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之後,馬車緩慢行駛終於走出了山道踏上了昭陵縣的官道。
楚千侯身體已經恢復完好,而且很隱約感覺經過這次強行高負荷使用前世的暗殺之術,身體的柔軟性和協調性大大增強。雖然無法恢復到自己上一世的巔峰狀態,但搭配上超越此世代千年的打鬥技巧和暗殺之術,楚千侯已經可以勉強算是一位一流高手,在這個沒有槍炮等熱武器的世代裡,楚千侯自信憑藉現在的身手已無人能殺的了自己。
馬車漸行漸近,站在馬車上已經能看到一座灰色小城聳立在前方,灰色的格調和佈局跟周圍連綿不絕的青色高山微微有些不搭調。
辛鬼放下嘴裡啃食的豬蹄,摸淨嘴角的碎肉,指着小城道:“侯爺,前面就是昭陵縣了,我已派人去通告了城內諸位鄉紳,想必他們現在正在城門口等着您呢。不過,侯爺,入了昭陵縣您可要小心行事,那縣城中的鄉紳老爺可是個狠角色,您得先去拜訪一下。”
楚千侯驚奇問道:“你這是何意?我是本縣縣令,爲何還要去拜訪一個民間鄉紳?應該是他來拜訪我纔對吧。”
辛鬼問道:“怎麼,莫非侯爺您沒聽說過三年之前有接連三任昭陵縣縣令死於非命之事嗎?”
楚千侯道:“在進山之前遇到一夥強盜,聽他們說過,三年前確實有三人縣令接連慘死,莫非是與這個皇甫炎有關?”
辛鬼點頭道:“雖無證據,但他嫌疑最大。您別看我們昭陵縣是個窮縣,但是也有一位家世顯赫錢財豐厚的人家,那就是這豪紳皇甫炎。他家中有良田百畝,山林萬頃,聽說與當朝一位將軍有些親屬關係。皇甫炎世居此地,凡是來昭陵縣任職的縣令都會去先拜訪他,您前三任縣令以官爲傲拒不去拜訪,這不,全都死於非命。”
楚千侯雙眼一寒,道:“如此說來,這三任縣令之死果然與這皇甫炎皇甫炎有莫大的關係啊。”
辛鬼道:“舉縣都知,只是沒有證據,昭陵縣這皇甫炎家大勢大,誰能扳的到他呢?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您最好……”
楚千侯猛一擺手打斷辛鬼的話,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讓我楚千侯低頭,那萬萬不可能!強龍壓不住地頭蛇,那得看那條是條什麼龍了,若是一條五爪金龍呢?那蛇還能否壓得住?”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辛鬼內心一蕩,五爪金龍,莫非他還有凌雲之志不成?
馬車逐漸靠近了昭陵縣,灰色的城牆上牆皮已脫落露着斑駁的青石壁,上面貼着幾章發黃的告示,城門上沒有石匾,只在乾涸的護城河一側豎着一截石碑,上刻兩字——昭陵。
此時,在城門下站滿身穿錦衣的鄉紳富戶,簇擁在城門,看到楚千侯的馬車行來,老遠就向着馬車鞠躬一拜。一位年老長鬚的老者作爲領頭人高聲喊道:“昭陵縣四十八位鄉紳恭迎縣令大人來我縣任職!”
辛鬼簡單介紹這些鄉紳富戶乃是本地的地頭蛇,多少掌握了一些本地的財權政權,不可得罪。楚千侯擠出一臉假笑跳下了馬車,上前拱手回拜一下,一臉親切地回道:“本官姓楚,名千侯,字川嶽,從今日開始本官就在昭陵縣任職縣令,還請諸位以後多多關照。”
衆位鄉紳一陣寒暄,紛紛遞上拜帖,一時其樂融融。
“旺旺。”
忽然幾聲狗吠在人羣中傳來,在熱鬧的客套聲中顯得分外不和諧,楚千侯聞聲有些不悅道:“莫非還有狗也在歡迎本官不成?”
