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爾翰,你當真是沒腦子!”
說完劉,金兀朮轉頭狠狠瞪了眼那烏爾翰,道:“本王已經派人去看過了,那些‘插’着竹矛的地方,壓根就沒什麼陷馬坑!”
“怎麼可能?”
烏爾翰驚詫莫名,他可是親眼看見劉槍頭在地上輕輕一磕,立馬出現個淹沒馬腳的陷坑出來的。。更多最新章節訪問: 。
“那是他用的暗勁兒,罷了,烏爾翰你功夫有限,不懂這其中的道理,劉這個人確實也不對付,即便當時你能夠識破他的詭計,他未必就沒有後手等着你,倒是這樣反而妥當一些。”
普風在旁邊當了個和事佬,國師都開口了,那金兀朮也不好再去責難那烏爾翰,頗有些無奈的仰天長嘆,道:“這宋狗難道真是氣數未盡?”
“王爺何出此言呢?”
“可不是麼?先有韓世忠,後有嶽鵬舉,其麾下更是有個不世出的高寵,好嘛,如今區區一個吳階,卻又得了劉這樣的人物,國師你說說,那趙狗是不是踩了****才又這般的運氣?”
金兀朮如同是在發鬧‘騷’,然而普風卻是淡淡一笑,揮手讓營帳裡的其他人都退下,只剩下他跟金兀朮兩人,這才低聲道:“王爺,此話不對!”
“哦?”
那金兀朮也不是蠢人,普風的舉動怪異他自然有所覺,一雙虎目微微一翻,“國師何以教我?”
“韓世忠此人,不僅兵法了得,更熟諳朝爭,聽說他家娘子文武雙全,十分了得。”
“國師怎麼說到哪紅娘子身上了?嘿,那婆娘!”金兀朮一面搖頭一面嘆氣,當初在黃天‘蕩’,金兀朮是見識過紅娘子的厲害,也就是生成了‘女’兒身,否則指不定又是個岳飛、高寵般的人物!
“王爺,有妻如此,夫復何求?‘女’人嘛,有了孩子想的就不同,所以老衲推測,那韓世忠將來必然是個妥協保命之人,倒是不足爲慮了。”
“國師你這是紙上談兵啊!也罷,就算沒了韓世忠,光是東嶽飛,西吳階,就讓我們寸步難行!”
“王爺,吳階此人就是個烏龜,殼硬沒關係,只要使勁兒的敲打,震也能將其震死了!”
“可吳階手下還有個劉呢!真是要吳階死了,劉頂上,指不定咱們的日子更不好過啊!”從金兀朮的話中可以看出,如今劉當真是已經成了他的心腹大患了。
“王爺,老衲要說的,正是這個劉!”
金兀朮是王爺,而普風是國師,兩個人的立場不同,看問題的角度和行事的風格自然不同。對於金兀朮來說,劉是個武將,若是能夠招攬爲己用,那最好不過。
若是不能招攬,那就是敵人,戰場上見真章。
然而普風,雖說頂着個國師的名頭,但他本身還是個江湖人,江湖人在江湖,自然就行的是江湖事。
一開始的時候,劉行蹤飄忽,普風有心無力,而今劉在成都縣站穩腳跟,興建起龐大的劉家莊,這對於普風來說,既是好事,又是壞事。
好就好在終於知道劉的跟腳,也容易抓住劉的軟肋。而壞就壞在,這個劉家莊的實力,實在是太強了。
普風手下不是沒有控制着宋人,然而不管數量還是質量,都有限。當初那個艾晨就算是普風手下最厲害的一個宋人子弟,如今普風想起來還恨的牙癢癢。沒有真正得力的人手,普風也只能利用那些宋人子弟打探消息,卻不敢針對劉家莊採取什麼行動。
然而錯有錯着,那些宋人子弟,還真是給普風收集到了不少有用的情報。
比如說,劉家莊的規模。當普風收攏這些情報進行簡單的分析之後,就感覺這個劉,有很大的問題。
“國師大人,你的意思是說,這個劉早已經有了反意?”普風稍微撿了些重要的情報一說,金兀朮一雙淡黃‘色’的眉頭就皺了起來,“這怎麼可能呢?他若是有反意,何必在吳階麾下行事?”
“這就是劉的高明之處,他不僅僅是想利用朝廷將領的身份跟自己打掩護,恐怕他還想取吳階而代之,等到羽翼成熟的時候,一舉拿下巴蜀,劃地而治!”
普風其實還是小看劉了,在劉的心中,區區一個巴蜀怎麼夠?要麼就不動,要動那就要‘弄’的轟轟烈烈才行。
“那豈不是說,我大金想要拿下巴蜀,難上加難了?”金兀朮眉頭皺的更深了,在他看來,守別人的家,和守自己的家,出多少力氣那是決然不同的。
“也不盡然,凡事有利有弊吧!王爺,你說,要是我們通過南宋朝廷裡的內線,將劉其實有反意這件事情捅給吳階,他會是什麼反應呢?”普風臉上閃過一絲‘陰’狠,可不是麼,借刀殺人的感覺,比自己動手更爽利。
“對啊!”
