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千尋把陳雪的話一一記在心裡,認真地看着陳雪動作麻利地切着山藥。一會兒工夫,就把一根山藥全部切成了片。
陳雪一邊切一邊講着:“切片,也分薄片與厚片。山藥不用切得太薄的,那樣口感會不好。”
夏千尋把陳雪講的東西一一記下。
她愉快地跟着陳雪在廚房裡忙活。
柯爵坐在沙發上‘切西瓜’。
爺爺的電話進來,邀他們中午去柯宅裡吃午飯。
柯爵沒有拒絕,擡手看了一眼時間,還不到十二點,這個時候趕過去,就差不多正好是飯點了。
他從沙發上站起身來,探個頭進廚房裡,笑着喊道:“老婆,爺爺喊我們去吃飯。”
“現在嗎?”夏千尋將手上粘乎乎的山藥汁在水籠頭下洗乾淨。
“嗯。吃完飯以後,我們就直接從那邊去修陽了。也就現在有時間了。”
“好。陳雪,你和我們一起去。”夏千尋說道。
“好的。”陳雪點頭應下。
要去修陽了,她看着這些處理到一半的食材,眉頭皺了皺,問詢道:“大少奶奶,這些東西,我們帶過去嗎?”
柯爵皺眉:“當然不帶!”
有沒有弄錯,他堂堂柯家大少爺,還要從帝都把生的豬肉豬肝這些東西帶到修陽去?
“那我凍在冰箱裡吧。”陳雪再道。
柯爵又皺眉,聲音一冷:“全扔了。”
凍在冰箱裡,等到他們回來的時候,還不都成殭屍肉了?
“那,大少爺,這些東西,可以送給我嗎?”陳雪問道。
柯爵不滿地催促:“你快點!”
柯爵擡手看時間,補充道:“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把這裡全部收拾好,把你要去修陽的行李打包好。”
“好的。”陳雪眸子裡滑過笑意。
“老婆,我們收拾行李去。”柯爵伸手拉過夏千尋,牽着她的手,捏一下,放鬆,再捏一下,然後柔聲笑道,“老婆,你的手好軟。”
夏千尋:“……”
她臉上發燙,心頭滑過悸動。
四十分鐘以後,柯宅。
柯爵牽着夏千尋,陳雪跟在他們身後,三個人走向柯家的餐廳。
偌大的餐桌上,碗筷已經擺放整齊。
餐桌的正中央,擺放着鮮百合。
柯家的管家見到柯爵牽着夏千尋前來,立即讓下人準備上菜。
柯爵拉着夏千尋找位置坐了下來。
陳雪很懂得自己的身份,這是柯家主子的用餐,她當然不能跟着一起坐,她恭敬地笑着對管家道:“我也一起幫忙上菜吧。”
於是,她跟着下人一起去端菜。
少頃,柯老便走了進來,他一臉的威嚴,自帶蕭殺氣場。
他的身後,跟着一身西裝筆挺的柯震,一襲白色長裙的鄭可婉。
鄭可婉皮膚極好,細膩柔嫩,化着淡雅的妝容,使她看上去更加清新脫俗,靜若幽蓮。
她眼神冷淡地掃一眼柯爵,眼神鄙夷地掃一眼夏千尋,然後忍不住冷哼了一聲,站在一張椅子前,等着柯震給她拉椅子。
柯震很紳士,替鄭可婉拉開椅子,鄭可婉像個高傲的公主那樣坐了下來。
柯老坐下以後,威嚴地問夏千尋:“聽說你們今天去修陽?”
“是的,爺爺!”夏千尋恭敬作答。
“別忘了我們的約定!”柯老依然威嚴。
“爺爺,我會放在心上的。”夏千尋再恭敬道。
鄭可婉便冷笑起來了:“沒有身份的人,總是想要尋找別的捷徑拼命地抱住某些人的大腿。到時候,希望你的滿漢全席不要太過丟人現眼啊!”
柯爵紈絝地笑起來,他把玩着夏千尋的手指,直接把鄭可婉當成空氣,一臉曖昧的笑容,眸光灼灼地望着夏千尋,讚道:“老婆,你的手指好軟,我特別喜歡!”
鄭可婉立即腦補了一些兒童不宜的畫面,一定是夏千尋這個賤人使用了五姑娘了。她恨恨得直磨牙,酸酸地說道:“你沒摸過我的手指,怎麼就知道我的手指不軟?”
她那麼喜歡他,他想要什麼,她不能滿足?爲什麼就是不肯給她機會?
柯爵擡眉笑得怪異,掃一眼鄭可婉,再掃一眼柯震,然後笑意更濃郁了些,他對柯震笑道:“你老婆是讓我摸她手指的意思嗎?這是要當着你的面給你戴綠帽子?”
柯震的臉色驟然一冷。
鄭可婉的臉色也變得極度難看,她恨恨地瞪着柯爵,咬牙切齒:“柯爵,你不要欺人太甚。”
柯爵脣角的笑意更濃了,眼神裡透着怪異的神色:“欺人太甚?鄭可婉,我欺負你什麼了?我摸你了還是怎麼你了?我會摸你?你想得也太美了。”
柯爵話裡話外,都透着紈絝的味道。他的語言,他的行爲,他的笑容,一身的紈絝。
鄭可婉氣得臉都綠了,她如果被他摸,他吃什麼虧?她怎麼就想得美了?