衆人鬨然失笑,衆人尋望,終在城門後發現了一隻狼狗,接着衆人笑聲同時停止,衆人的臉上也在瞬間涌上一抹驚恐之色。
楚千侯大感驚奇,擠開衆人望去,城門口確實有一隻黑**狗,體型碩大好似一隻小牛犢,毛色純黑無一根雜毛,脖子上懸着一塊銀牌,刻着皇甫二字,而在狗頭之上赫然是頂着一頂昭陵縣的縣令官帽。
這是大庭廣衆之下赤.裸裸的羞辱楚千侯!
楚千侯臉上的假笑收斂,出聲問道:“這是誰家的畜生?”
衆位豪紳臉色古怪,拒不答話,這時一個青衣家丁自人羣中走出來,手持一份請柬,對楚千侯也不見禮,一臉囂張地說道:“我奉我家主人之命,特來邀請楚大人去府上一敘!”
真是好囂張的家奴,楚千侯強忍下心中怒氣,冷森問道:“你家主人是誰?”
家丁傲然道:“我家主人乃是昭陵縣大豪紳皇甫炎老爺,想必楚大人也聽過我家老爺的威名吧,縣衙先不必去,先跟我走一趟吧。”
家丁說話之時,足有百位身穿青衣的家丁自昭陵城內聚攏在城門口,其意顯而易見,便是要強逼楚千侯就範。
“滾!”
楚千侯雙眼一寒,甩手一巴掌抽過去,家丁一聲哀嚎,連帶着飛出兩顆大槽牙跌了出來。楚千侯張口一口濃痰吐在他的臉上,冷笑道:“就憑他一個鄉紳還想請我去敘話,他也配?”
家丁捂着鮮血淋淋的嘴角,指着楚千侯叫囂道:“你好大膽子的狗官,連我們皇甫家的人你也敢打,黑子,咬他!”
家丁一聲令下,黑狗猶如一條野狼朝着楚千侯一躍而來,其速飛快,眨眼間森森白牙已逼楚千侯的喉嚨。
“老大(主人)小心!”身後衆人驚呼出聲。
“刷!”
衆人只覺眼前一道金芒閃過。
黑狗的身子還在半空中,一聲哀嚎,狗頭應聲而落,血灑青石,狗屍噗通一聲掉落在地,飛濺出一片熱乎乎的狗血。
家丁哮道:“你是誰?居然敢殺我家老爺的愛犬,不想活了嗎?”
剛剛落地的逆牙斜眼一瞅家丁,一摸匕首上的殘血,一個快步,匕首橫划向家丁。
“逆牙,留條性命!”楚千侯出聲喊道。
只在這剎那,金色匕首停格在家丁的脖頸,沒有在寸進,只消稍晚一秒,逆牙手中的匕首便要劃斷家丁的動脈。
逆牙將匕首收起,隻字未說重新返回站在楚千侯的身後,棗紅色臉龐絲毫沒有變化,波瀾不驚,好像剛剛發生的一切與他無關一般。
楚千侯把一切看在眼中,這速度,這靈敏,這殺機,這氣勢,簡直就是上一世大竊賊楚千侯再現。
楚千侯狠拍一下逆牙的肩膀,道:“不錯,以後你就跟在我身邊,誰要辱我,欺我,負我,你就代我送他去閻羅!”
“是,主人。”
逆牙輕聲應道,臉上終於發生變化,微微露出一絲笑意。
在場的鄉紳心裡同時一寒:這新來的七品縣令殺意好重!
楚千侯對近乎嚇呆的家丁喊道:“回去告訴你家老爺,改日我楚千侯定當登門拜訪!”
家丁剛從鬼門關轉了一圈哪敢在多待片刻,一聲哀嚎,連滾帶爬地擠出人羣逃之夭夭,內城裡百十多號家丁立刻衝出了城門口,手持着棍棒就要圍攻楚千侯。
“侯爺威武,連豪紳老爺的狗您都敢殺,辛鬼佩服!”
