣的“人才”。
燒了張漢的信,劉也是陷入沉思之中。
如今成都縣旁邊的劉家莊雖然已經發展起來,但若是僅僅依靠劉家莊那微薄的收益,根本無法支持劉的大業,別的不說,就拿製造火槍這一項來說,吳階一封奏摺,朝廷還是在不上心的情況之下,就製造了一千支,按照每支成本五十兩來計算,那就是五萬兩白銀,若是要劉家莊拿出這五萬兩白銀,沒有個幾年時間的積攢,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當然,劉一開始也就沒有指望這所有的支出都壓在劉家莊身上。
如今,除開劉帶在身邊的三千兵馬之外,實際上劉家莊,或者說劉可以指揮的兵馬有多少人呢?
一萬人!
這是一個相當恐怖的數字,在漢中陷落之前,劉手中兵力不過這個數字的三分之一,但是因爲漢中流民大量出現在成都縣周圍,在高進和劉雙方的合作之下,劉的兵力暴漲到一萬人!
劉家莊雖然大,但絕對無法容納這增加的七千士兵,況且這七千士兵都是經過初步的淘汰,其中很有一部分人的家屬都已經搬遷過來,以至於劉家莊的規模是一再的擴大,仍舊難以滿足需求。
劉還是按照最開初制定的“以戰養戰”的方陣,讓盧宏帶領着五千兵馬,在邊界上作戰,士兵輪換着出征,以保證對劉家莊的壓力不會太大。
這種輪番出征的好處,不僅僅可以搶來大量的物資、金銀,更重要的是錘鍊部隊,讓那些平民儘快的適應戰鬥,從小型的局部戰爭開始,一步步成爲‘精’兵,老兵。
而張漢的來信卻是給劉提了個醒,這種拉練式的訓練,目標完全可以再放寬一些,不必死死盯着異族。
畢竟隨着盧宏出征的區域越來越廣,不管是金國、西夏還是吐蕃各部,都已經開始注意這樣一支小小的‘精’銳部隊,接二連三的“打草谷”行動,已經給他們帶來了嚴重不良的影響。
“收攏羣盜,去蕪存‘精’,還能招攬民心,我怎麼一開始就沒想到呢?”一面暗暗埋怨自己,劉一面開始起草書信,他準備讓盧宏改變方針,將重點放在那些盜匪身上。
此時如今的盜匪未必個個都是壞人,很多時候還是被環境所‘逼’迫,而想要收復這些盜匪,光光是依靠武力,遠遠不夠。
有盜匪的地方必然就有貪官污吏,若是想要讓這些盜匪歸心,懲戒貪官污吏就是必須要做的事情,劉在經過深思熟慮之後,在給盧宏的信中特別提醒盧宏,無論如何不能暴‘露’了自家的身份。
朝廷的官員再怎麼貪腐,不管有沒有確切的證據,都只能是由朝廷來處置,民間卻不能對官員動手,否則在朝廷看來,那就是明擺着的造反,就會受到鎮壓!就目前來說,劉還不希望自己的勢力過早的跟朝廷發生衝突,至少最近幾年之內,他不希望發生這樣的事情。
找個心腹帶上信件送去給盧宏,劉心中暗暗有些擔憂,盧宏這傢伙有時候腦子也會出問題,不知道能不能做好此事呢?
就在劉爲這些事情擔憂的時候,在咸陽通向仙人關的路上,有兩條人影正在徒步而行。
雖說他們裹着頭面,但若是劉在此,一眼就能認出,這兩人正是王重陽,和清虛散人。
咸陽城破,王重陽和清虛散人卻有驚無險的脫身,除開他們一身高明的武功之外,清虛散人那種預見‘性’的睿智功不可沒!
“師傅,咱們如今也算是朝廷的名人,就這樣去投奔劉,會不會給他帶來麻煩呢?”
走道路上,王重陽突然開口問道。
“怎麼會呢?你難道還不相信你的朋友麼?還是因爲你對自己沒有信心?”
“哎.”