鄭可婉牙齒磨得咯咯作響。
下人已經把菜上得差不多了。
柯震鐵青着臉色,沉聲道:“吃飯。”
他自幼跟着母親在外面生活,從前,他是不受待見不被認可的私生子,幼時沒有少遭人白眼。他和柯爵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但他們成長的環境是完全不一樣的。
柯爵是嫡子,自幼被捧在掌心裡,所以他吃喝玩樂紈絝少爺不識愁滋味。而他柯震,幼時跟着母親生活在貧民窟裡,過着顛沛流離且受盡白眼的生活。
直到十歲那年,母親出了車禍慘死,柯老爺子才把他接到柯家來。
爸爸對他各種呵護,卻捂不熱他那顆冰冷的心。他耿耿於懷着母親的慘死。那不是一場意外,而是蓄意謀殺。
幼時的顛沛,母親的慘死,來到柯家以後他的寄人離去,養成了他如今不苟言笑的性子。
鄭可婉翻了翻眼皮,憤然地拿起筷子。她擡眸,便看到夏千尋正甜笑着和柯爵眉來眼去,她覺得一陣刺眼。冷嘲道:“其實小地方來的人,也並不是全無是處的。學好了滿漢全席,在柯家做個掌勺還是可以的。”
柯爵眸子驟然一冷。
柯老眉頭微皺,精矍的眼神快速掃過夏千尋。
爵兒挑中的人,他相信定有她的過人之處。他倒是想看看,這小丫頭會怎麼應付鄭家千金?
柯爵正欲發飆,夏千尋伸手拉了拉他。
女人之間的爭風吃醋,沒必要事事都要男人來出頭。那樣顯得自己太Low。
並且,這世上,很多人都犯賤,你不回嘴,她就覺得你好欺。她總不能走到哪裡都把柯爵拴到她褲腰帶上。
柯爵看夏千尋一眼,看到她成竹在胸的眼神,他邪魅一笑。
夏千尋看向鄭可婉,笑道:“就衝着鄭小姐這針尖一般小的心眼,我也會全力以赴啊。要不然,讓你這樣的人做了柯家的當家主母,我堂堂柯家大少的老婆,就只能淪爲廚子了。柯家的下人又要怎麼生活?鄭小姐,你放心啦,要是我家柯爵成了柯氏的繼承人,而我成爲柯氏的當家主母的話。我們一定會無比寬容大度,你在柯家,可以什麼都不幹,永遠高高在上,永遠像個千金大小姐。”
夏千尋的話裡,其實隱射鄭可婉不接地氣,自以爲是大小姐,什麼也不幹。不過,這樣的隱晦的層面,鄭可婉未必聽得懂。
不要緊的,換一種適合她鄭可婉的交流方式。
夏千尋嘴巴嘟起來,朝着柯爵撒嬌:“老公,你要好好努力,要不然,我會淪爲廚子。你看我的手,這麼細,這麼白,這麼軟,這麼嫩,這麼水靈,這樣的手,怎麼能做廚子呢?而且,有些人心眼那麼小,完全沒有容人之度,要是你輸了,柯家會被弄得雞飛狗跳的。我覺得你也會被趕出去的。”
不是聽不得柯爵誇她手軟嗎?她偏要說自己手軟。
鄭可婉咬牙切齒:“我什麼時候沒有容人之度了,我什麼時候要把柯爵趕出去了?”
柯震伸手攥鄭可婉,鄭可婉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甩開柯震的手,繼續說道:“要是我成了柯家的當家主母,我要趕也只會把你趕出去。”
夏千尋一雙大眼睛天真無害地望着鄭可婉,眨一下,又眨一下:“我剛剛只是開個玩笑啊。原來你要是當了主母,真的會把我趕出去?你這麼絕,我不要給你機會。我會在和爺爺約定的期限內把滿漢全席做得媲美大廚的。”
聽她軟綿綿的語氣,一副天真無害小白兔的神情,卻又透着倔強的樣子。柯爵噗嗤一聲笑了。
鄭可婉憤憤磨牙。覺得自己的拳頭好像打在棉花上,並且還暴露了本性,心裡不是滋味。她咬牙道:“又不是做好了滿漢全席就可以得到繼承人的位置。”
夏千尋再一臉甜笑,對自己很滿意很知足的樣子,說道:“那也總比有些人連滿漢全席都不會做要好。我們修陽那邊,把那些自己不努力奮鬥,卻又仗着家裡有點錢就囂張拔扈的人,稱爲二世祖。鄭小姐,你好像個女二世祖哦。”
“哈哈哈哈……”柯爵一點也不給面子地大笑起來。
柯震臉都綠了。以前覺得鄭可婉只是霸道了一點,除此以外,也沒有別的什麼毛病,現在看來,真是蠢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