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纓走了以後,雲月便爬上了大樹,躺在大樹杈間閉眼小憩。
不一會兒東邊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還有人說話的聲音。雲月扭頭去看,見到了巳牧和相馨。兩人棄了馬走來的,相馨懷裡抱着個毛茸茸的東西,那小東西還會動。
走近了雲月才發現那是一隻白老虎。
“誒,這是小云子的馬!”巳牧發現了樹下雲月的馬,歡快地喚她,“小云子,小云子!”
喚了兩聲便發現了樹上有人,他一個躍起,跳到了雲月所在的樹杈上。樹枝晃動,雲月差點摔下去。
“喂喂……”雲月撐起身抱着樹幹,瞪着巳牧沒好氣道,“別晃啦!”
“怎麼你一個人,纓子呢?”巳牧笑。
“巳牧哥哥,你快下來吧。”下面相馨仰頭看着樹上葉間人影說。她懷裡的小老虎似乎剛睜眼,有些虛弱。
巳牧跳了下去,雲月皺了皺眉,慢慢爬了下來。
“這小老虎還是放了的好。”雲月走到相馨面前說。
相馨看她一眼,嘟嘴道:“它那麼可憐,那麼可愛,我要把它帶回去養大。”
爲了衆人的安全着想,雲月又勸了一句:“它的母親找來就麻煩了。”
“她來了不是正好嗎?反正我們是來打獵的。”相馨眨着大眼說。
雲月一時無言以對,打獵的是她和巳牧,並不是“我們”。一隻憤怒的成年母老虎,她從來都是走爲上計的啊!
“沒事,有大哥在呢!”巳牧適時站出來挺着胸膛說。
雲月見狀也不再說什麼。
方沉默下來,便聞相馨和巳牧來的那方有動靜傳來,聽聲音是四足動物。相馨懷裡的小老虎奶奶地叫了一聲,驚得雲月一跳。
“母老虎來了,你們看着辦吧!”雲月撂下一句,蹭蹭蹭爬上了樹,如一隻靈活的猴子。
待她上到了足夠的高度,卻發現巳牧已經站在了上面,但不見相馨。
雲月往下看,卻見相馨立在地上不知狀況。再看不遠處,那隻大白老虎正飛速竄過來。
“巳牧!”雲月怒吼。
巳牧這才反應過來,看了一眼地面,哀嚎:“忘了小馨馨不會爬樹了!”
大白老虎躍出草叢,巳牧飛過去一腳踹開了它。相馨嚇傻當場,雙腿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巳牧飛撲過來,拉起相馨欲躍上樹。方離地,那老虎一躍三丈,一爪子拍在巳牧背上。巳牧護着相馨滾在地上,白老虎落地後猛然轉頭即刻衝二人撲去。
雲月的弓箭在馬上,上樹睡個覺,她哪想過如此情景。眼看白老虎張着大嘴就要咬上巳牧,雲月摘了一根樹枝擲了過去。樹枝正中白虎額頭,它頭一偏,嚎叫一聲,撲得偏了,沒有咬到巳牧。
“把小老虎丟開!”雲月喊道。
巳牧反應得快,扯出相馨懷裡的小白虎就丟了個老遠。大白虎躍起去接,暫時離二人遠了些,巳牧趁機將相馨拉起來。
不料那老虎得了小老虎卻並不打算放過二人,它背對着大樹,嚎叫了一聲,俯下前身,盯着面前二人,真正的虎視眈眈。
巳牧沉了臉色,冷眼放出殺氣。他拔出身上的匕首,將相馨往身後推遠了一些。
雲月吊着一顆心,沒想到巳牧竟然還能先發制虎,他舉起匕首率先躍起,大白虎也不甘示弱,擡起前爪抵擋。一人一虎相搏,巳牧手臂受了傷,那老虎身上被捅了好幾個窟窿。
巳牧以命相搏,雖然驚險,卻並沒吃多少虧,倒是那大白虎傷得更重。
可巳牧畢竟體力不如老虎,雲月正捏了把汗,一邊小白虎奶聲一叫,大白老虎頓時沒了鬥志,慢慢退出了戰圈,叼着小白虎後頸走了。
雲月這才滑下大樹,走到巳牧身邊。他左臂鮮血淋漓,面色有些蒼白。雲月扶他,他毫不客氣壓在她身上。雲月查看了一番他的身體,見沒有別的傷才鬆了口氣。
“起開,重死了。”雲月丟開巳牧。
“喔,痛……”巳牧摸着心口□□,“那老虎的肉掌真重……”
雲月不理他,看向相馨,她早已嚇哭了。
“巳牧哥哥,你流了好多血。”相馨站在一邊涕泗橫流,抽泣着說,“怎,怎,怎麼辦?”
“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去吧。”巳牧說。
“我答應了吳纓,在這等他。”雲月說。
相馨看向巳牧,巳牧思慮片刻說:“我們一起等吧。”
“好。”雲月想着吳纓應該很快就回來了,便答應了。
誰知過了半個時辰都不見他的影子,眼看天色暗了下來,雲月決定生個火。
雲月和巳牧去撿柴,相馨非要跟着他們走,三人撿了不少柴,正抱着回大樹下。巳牧忽然驚叫一聲,倒在了地上。
“巳牧哥哥!”相馨跑過去,怎麼叫他都不醒。
“別叫了,嚇暈了。”雲月說。
“嚇暈的?”相馨問。
“他倒下的時候,叫了一聲,蛇。”雲月說。
“啊!”相馨噌地跳起來,往雲月身邊挨,嚇得面無人色。
“主要還是因爲失血過多。”雲月翻了翻巳牧眼睛說,“我們把他擡回去。”
三人回到了樹下,雲月脫了外衣,撕下幾縷布條。將外袍墊在巳牧頭下。
“會生火嗎?”雲月轉頭問相馨。
相馨一怔,緩緩搖了搖頭。
雲月嘆了一口氣,摸出火摺子,找了細碎乾草,開始生火。相馨呆呆地看着雲月的動作,眼裡滲出淚花。
雲月也不理她,生完火便四處轉了轉,回來時手上握着幾株草。她蹲在巳牧身邊,割開他傷口上的衣服,將那些草碾碎了敷在他的傷口上。拿出手絹覆蓋着,用布條纏了起來。
做好這些,天已經差不多黑了。夜裡天冷,雲月坐得離火堆近了些。
“對不起……”相馨收了哭相,說話卻還有鼻音。
“你說什麼?”雲月狀似沒聽見。
“我說對不起。”相馨重複了一遍,“都是我的錯。”
雲月看她一眼,淡淡“嗯”了一聲。
相馨打量起雲月,沉默了許久說:“你跟你妹妹真是不一樣。”
雲月擡眼看着相馨,扯開笑容說:“你瞭解她嗎?”
“我……”相馨怔了片刻,“我不喜歡南邑王妃,不管她是誰!”
雲月略一思索便想通了,原來這姑娘喜歡南邑王啊!還是癡心一片那種,應該是從小喜歡到大吧。
“我喜歡王爺,從小就喜歡。”
果然……
“我從小就想嫁給九哥,那時候他是皇子,是京城裡多少女子的春閨夢裡人。爲了配得上他,我什麼都學,不知吃了多少苦。後來他到了南邑,別的姑娘都忘了他,可我還是想嫁給他。我是才女,美女,貴女,可還是做不成南邑王妃。雲月明明什麼都不會,家世也不如我,長得……還行,爲什麼她成了南邑王妃……”相馨說着說着眼淚掉了下來。
“你可想過,這麼多年,王爺爲何不娶你?”雲月對她的那句長得還行很是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