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比賽公平。
柯老讓許管家分別給夏千尋和鄭可婉打電話。
把她們店裡的進價、銷售、成本系統完全連接到柯宅這邊的電腦上來。
夏千尋與鄭可婉都照做了。
柯老坐在會客廳裡,看着電腦上顯示的數據,面露擔憂之色。
許管家走到柯老的身後,輕輕地替柯老捏肩,一邊說道:“老爺不要太擔心大少奶奶,我看她是個聰慧伶俐的人。”
柯老擔憂道:“可婉也是個聰明的,只是她從小在鄭家養尊處優,脾氣稍差一些。一旦她專注於某件事情的時候,是會做出很好的成績來的。一個千金名媛,還能拿到雙碩士學位的,帝都目前也就她一個而已。”
許管家只好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這幾十年來,他與老爺的相處過程中,他已經習慣了聆聽,他知道,老爺需要的,也只是一個傾聽的對象而已。
果然,柯老稍顯擔憂地繼續說道:“可婉的資源,比起千尋來,是要豐富得多的。除了鄭家以外,可婉自幼生活在帝都,千金名媛的圈子裡,她是有一定的影響力的。號召大家來購買一些珠寶首飾,對於她來說,並不是難事。而千尋在這一點上面,就要吃虧很多。”
“到時候,可婉的媽媽塞拉雅要是再幫忙的話,我真是替千尋擔心啊。可婉的媽媽塞拉雅,是知名的珠寶設計師,只是鄭宏飛不太願意她拋頭露面,所以不讓她在國內找合作商。所以,塞拉雅的珠寶設計,都是交由國外的品牌來定製。”
許管家聽完,也替夏千尋擔心起來,不過,他還是安慰道:“老爺,您要相信大少爺。”
提到柯爵,柯老眸子裡流露出憐愛之色:“爵兒是個有能力的,老許,你覺得我真的偏了心,厚此薄彼了嗎?”
“這……”許管家稍顯爲難。
柯老道:“你只管實話實說,古時,唐太忠有魏徵這樣的明鏡,我雖比不得唐太宗,但我也是希望自己可以少一些過失啊。老許啊,你跟在我身邊四十年了吧?”
“是的,老爺!”許管家應道。
四十年,人生有多少個四十年呢?大部分人,只有一個半四十年而已。他人生裡的大部分時間都跟在老爺身邊,聽到這樣的話,難免感動。這種情分,早已經超出了僱主與管家的關係,而是一種兄弟的情分了。事實上也的確如此,柯老待他,亦兄亦友。
許管家在心裡感慨時光如梭,他實話說道:“老爺,您的確是更偏心大少爺一些。”
“你是這麼看的嗎?說一些具體的吧。”柯老覺得有點累,伸手揉了揉太陽穴。
許管家便說道:“其實老爺在心裡,更傾向於大少爺繼承柯氏,對嗎?所以,就是在設置考驗題的時候,老爺往往都會更多地考慮大少爺的優勢。”
ωωω ⊕ttκa n ⊕¢ O 柯老不認同地說道:“要真的是這樣的話,我就不會讓千尋和可婉進行銷售比試了,我明知道可婉比起千尋來,更有優勢得多。”
許管家接着辯道:“老爺如此做,不是因爲兩個原因嗎?”
柯老轉過頭來,看着許管家。
許管家直言道:“一則因爲老爺也想要看到大少奶奶到底能有多大的能耐?雖然註定會輸,但老爺想要看到,她會不會輸得格外難看。六十分與九十分,當然所體現出來的能力是不一樣的。二來,老爺不是想要藉此告訴二少爺,老爺是公平的嗎?”
被管家說中心思,柯老嘆了一聲。
他站起身來,說道:“老許啊,那你知道,我爲什麼這麼做,我每天如此的長吁短嘆,又是因爲什麼嗎?”
許管家點頭說道:“跟着老爺四十年了,老爺所做所爲,沒有一件事情是爲了自己。現在如此,別人不理解,我又如何能不理解呢?老爺在心裡,對大少爺和二少爺,其實是一樣的疼愛的,都是柯家的子嗣,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是老爺卻在設題的時候一心傾向大少爺,不過是因爲大少爺爲人更穩重,更機靈,心態更平和,也更有抱負。反觀二少爺,雖然他也是一個很能幹的人,甚至可以說在能耐上並不亞於大少爺。但這恰恰是老爺所擔心的地方,二少爺對於二少夫人當年的意外之死,一直耿耿於懷,所以性情變得冷漠且偏激,如今,又與七爺走得近。老爺是擔心,二少爺若得到了柯氏,一旦他性格再走偏,便難免行差踏錯,最終使得柯氏走向毀滅。也使得他自己走向毀滅。”
柯老聽許管家這番話,感嘆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老許啊!”