面對清虛散人淡然的眼神,王重陽卻是沒來由的一聲嘆息,又默默走出一段距離,才又開口問清虛散人道:“師傅,你是怎麼算定,那西夏國不會派出援兵的?”
“其實這個並不難,西夏早就已經拜於金國之下,往日裡金兀朮不出面也就罷了,西夏國還可以說佔領咸陽是爲了替金國出氣,不讓僞齊奪走也有理由,但重陽你該知道那金兀朮跟金彈子之間早有協議達成,只要金兀朮一開口,西夏國還有什麼理由繼續增兵呢?重陽啊,你恐怕想問的,還是林英英的安危吧?”
清虛散人最後一句話,‘弄’的王重陽臉‘色’有些發乾,他心中其實還真是在擔憂林英英,會不會落入金彈子手中,或者是被金人給抓了。
“林英英的一身功夫也不尋常,既然咱們能夠逃的掉,想來.咦?”
話音還未落口,清虛散人卻突然停住了腳步。
“師傅,怎麼.普風!”
王重陽跟着清虛散人停下腳步,正‘欲’詢問,一轉頭,卻看見堵在前面的兩排人影,最前面的那個老禿,不是普風又是誰?
“清虛道友,好久不見了,既然有緣,不若讓老衲好好的款待一番如何?”
普風的光頭在陽光下反‘射’着熠熠光彩,他面上帶着微笑,只是皮層裡的那種冰冷,卻讓他的微笑帶給人一種及其危險的感覺。
而站在普風身後的,卻是兩排金人大漢,這些大漢腰間挎着彎刀,雖然穿的不是金兵服裝,但看得出,這些壯漢都有軍人的神情。
“不會吧,這老禿驢又帶着自己的人出來幫金人幹活,傻啊?”以王重陽的眼力,自然可以看出那些大漢的來歷,“普風老賊,廢話少說,動手吧!”
王重陽擡手將面罩一掀,運轉氣息,衝着普風大聲道。
“王重陽,老衲跟你師傅說話,啥時候輪到你這小輩開口?你若想死,一會兒成全你便是,清虛道友,你怎麼說?”
此時的普風渾然沒有將王重陽看在眼中,畢竟雙方數量上有着絕對的差距,王重陽雖然也是年輕這一輩當中的佼佼者,但不代表說他普風訓練出來的都是廢物,在普風看來,只要他能頂住清虛散人,那區區一個王重陽,定然會被設計的大陣死死捆住,束手就擒!
“道友不敢,不過國師大人如果能夠讓開道路,讓貧道師徒順利回到南方,那貧道就感‘激’不盡了!”
清虛散人笑眯眯的打了個稽首,面上卻是半點緊張都欠奉,他這樣的態度,真是惹‘毛’了普風、
隨着一聲冷哼,普風身後的那些壯漢齊刷刷的拔出刀來,刀鋒皆是指向王重陽師徒,此時普風才道:“清虛,你可別說老衲不給你面子!若是你和王重陽此時能夠束手就擒,那可能還有一條活路,若是你們還想負隅頑抗,哼!”
後面的話無須再說,像普風這樣的江湖地位的人,若是來來去去都是尋常蟊賊的話語,豈非是很丟份?
雖說普風帶來的人不多,但既然他敢於現身,就證明他自我感覺良好,覺得這些人已經足夠將清虛散人拿下。
這倒不是普風自視過高,其實清虛散人的功夫究竟高到什麼樣的境界,江湖中已經很少有人知道了,包括普風在內,也只能從王重陽身上去推斷。王重陽是清虛散人一手帶出來的徒弟,而普風也曾經跟王重陽‘交’過手。
在普風看來,清虛散人成名多年,過去或許功夫勝過王重陽,但畢竟年齡大了,高也有限,跟他應該就是在伯仲之間,若是他能頂住清虛散人,讓其他人圍攻拿下王重陽,清虛散人投鼠忌器,也就唯有投降一途。
然而這些,只是普風想當然耳,清虛散人面對普風的咄咄相‘逼’,卻是昂首上前半步,緩緩的探出半隻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