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倧沉思了一番,繼而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到時候再說吧。”
“啊?你對你以後的生活都沒打算了嗎?那你不如跟着我回皇城吧?我向你保證,本公主肯定會罩你的!”真月公主真誠的笑道。
少倧卻是再次搖了搖頭道:“我懶散慣了,去不了皇城。”
“怎麼這麼說呢?在皇城裡,本公主罩你啊!你大可繼續懶散!沒事的!”真月公主笑道。
少倧看了一眼此時匪徒裝束的真月公主,忍不住笑道:“哈哈,行了,先不說這個了,以後若是我真的走投無路了,倒是真會去皇城求你罩我,好吧?”
真月公主雙眼中閃過一絲喜悅,繼而點頭道:“好,咱們一言爲定,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君子?呵呵,你倒是看得起我。”少倧自嘲道:“我是小人,談不上君子。”
“小人也有小人的品行啊,我欣賞你,也就不管你是不是君子了。”真月公主笑道。
“哈哈,我活到現在,倒是第一次聽人說欣賞我。”少倧繼續自嘲道。
“本公主就是欣賞啊!”
接下來,少倧便有一句沒一句的跟着真月公主交談,話題多是真月公主提問,少倧負責回答,但少倧每一次的回答都會引起真月公主的好奇,而真月公主似乎對於少倧在市井坊間的經歷而感到莫名的好玩,很是吸引着她。
就這樣,兩個人竟然不知不覺的交談了一整夜,直至天色破曉,遠方的天際露出魚肚白,真月公主這才深深的打了個哈欠,想要躺下來休息,然而卻被少倧給提起來了。
“之前讓你休息,你不休息,現在該到了緊要關頭了,你卻想睡了?不行,不能睡了。”少倧嚴肅的出聲道。
真月公主委屈的出聲道:“什麼緊要關頭啊?本公主想睡覺都不行啊?”
少倧冷聲道:“你難道不想看着你爹派兵來救你嗎?”
“我爹……哎呀,什麼啊!那是我父皇,你怎如此無禮?”
“行了,趕緊起來,再撐一下,我似乎聽到馬蹄聲了。”少倧並不是在欺騙真月公主,而是真的隱隱約約的聽到了馬蹄聲,以至於少倧的目光一直遠眺着,希望早些看到那黑壓壓的一片。
果然,一個時辰以後,天色完全透亮的時候,向着山腳下望去,可以清楚的看到黑壓壓的一片,馬蹄聲以及嘈雜的喧囂聲,層層疊疊,徘徊在了山谷之中,傳到了少倧和真月公主的耳中。
“喂,少白頭,你快看吶!真的是官兵呀!我爹……我父皇派兵來救我了!”真月公主激動的出聲道。
“我又不瞎,我能看到。”少倧冷聲回道,其實少倧心裡早就肯定官兵會來剿匪,不僅僅是因爲真月公主的關係,還記得之前在荒野茶館裡爭鬥的兩個官兵,聽聞正是前去探路的官兵,爲的正是後續部隊順利圍剿。
只是少倧不解,爲何那些官兵剛好就會選擇在當下來剿匪?莫不是良心發現?只是少倧不知道,這都是趙二早早的去報了官,而官太太劉太太也做出了相當大的助力。
隨着黑壓壓的官兵們圍山,瓦當山的匪徒們自然早已有所察覺,完全不用少倧以巡查的身份來相告,那震徹在山谷中的馬蹄聲,也足以叫醒任何一個匪徒。
瓦當山陷入了混亂之中,少倧緊緊的拉着真月公主的手,也沒時間顧忌男女授受不親了,只躲開混亂的匪羣,居高臨下的藏在閣樓的一根圓柱後方,目睹着眼前正在發生的一切。
“老大,官兵攻山了!”
“耿大人,趕快想想辦法吧!”
“老大,不好了,山下全是官兵啊!”
“兄弟們抄傢伙,準備幹仗了!”
整個瓦當山陷入了混亂之中,烏泱泱的一片東奔西竄,人人叫囂着,有的義憤填膺,有的膽小如鼠,五花八門,各式各樣,只有少倧和真月公主這兩個假匪徒,正安安靜靜的看待着眼前發生的一切。
很快,在瓦當山的後方,涌出來了一隊人馬,少倧一眼便看到了那個烏老大,還有跟隨在其身旁的耿郎中,只不過昨夜的柳爺,此時卻沒有現身,這倒是讓少倧有些好奇。
緊接着,在烏老大的揮手示意下,混亂的匪羣稍稍安靜了一些,繼而烏老大便自信狂妄的出聲道:“各位兄弟,不要驚慌,聽我一言,咱們有一個肥肉票在手,不怕他官兵敢胡作非爲!”