要是震兒和爵兒一樣,有一個極好的心態,繼承人是誰,又有什麼差別呢?甚至於,爲什麼一定要挑選繼承人呢?爲什麼不可以由兄弟二人來共同管理呢?
震兒性格所致,他不得不多了一些擔憂。
原本是希望可婉這孩子溫暖震兒,現在看來,難啊!
震兒的心,太苦了。他已不知道如何去安撫?
人心之事,最是無能爲力。
柯老不由地看向天邊,人活到了這把年紀,真的什麼都能看得明白了。卻還是不明白要如何去溫暖人心。
他只能做到表面的公平,這一點,他不得不內疚。
這麼多年,震兒一直因爲其母親的死而耿耿於懷,對任何人任何事都表現出其冷漠的一面來。
他也曾試圖對震兒多一點點關心與愛護。然而,震兒卻是偏激得毫不領情。並且認定他是虛情假意。
以致於爺孫之間,表面上有着敬意,心裡卻是有着隔閡的。
柯老思及此,又幽幽地長嘆一聲。
許管家在一旁安慰道:“老爺,您常說,做人最重要的是無愧於心,至於別人是否理解,這是強求不來的。有道是,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者,謂我何求?老爺,咱們活了這一大把年紀了,這些東西,早該看淡了的。”
柯老脣角無奈地一勾:“到了自己身上,就沒那麼容易了。總希望爺孫之間更多一些理解,更多一些感情,真正地享受天倫之樂。只希望,可婉能夠儘快地收收心,爲震兒生下一男半女,夫妻二人好好磨合。也許,震兒的心裡,就不會那麼苦了。有了牽掛,做決定的時候,就會有所顧慮,不會那麼偏激和絕決了。”
夏千尋與柯爵分頭忙碌。
夏千尋一心撲在清姿珠寶的銷售上。又再去與清姿集團洽淡了珠寶成本的一些細節。
之前她主要的目的在於把媽媽的設計推出去,所以清姿給出什麼樣的銷售成本,她並不那麼在意,只要自己還有得賺,就已經滿足。但是眼下,她卻必須分毫必爭。
於她來說,事關柯爵的,都不是小事。
而事關柯氏繼承人的事情,更是大事中的大事。
她本身與鄭可婉比起來,就各種處於劣勢,所以,但凡能爭取的地方,她削尖了腦袋去爭取。
同一時間。
遇見大樓的頂樓。
全封閉式的辦公室區域內。
韓禹彬、鄭宇擎、蔣乙黛、秦天楠、柯爵五人,坐在一套組合的真皮沙發前。
柯爵半躺在沙發裡,他的腿擱在茶几上。
遇見大樓和時光大樓都是柯爵的產業,兩棟樓的頂樓,都是柯爵專門預留出來的。外面看上去十分普通,內裡裝修得十分奢華。全電子門禁系統,錄眼紋和指紋,除了柯爵授權的人以外,別的人根本沒法進入。
廣昱國際與欣康醫療的很多核心的資料,都放在遇見大樓的頂樓保險庫內。
另外,廣昱國際的核心信息網絡的主機,也在遇見大樓頂樓。
這些,也就只有幾個人知情。柯爵沒有刻意地想要隱瞞夏千尋,不過,有些東西,得慢慢地告訴她。並且,他不打算一下子告訴她太多,免得她心理上落差太大。
此刻,柯爵在接聽着電話,是清姿珠寶副總裁來電。
柯爵在電話裡提醒:“我家夏夏很聰明,你不要犯蠢,不要直接一次性給出最大讓利,夏夏會疑心的。你要把自己當成一個真正的商人,努力和夏夏磨價格,最後給出的讓利要適中,要讓夏夏覺得她的付出和努力,總算有了那麼一點回報。”
對方不知道說了什麼,柯爵眉頭擰起來,神情苦惱:“我不知道瞞着她不好嗎?但是她現在什麼也沒有,而我卻擁有那麼多,換成是你,你會不會自卑?自卑了以後,你會不會心生退意?就算不心生退意,你會不會過得不自在?”
衆人聽着柯爵講電話,對視一眼。他們老大在照顧女人的這件事情上,他們真的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已經完全不止是關愛和寵了,這是照顧對方的心情照顧到頭髮絲都不放過啊。
蔣乙黛的眸子裡,也流露出羨慕的神色。
又聽柯爵對着電話說道:“所以,你趕緊準備好材料,三天內就把清姿珠寶的法定代表人換成你。”
“你哪來的那麼多廢話,你不要?不要是吧,那我換別人就好了。”
“對,就是不能在我名下,我昨晚一夜無眠,整晚都在想這件事情。變更法人,是唯一的解決辦法。我老婆有多聰明,你根本不懂。”
柯爵暗暗地想,夏千尋又有多敏感,除了他以外,只怕這世上,再也不會有人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