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憂音量不高不矮,正好讓人聽個清楚。
大家一時目光如電,打量珍珠的目光充滿了探究與鄙視。
人羣中有看不過的夫人大罵一聲:“不要臉的蕩婦!這種人也配做證人?”
“對對對,這種囂張的小賤人就應該趕出去!”
“看她那嬌滴滴的聲音,那身體,一看就是風月場的老手!這種人爲了能得到少爺的心,竟然將主人都陷害,心思當真狠毒!”
不經過主母同意就爬上少爺的牀,主母是有權將不聽話的心大丫鬟發賣。現在主母將人留下,她卻跑過來陷害主母,很快就激起民憤!
“肅靜,肅靜!”縣令一看這狀況,連忙狠狠地敲擊驚堂木,心中快要將珍珠恨死了。
明明是做證人來的,做什麼把平日裡的勾人手段都拿出來。
珍珠臉上臊得不行,她慌慌張張地將一把摺扇拿出來,雙手呈上:“大人,奴婢說的句句屬實,不敢撒謊的!這是夫人表哥送給她的定情信物,還請您明鑑!”
師爺親自將證物接過去,送到縣令面前。
縣令急急打開摺扇,上面用洋洋灑灑的打字寫下“在天願爲比翼鳥,在地願做連理枝”。
擡頭、落款都有名諱,縣令心中安定,這女人總算聰明一回。
“罪婦柳氏,你口口聲聲說她是冤枉你的,這證物又是怎麼回事?”
摺扇被呈現在淺憂面前,她只看一眼就哈哈大笑起來:“大人,只憑一個寫上民婦閨名的扇子,您就能確定民婦和誰有私情?那民婦找人來做上十個八個這種扇子,只要將任何人的名字寫下,豈不是誰都能冤枉了?”
縣令臉色一變,當真沒想到罪婦牙尖嘴利,見到證物也毫不膽怯,還冷靜的很他辯白着!
“好啊,當真是無恥至極!人證物證都在,你還敢不承認!你不要以爲本官會被你三言兩語就矇騙住!來人啊,給本官狠狠地打!”
“大人,您一開始說民婦謀害國舅爺的寶物,現在又想往民婦頭上扣偷人的帽子!敢問大人,民婦和你有什麼仇什麼怨,你竟然處處要置民婦於死地!”
淺憂掙扎着撐起上半身,傷口飛濺出來的血跡將純白的衣服染上了一片殷紅,就連地上都有一層血跡。她頭髮披散着,臉上又是黑又是血,只有一雙眼睛灼灼逼人,冷光如電,像那從地獄裡爬出的惡鬼,着實嚇人!
縣令猛地向後一仰,淺憂向圍在縣令周圍的鬼怪使眼色,將吸收來的鬼氣分給它們大半,它們突然迅猛地膨脹到兩倍,將縣令緊緊地包裹住。
原本護住縣令的東西小小護身符突然被一團火焰燒盡,鬼影歡快的向縣令的身體裡闖入,尋找無門,竟是爭先恐後地從他嘴裡爬進去,場面着實噁心,淺憂強忍着纔沒吐出來。
“啊!”縣令慘叫一聲,捂住胸口,臉色慘白如血。
他在外的皮膚上突然冒出一個巨大的膿包,一點點的變大,猙獰而又噁心。
人羣之中有人見多識廣,驚訝地大喝一聲:“竟是惡鬼痣!縣令大人手上殘害了多少性命,竟能長出這麼大一個惡鬼痣!”
“什麼是惡鬼痣?和殘害性命有什麼關係?”人羣中好奇地詢問。
發現那人得意洋洋,賣弄起來:“這就是你孤陋寡聞了。惡鬼痣是惡鬼重返人間,找殺害他之人報復的標誌。所害的人越多,惡鬼痣越大。等它們在附身的人身上吸足陽氣後,那人就會腐爛而死!”
人羣之中倒抽一口涼氣,看着縣令的目光又驚有懼。
“啊……疼……疼死本官了……”縣令慘叫,他聽到人羣的議論時,頓時臉色蒼白如紙,連嘴脣都失去了血色,“不……不是本官害的,你們快去找陷害你們的正主去!”
縣令怕死,隱隱有些瘋魔了。
隨着他的異狀,人羣議論聲越來越大,就連衙門裡的人也都變得慌亂。
眼見氣氛難以維持下去,樊鑫從屏風後走出來,一腳將縣令踹下去,大馬金刀地端坐在主位上,對着淺憂橫眉冷對,“罪婦柳氏,少胡言亂語,你認不認罪!”
樊鑫終於出來了!
淺憂等待的就是這一刻!
她表情不變,只有雙手隱隱發抖,一股怨恨從心底的深處爬出來,遊走在四肢百骸!
這是屬於原主的恨!
想到淺憂最後看到的一幕,是樊鑫那張陰狠無情的臉,難不成原主的死,是樊鑫動的手?
淺憂惡狠狠地瞪着他,不卑不亢地說:“民婦還是那句話,民婦沒搶國舅爺家的寶貝,也沒偷人,你們若是讓民婦認罪,也是屈打成招!”
她措辭激昂,落地彷彿都有聲。一時間原本嘈雜的議論紛紛,竟因爲她的這一句話,都安靜了下來。
“好,好一個屈打成招!”樊鑫陰狠地勾起脣角,高大的身子緩慢的坐在椅子上。
等他整個人暴露在光線之中,進入淺憂的眼簾,她才注意到對方的一步遠的身後,跟着一個小山高的鬼影!
巨大的鬼影裡面不時冒出美女的臉,或者小孩的面容,她們痛哭流涕,苦不堪言,瞪着樊鑫的目光卻又是恨不得吃他的血肉。
這樊鑫是殺了多少人啊!
還以爲縣令夠狠毒了,這樊鑫比他多五倍還要有餘!
不過有一點很奇怪,別人身上的鬼影都纏着人不放,只有樊鑫的跟在他的身後,小心翼翼,不敢接近。
難道樊鑫身上有更厲害的驅鬼法器?
淺憂好奇,卻沒認真打量。
“罪婦柳氏,本少爺勸你快快將搶奪的我物交出來,否則,本少爺不會輕易饒了你。”樊鑫隨手拿起驚堂木把玩着,也沒看他用多大的力氣,那硬梆梆的驚堂木竟碎成粉末!
樊鑫舉起手掌,緩緩鬆開,讓粉末像流沙一樣落在桌子上。臉上掛着惡鬼一樣的笑容,好似在鄙視淺憂就像這驚堂木一樣,在他眼中是可以隨意捏死的存在!
淺憂眼中沒有任何怯懦,她昂起頭,聲音不卑不亢不膽怯:“你是縣令?憑什麼逼迫民婦?你將我們大夏國的律法置於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