金兀朮狠狠擊掌道:“我怎麼沒有想到呢?這當真是個好事,以那趙構的‘性’子,若是知道軍中有此種情形,必然會大動干戈,而劉那廝也不是好說話的人,到時候吳階夾在中間,兩頭爲難,嘿,到最後劉必定不會甘心受縛,領兵跟吳階一戰,無論最終結果如何,這巴蜀的軍備力量必定是大受損傷,到時候或許咱們就能輕鬆拿下.”
隨着一步步的推測,金兀朮顯然是已經陷入自己跟自己製造出來的幻覺當中,就好像他已經將劉‘逼’反,然後整個巴蜀陷入內‘亂’,那個時候金兵大軍天降,坐收漁人之利,其後順江而下,直搗臨安,將趙狗擒拿!
倒那個時候,他就是整個金國最大的功臣,將永入青史!
不得不說,只要是人,都有做白日夢的時候,哪怕就是金兀朮這樣的人,也不例外。
“王爺,王爺,醒來!”
也就是普風這種身份,纔敢在這個時候開口,而且開口就是那麼的直接,以至於被叫醒的金兀朮臉上都有一絲尷尬,抹了抹嘴道:“數日未曾歇息,有些走神,國師見諒!”
“無妨,不過王爺,雖說咱們有了計劃,但這個計劃執行起來卻並非那麼容易,首先咱們需要有一個份量足夠的人站出來說話,才能讓趙狗和吳階相信劉又反意。”
“哦?難道用巴蜀本地的南宋官員都不行麼?當初爲了佔取巴蜀,本王暗中也收買了不少人。”
“沒用!”普風搖搖頭道:“王爺你是不知道,如今那劉,跟高家一起,早已經是將整個成都府收入囊中,經營的有若鐵桶一般,若是想從巴蜀本地官員入手,唔,或許那個劉子羽說話還有些份量,然而當初劉可以救過他的命啊,想要讓他對劉不利,難。”
“這個不成?那國師你的意思,是要動用我們在南宋朝廷上的人咯?”
普風點點頭,“怕是要如此,而且份量輕了的還不行。”
這下子金兀朮就有些猶豫了。
金國在南宋朝廷裡不是沒有安排着人,其實是有不少人,但關鍵的問題在於,這些暗藏在南宋朝廷裡的人手,每一個都非常的寶貴,故而想要動用這些人手,光是他金兀朮點頭是沒有用的,除非是吳乞買點頭,尤其是最重要的那幾個,當初金兀朮跟吳乞買的安排,可是有着大用處的。
“那此事就要從長計議了,至少要讓皇上點頭才行。”
“那也是應該的。”普風並沒有因爲金兀朮的話而顯得不滿,畢竟他也是久居朝堂的人,自然知道這其中的重要‘性’。
“既然劉這廝有反意,那我們還要不要去攻打仙人關呢?”
因爲劉的原因,金兀朮從和尚原開山劈水試圖暗襲仙人關的計謀已經報廢了,老實說金兀朮爲此產生了極其強烈的挫敗感。這種挫敗感讓他對進襲仙人關已經沒多大的興致,加之看見仙人關上的宋軍如此嚴防死守,若是硬衝的話,不知道要消耗多少兵馬,故而他心中已然有了退堂鼓。
“王爺此事何須問老衲?依老衲看,王爺心中早已經有了定見,這個仙人關,不管將來如何,大軍既然已經兵臨關下,怕是沒有理由不碰一碰啊!”
“國師此言正是,都已經到了,沒理由一兵不出就轉身而走,莫讓外人以爲本王當真是怕那吳階了!”
其實金兀朮和普風此時心中對於攻佔仙人關已經沒有多大的希望了,畢竟鎮守仙人關的人是吳階,更重要的是宋軍已然準備的很充分,光是架在仙人關城頭上的那些‘牀’子弩,就足夠讓金兵喝一壺的。
雖說金兵數量龐大,完全可以承受一定程度的消耗,但金兀朮心中卻還有個很大的擔憂,那就是當今皇上的身體,他剛剛接到宮中傳來的信息,當今皇上,完顏吳乞買的病情,這些天再度加重了。
金兀朮這個人是不想當皇帝的,一來他自覺沒有當皇帝的那種‘性’子,二來他也知道,金國這個皇帝不好當。但不想當皇帝不代表說隨便誰去當皇帝,金兀朮都沒有任何意義,相反,若是讓一個窩囊廢或者是瘋子當上金國皇帝,那這些年的努力指不定一朝就廢了。
“國師,本王想明日就開始攻城,盡人事,聽天命!”
普風點了點頭,他心中其實也明白,金兀朮這後面六個字,其實說的不是攻城,而是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