胡作非爲這個詞從烏老大的口中說出,顯得是那樣的滑稽可笑。
然而匪羣竟真的平息了許多,先前的躁動轉換成了怒目中燒,似乎想要和官兵們一決雌雄。
話音落,烏老大便示意身旁的耿郎中,像是要去取來肥肉票。
可是片刻之後,耿郎中卻灰頭土臉的回來了,而在其手中,還緊緊的抓着一名畏畏縮縮的匪徒。少倧見狀,一目瞭然。
接着只見耿郎中在烏老大的耳旁小聲說了些什麼,只見烏老大的臉色驟變,繼而大發雷霆道:“誰!是誰如此大膽?”
耿郎中也顯得有些驚慌,繼而將所有責任全都推到了那名畏畏縮縮的匪徒身上了。少倧知道,那畏畏縮縮的匪徒,正是昨夜看守地牢的匪徒,這麼說來,倒是自己害了他。
“他奶奶的!老子的瓦當山要被你這小子害慘了!”烏老大發着怒,繼而看向身邊的耿郎中,怒聲道:“把老子的刀取來!”
耿郎中驚慌道:“老大,您要……幹嘛?”
“還能幹嘛?殺了這小子!”烏老大怒氣衝衝道。
耿郎中連忙勸阻道:“老大,不可啊,臨陣斬殺自己人,這個……”
“別他孃的廢話了!拿來老子的刀!”烏老大怒氣衝衝的一把奪來刀,不顧衆人的反對,直接砍去了那早已恐懼不已的匪徒的頭顱。
少倧見狀,甚是憤怒,更爲了那匪徒感到可惜,同時對烏老大的仇恨,更加深了一層。而少倧身旁的真月公主卻早已害怕的捂住了雙眼。
緊接着,烏老大便對着匪羣呼喊道:“兄弟們,速速佈防!千萬不能讓官兵們衝上來!”
“是!老大!”
衆匪徒雖然嘴上應承着,可人人面面相覷,儘管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可隱約之間的恐慌之意卻是溢於言表。
烏老大交代完畢後,又對着身旁的耿郎中出聲道:“快,快去請來柳爺!”
耿郎中應聲之後,便轉身跑開了。
剩下的烏老大很快便帶着幾十個匪徒,開始週轉于山寨的各個角落,每每停留一處角落,便留下幾人看守,倒也有幾分兵家才能。
然而儘管烏老大再費盡心思去佈防,可山腳下的黑壓壓的一片,早已經開始攻山了,齊整整的喝令聲從山腳下屢屢傳來。官兵們的臨陣素質,與瓦當山匪徒的臨陣素質,一目瞭然。
半個時辰以後,少倧感受到了一股股的壓迫感,那是人羣的擁擠所帶來的壓迫感,因爲此時,官兵們早已經攻到了山寨的入口,距離少倧和真月公主所在的位置,僅僅數百丈之遠。
烏老大徹底的慌了,而先前回來複命的耿郎中好像也沒有尋到柳爺的身影,而瓦當山後山的退路,也早已被幾百名官兵給堵住了出口,一窩子匪徒陷入了腹背受敵的窘迫之境。
“老大,我們該怎麼辦啊?您不是說有肥肉票嗎?趕緊拿出來啊!不然官兵們就要拔寨了!”
“是啊!老大,肉票在哪呢?兄弟們可死了不少了!再不拿出肉票,我們都在死在這裡了!”
到底是一窩沒有臨陣素質的匪徒,眼見官兵們所向披靡的攻進山寨,頓時就亂成了一鍋粥,甚至有不少匪徒都丟棄了兵器,逃的逃,投降的投降,先前燃燒的熊熊烈火,似乎早已經被熄滅了。
“拔除山寨,匡正大肆之風!”圍山的官兵們齊整整的怒吼道,這聲音響徹了雲霄,更是嚇破了匪徒們的膽子。
很快,在匪徒們毫無預備的情況下,官兵們一聲令下,開始全力圍剿,少倧親眼所見到一隊隊的官兵雄赳赳氣昂昂的衝過了自己腳下的山寨入口,從而進入了山寨之中,開始上演一出出刀光血影。
慘叫聲開始不斷,兵刃的碰撞聲響不斷,馬蹄聲,腳步聲,等等等等,各種各樣的聲響,全都從山寨中竄了出來,成羣的混亂,刺鼻的血腥味,早已讓這個面目全非的山寨,步入了滅亡之列。
而對於少倧而言,少倧無心關注這一場壓制性的勝利,少倧的目光一直緊鎖在此時節節敗退的烏老大身上,只見烏老大在幾十個匪徒的圍繞下,正向着羣雄殿的方向退去,而緊追不捨的官兵們也沒有貿然行動,似乎有些顧忌什麼,少倧簡單的想了一下就已知曉,這些官兵顧忌的怕是真月公主,畢竟戰鬥了這麼久,還沒有真月公主的消息,如若打了一場勝仗,卻丟了一位尊貴的公主,想來這勝仗不僅不會受到皇帝封賞,搞不好還會因此丟了性命。
少倧深深的瞭解皇權的霸道,皇權的不講道理。
很快,烏老大的退路也被斷了,不知何時,一羣官兵從羣雄殿的方向涌來,剛好將烏老大夾在了中間,烏老大是進也進不得,退也退不出,很是難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