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夜晚,到處盪漾着花的馥郁,草的芬芳,和剛剛復甦的泥土散發出的溫馨,深深吸上一口夜裡的空氣,都有一種春風帶來的甜絲絲的感覺。
月色是柔美的,星光閃爍不定,帶着幾分羞澀,夜交子時,金陵皇城內外一片靜謐。幾十年來習慣於享受和平與富庶的金陵百姓們,早已經進入了夢鄉當中,但是在金陵城中一平安坊中,一戶非常不起眼的小院中,依然是燈光閃爍!
屋裡的一四十歲左右的婦人正懷抱着一嬰兒,小心的呵護着,那孩子面白如皙,眉清目秀,甚是可愛,在那婦人旁邊正坐着一個憨厚的男子,頭低垂着,時不時的還聽見他的鼾聲,也許因爲他鼾聲大了些,那婦人用腳踢了那男人一腳,那男人趕緊嚇的站起來,看着自己婆娘那張嗔怒的臉,憨厚的一笑,說道:“娃他娘,我錯了!”
那婦人見那男人憨厚的笑容,心中也軟了,畢竟自己的男人總攬着這個家,忙裡忙外的,也夠辛苦的,別家現在早已經睡了,不過自己爲了等小姐回來,再辛苦也值得,要不是小姐收留自己一家,自己就和自己的男人都餓死了,畢竟自己家中的全部家當,都在去年金陵大火中全毀了,雖然後來在一家大戶人家中做幫工,但是後來自己的男人見自己被人家欺辱,就打了那人,可是被關進了官府,好不容易出來了,但是卻沒有了生活的來源, 幸好遇上了小姐,當時她懷中抱着孩子,自己也沒有多少錢,卻仍然幫助自己,還在她的朋友那裡借了錢,買下了這房子,收留自己一家人,這種大恩大德,自己一家人沒齒難忘!
婦人見到自己懷中的嬰孩,嘆了一口氣,這多好的孩子啊,可惜卻沒有父親,自己問過小姐,但是小姐沒有說,自己只好不再問,自己以前也有孩子,但是卻在對閩作戰中都死掉了,現在只剩下自己和男人,但是男人還是喜歡叫自己娃他娘,自己也喜歡叫他娃他爹,好像自己的孩子,還活着!
正在這時聽見門咯吱一聲,那婦人趕緊讓自己的男人去開門,只聽見一絕美的聲音說道:“張伯,你們怎麼還沒有睡?”小姐回來了!
原來男人姓張,不過窮人家沒有名字,外面的人都叫他老張,只是在這家中就變成了張伯,這婦人趕緊抱着孩子站了起來,也本想出去迎接小姐,但是怕夜寒露重,對孩子不好,所以就沒有出去!
只見一女子走進屋中來,一身的緊身衣,那女子一見到婦人,就笑道:“張媽,不是說了嗎?以後我每天回來的很晚,就不要等我了,你們先睡吧!”張媽說道:“小姐,我知道你在外面掙錢養活我們兩個人,很辛苦,所有我們不累,就想等你回來,再說這小少爺還是跟小姐睡比較好,我們是粗人,孩子跟我們睡不好!”那女子聽見那婦人說起自己的孩子,趕緊上前來,接過手中的孩子,看着他那嬌嫩的臉頰,輕輕的吻了一下,欣慰的笑了!
張媽見那女子還穿着緊身衣,並且連臉都蒙着,笑着說道:“小姐,都已經到家了,你怎麼還戴着這個?”那女子這才發覺自己還穿着緊身衣呢?於是輕輕的的一扯,就露出那本來的面目來,一張精美絕倫的面孔,嬌俏的小嘴,動人的眼睛,那一顰一笑都顛倒衆生!如果要是趙匡胤看到此人,就會想起自己爲什麼在醉人坊會有那熟悉的感覺,因爲此人正是他的師妹歐陽靜,也是現在醉人坊的杜小月!
原來那日歐陽靜在其趙匡胤府中聽見自己的侍女與吳媽的對話,她知道自己不能在府中在待下去了,畢竟自己的師兄是將門世家,府中家教極嚴,尤其是對於女子,自己是他的師妹,出了這樣的事情,那他肯定面子上會無光,爲了不讓自己的師兄爲難,於是自己就離開看汴京城的趙府,一直在外面流浪,本想回華山,但是又怕師父責罵和師兄弟們的嘲笑,從小師父對自己很好,就有些師兄弟對其不滿,幸好那個時候有師兄在,要不然自己還不被他們欺負死!
現在自己出了這樣的事情,那華山更不能容下自己,於是歐陽靜就挺着大肚子在山中度過了一段歲月,本想就這樣過着,後來聽說那混蛋要出征泉州,並且也傳聞他到泉州後就不會金陵了,於是自己孤身前來找尋他,可是沒有想到走到半路上,病了,正好被一女子相救,這女子就叫杜小月,那一段時間裡,兩個苦命的人生活在一起,成爲了無話不說的朋友,她將自己在滁州發生的事情告訴她,杜小月也將她的事情告訴了給了自己!
原來杜小月出生一個官宦之家,可是由於杜小月的父親獲罪,而受連累淪爲歌姬,在那幾年裡,她過着非人的生活,親眼見到好幾個姐妹被那些男人折磨而死,於是杜小月下定決心一定要活着,所以當所有的姐妹都睡着了的時候,自己卻不停的練習舞蹈,練習書畫,練習着所學的一切嗎,目的就是要讓老鴇子發現自己,不讓自己淪爲那下賤的歌姬,她成功了,她被老鴇子評爲醉人坊的當家花魁!
可是突然有一天,一個蒙面女子來到杜小月這裡,杜小月頗爲驚訝,當那女子揭開面紗的時候,這才發現這女子竟然是自己小時候的玩伴,不過聽說她的父親也獲罪了,也被處死了,所以她要報仇,她要求杜小月也要參加,不參加就殺死杜小月和杜燕兒,杜小月倒不怕死但是燕兒卻不一樣,雖然她不是自己的親生妹妹,但是卻比親生妹妹還親,因爲她一直陪伴着杜小月,從杜小月家破人亡的那一天起,她就陪伴着杜小月,一起在教坊吃苦,直到杜小月在醉人坊成爲當家花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