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醫生仔細打量着我的每一個表情,語重心長地說道:“你昏迷的時間太久,所以醒過來的時候難免會有這種失落感,只要適應一段時間就好了。”
我茫然的點了點頭,之後醫生就離開了病房,只留下護士姐姐照顧我。
她微笑着說:“肚子餓嗎?這段時間你一直依靠營養液維持,現在好不容易醒了,一定想吃些東西吧?不過你也不能一下子就大吃特吃,應該先從喝粥開始,否則胃部會受不了。”
我緊皺着眉頭,一時間還是弄不清自己現在的處境。
難道說,這裡纔是現實?
那我之前經歷的世界A、世界B還有世界C,又算是什麼?
護士姐姐似乎看出了我的困惑,對我輕聲解釋說:“這半年來你雖然貌似是植物人的狀態,但偶爾卻會表現出強烈的情緒,就像是做了噩夢一樣。陳醫生檢查過你的大腦,說是子彈穿透大腦留下了一個小洞,所以你的腦區功能受到了影響,你的記憶、思維功能隨之紊亂纔會變成這樣。”
我摸了摸自己的眉心,那裡有一道疤痕,來自蘇聆,“小洞?”
“是的,你知道人在做夢的時候會出現什麼行爲嗎?是快速眼動,嗯,你是學心理的,應該知道這些……根據我們的觀察,你時常會出現快速眼動的情況,真的很特別。”
她是個耐心的人,和我解釋了許多事情,直到外面有人叫她幫忙這才離開病房。
我看着周圍陌生的一切,開始思考自己“這些天”的經歷。
我在世界B戴上了電極帽,然而並沒有回到被陳政國催眠的那節課,反而是去往了二十年前,也就是現在的這個世界。
我將其稱爲世界D。
在世界D中,我經歷了蘇聆母親死亡的事件,見到了六歲的蘇聆,並且殺害了陳政國,導致十多年後蘇聆找到我,並且將我的頭部打出了一個窟窿。
我認爲世界D不可能是真實的,因爲在那裡我就像是一個透明人,而且時間的流失速度也太過不可思議,簡直就像是一場夢境。
等等,簡直就像是……一場……
夢?!
難道說,我看到的那些只是自己的夢,是我頭部中彈之後做的一場夢?就像是護士姐姐說的那樣,我時常進入快速眼動階段,這正是做夢的標誌。
難道世界A、B、C全部都是夢境?
那麼,我和蘇聆的關係到底是什麼樣呢?
在我無限糾結的時候,忽然有人來到了病房。
“你終於醒了!”她似乎是匆匆趕過來的,所以很是狼狽,“醫院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還以爲自己在做夢!”
我靜靜看着眼前的這個女人,感到無比親切。
是她,靳小時。
似乎每一次我住院,都是她第一個趕來,而且悉心的照看着我。
我說:“我有事情想要問你。”
靳小時大大咧咧的坐在我的病牀上,伸手捏了捏我的臉蛋,嘟着嘴說:“半年沒說過話,剛見面就要問問題,該不會是求婚吧?”
我沒好氣的打掉了她的手,問道:“我問你,關於我被槍擊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她聽後愣了一下,回答說:“我只知道兇手是一個叫蘇聆的女人,別的就不清楚啦。”
“那你知道她爲什麼要殺我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就連警方也調查不清楚,一直以爲你倆之間有恩怨,可是後來發現你和她壓根就不認識,所以只能認爲蘇聆是患有精神病了。”
我又問:“你認識蘇聆嗎?”
靳小時捶了我一拳:“胡說八道什麼,我怎麼可能認識她!”
“呃……我對她貌似有點印象,她可能是咱倆的大學同學。”
“呦呵,這麼說來你倆還有點關係嘍?”靳小時撇了撇嘴,“不過你的印象完全是錯誤的,警方說了,蘇聆沒上過大學,和你沒有半點交集!你就別在那裡胡亂猜想了!”
按照靳小時給我透露的信息,那我和蘇聆在世界D中壓根就不認識……或許說,我和她唯一的交集,就是我變成透明人的那段時間……
這麼說來,我真的殺了陳政國?這就是蘇聆槍殺我的理由?
糟糕,虛虛實實變得越來越亂。
靳小時安慰我說:“別想那麼多了,就當是一場無妄之災吧。”
我仔細思索着靳小時的話,對她說道:“我的大腦受傷後很多記憶都出了問題,所以我有些事情想和你確認一下。”
靳小時點頭:“說吧。”
“江成龍現在怎麼樣?”
“哎呀,他現在當上小老闆了,混的風生水起,前幾天還給我打電話說是等你醒了要好好聚聚呢。”
這個世界裡,江成龍沒有退學,也就是說沒有出現屍體失蹤案。這和我在世界B得到的情報一直,屍體失蹤和陳政國的“H”計劃密切相關,世界D中他既然已經死了,就不會有那些麻煩事了。
我又問:“劉朔呢?”
“讓我想想,唔……他是你的大學室友吧,不過後來出車禍死了,好像是這樣,當時學校里弄得沸沸揚揚呢。”
劉朔的結局和世界A一樣,死於預言報紙。可是這個世界裡蘇聆沒有上江大,我和劉朔的關係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你知道孟良雲嗎?”
“不知道,我不記得這個人。”
“林洛初呢?”
“這個我知道,國民女神嘛!最近有好幾部她的新電影呢!”
根據我的推測,世界D中林洛初和孟良雲應該仍在調查“虛蟲”的事,只是中間出了一些差錯,最終導致孟良雲感染“虛蟲”而被吞噬了存在感,而林洛初反而仍然活躍在演藝圈。
“還有一個人,叫陸香菱。”
“這個我知道,你的一生之敵嘛,當初沒少刁難你,不過大學畢業之後就再也沒聯繫過。”
“最後一個。”我有些緊張地問道:“白婉琳,你知道這個人嗎?”
靳小時想了半天,搖頭說:“這個名字挺好聽的,不過以前沒聽說過。”
就在這時,護士姐姐忙完了外面的事情,剛好走了進來。
她聽到了我的問題,回答說:“你住的這張病牀,曾經是白婉琳的位置,不過後來她病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