一聲吼聲彷如山林虎嘯,忽然在衆人耳旁炸響,震懾地衆人禁不住閉上雙耳退後數步……
楚千侯轉過身衝着身後馬車喊道:“辛鬼,恭維話不用對我多說吧,你家可有烹肉的大鐵鍋?”
原本一臉和善的長鬚老者霎時驚嚇道:“辛鬼,他怎麼會和楚縣令在一起?”
城門下的第二輛馬車微微晃動幾下,車廂帷幕一掀,辛鬼裸着上身扛着大鍘刀跳下車來,對着集結的百十號家丁和鄉紳視如無物,對楚千侯笑道:“大鐵鍋俺家有,可烹兩百斤豬的大鍋可好?”
楚千侯點頭笑道:“好,正好,今夜就在你家煮上一鍋香噴噴的香肉,咱哥倆好好的喝上一盅。”
辛鬼反問道:“難道你不去見豪紳老爺皇甫炎?”
楚千侯笑道:“見他作甚,與他談話不如和你喝酒更暢快一些!”
辛鬼心中受用,一拍楚千侯的肩膀大笑道:“侯爺真是爽快,說話真是暖人心啊,走,去俺家燉狗肉去。哼,我看誰敢阻攔!”
辛鬼虎目一瞪,手中大鍘刀向地一砸,砰一聲整平的地面被砸出了一個大坑出來,一股剽悍之氣隨之散發,直接讓這些家丁和鄉紳噤若寒蟬連連退步。
辛鬼這是爲楚千侯造勢,楚千侯豈能不知,借勢一揚手,衝馬車上的召南喊道:“召南,你領着車隊回衙門,衙役內諸事就交給你了,我陪辛鬼去吃皇甫炎養的狗肉去!”
“放心吧,老大。”
召南高聲應一聲,手中馬鞭甩出一聲響亮的鞭花,駕着馬車先駛進了昭陵縣中。
辛鬼也衝手下的十幾個強盜嘍囉們喊道:“都別傻站着,也去縣衙幫忙收拾一下,今晚上去我家喝酒!”
“好嘞,鬼哥。”
衆強盜嘍囉笑道,跟隨向馬車。
楚千侯衝身後逆牙一指地上的狼狗屍體,逆牙一把抓起狗皮抗在了肩頭,楚千侯絲毫無視周圍雙眼燃着憤怒烈火的衆位家丁,熟視無睹地從袖中摸出一把白骨折扇出來,好似一個放蕩不羈的公子,衝辛鬼笑道:“辛鬼,前面引路吧,我肚中可是飢餓的很,實在想嘗一嘗這皇甫家的狗肉是何滋味。”
辛鬼豎起一根大拇指,讚道:“侯爺威武啊!請跟我來!”
重新扛起大鍘刀,昂頭闊步徑直穿過衆家丁,率先走進城中去。楚千侯衝逆牙招招手,輕扇着摺扇好似遊玩的閒客書生,慢步跟了進去。
昭陵城城門口,百十多位家丁聚攏不散冷眼圍攏住楚千侯,跟着他走動而全體緩慢移動,手中棍棒攥了又攥,只待一聲令下,百十號棍棒一起砸向楚千侯的腦袋。
楚千侯傲然無懼,依舊輕閃着手中摺扇,好似閒庭亦致的公子哥,全然無視周圍這些家丁和棍棒。
一直跟隨行走了數十米,家丁們終於懼怕了辛鬼之威力和楚千侯之氣勢,慢慢停下了腳步。
楚千侯搖着摺扇哈哈一笑,高聲喊道:“逆牙,他們欺過我,給我記住他們的樣子!”
“是,主人!”逆牙隨之高聲達道。
兩人一語一答簡單對話後再無言語,但卻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一股恐懼襲上了心頭。
這位新來的縣令,殺意真的好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