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生死簿在高維拿出時,高維環境瞬間將其湮滅了。
不過無妨,在那一瞬間所有生靈都被編入生死簿。
因爲整個宇宙的生靈都被搬走,所以剩下除了白歌與社,便只有那個謎團。
可是,在生死簿重塑,被白歌送入腦洞後,鈴鐺卻說道:“沒有目標,只找到了社的,他的人生還剩下九次震驚。”
這個結果並不出意料,雖然生死簿的深度也是極高,但還是不如次元保護。
不出所料的話,就算是勺子,也是沒法鎖定處於次元保護狀態的目標。
因爲只要高次元生物不開放自己的存在,那麼對於這個宇宙,他就如同沒來一般,光會從他身上穿過,一切自然現象都會自顧自地在他所處的位置運轉。
正如那句話所說:我們根本不在一個次元。
這使得即便高次元生物站在他們面前,只要其不允許他們感受自己,他們也是感應不到的。
低次元一切對高次元生物的行爲,都需要高次元生物的允許。
收容物雖然不屬於低次元物質,但全方位的次元保護是可以繞過生死簿、勺子等收容物的鎖定判定。
尤其是勺子,這時候更是沒用。
畢竟勺子是看運氣鎖定的,白歌若敢取出億萬勺子,最後必是自食惡果。哪怕他躲進腦洞,也有部分靈魂場是在現實的。
次元保護這項客觀的絕對特性,不知道是個多高的設定,不光白歌不知道,應該就連高次元生物自己也不知道,他們也只是受益者。
“果然不行,沒關係,生死簿就放在外面,他遲早也要開放的,說不定就可以記錄到。”
完美的次元保護,其實是對雙方的保護,雙方都打不到對方。
如果對方想攻擊白歌,那一瞬間他就得開放自己的一部分存在,這也是鎖定目標的最好時機。
生死簿持續收錄,有一瞬間開放就夠了,雖然不知道需要高次元生物開放多少纔會被算作生命,但終究還是有機會的。
“咻!”
突兀間,一個人影出現在白歌與社的面前。
顯然,這是來者的主動現身,那是個長着鬍子的捲髮中年白人,相貌普通,灰白色的頭髮,唯一算是有特色的,便是他禿頂……
其穿着白色的連體衣,手上還握着便攜式攝影機。
“……”白歌着實被這形象給震了一下。
但他一秒鐘都不想耽擱,確定了這‘不明生物’的出現後,迅速地打出一個手勢。
“次元封鎖!”
作爲一次性特性,用了就沒了,所以只感覺到謎團的時候,白歌忍住沒用。
知道現在親眼見了這不可能出現的陌生人出現後,他才當即將唯一一次封鎖機會用掉了。
現在不管是誰,不管是什麼東西,都不可能離開本次元。
該效應持續四十天,信息深度極高,但白歌依舊不能確定,這是否能封住對方。
只能說盡人事,畢竟白歌完全不知道對方是靠什麼下來的,也不知道其靠什麼回去。
但至少,白歌發現自己已經無法降臨低次元了。
“鈴鐺,記錄到了嗎?”白歌暗中收走生死簿問道。
“沒有,他只是開放了光和聲音,讓你能看到他,生死簿並不將其判斷爲生命。”鈴鐺道。
白歌繼續放出生死簿,並以全神貫注地姿態警惕着對方的一舉一動。
他和社早已演練過無數次了,憑藉他們現在身上的諸多特性,自保應該沒問題,至少不會一個照面就沒了。
“人類誒……竟然兩個都是人類!有意思……”
中年人似乎覺得白歌和社都是人類,這件事很有意思,於是自言自語嘟囔了一下,然後打開了攝影機。
“他說的是……法語?”白歌微微震驚。
與此同時,鈴鐺卻警告道:“主宰快提醒社,他還剩八次震驚的機會了。”
白歌急忙看向社,果然,他也面露訝然。中年人的自言自語,並不是對他們說的,大概用的是母語。
“總共只能震驚九次,一開始就用掉一次了……”白歌微微自責,急忙暗中提醒社注意點。
以社的心境,只要注意點,除非是極度震驚的情況,否則都能穩住心態。
兩人私密交流,很快白歌就知道社第一次震驚是爲什麼。
那就是高次元生物的形象,長得普通,穿得普通都無所謂,可對方不僅禿頂,其面部還有四處輕微的毛囊發炎,以及五十三處油脂分泌過剩滋養的菌落,下頜處還有可能是刮鬍子時不小心留下的傷口疤痕。
更別說其皮膚表面以及指甲中還有不少粉塵顆粒吸附。
諸此種種,無不讓對高次元生物抱有極大期待的社,感到震驚。
看看白歌和社就知道了,同樣是人類,他們體表光潔如新,別說什麼毛囊發炎,油脂分泌了,白歌連毛囊都沒了,體表是質密的元素,以及整齊的電磁場。
對於高次元生物的形象,白歌還只是微微驚訝,但這並沒有超出他的意料,反而更加確定,對方是以收容物降臨下來的,其在高次元或許尚處於凡人行列。
可社就不一樣了,他一直都將能降臨的高次元生物,當做一種更崇高的境界。之所以能降臨,是高次元有着他夢寐以求,更偉大浩瀚的道,而對方領悟成就了那種他不可想象的道,以此才能降臨的。
是以,當看到造物主這副模樣後,社極爲震驚,感覺造物主是不是返璞歸真過頭了……
“他帶下來的這些細菌,應該沒事吧?”白歌暗道。
“沒事的,並沒有發現蛀蟲、蟎蟲之類的微生物,他似乎只隨身帶下來了細菌和病毒,然而次元保護是優先默認開啓的,再加上細菌和病毒並沒有靈魂,所以不管這些細菌的位格多高,對於我們都沒意義,當細菌脫離這人後,即便流落在我們的次元,也可以當做不存在。”鈴鐺說道。
白歌立刻就回想起,剛得到腦洞時,還因爲腦洞不是次元,沒有次元保護,而弄出了高位格病毒災難,也正是那個時候,就發現細菌和病毒都是沒有靈魂的。
“難以置信,你們竟然超出了頂點,告訴我你們是怎麼跨過那不可能逾越的科學終點?”中年人舉着攝影機一會兒衝着白歌,一會兒衝着社。
這回,這句話不是用語言來說了,而是腦電波。
因爲他的腦電波太強了,以至於他只需要對着目標想着把自己的意思傳達過去,只要對方不是太原始的生命,都能明白他想說什麼。
就算是沒有大腦的高級生命,也能通過這強到離譜的腦電波中所帶有的電磁波去理解涵義。
一號當初就是如此與對方交流的,白歌和社都知道。
不過,白歌根本不需要用什麼電磁波和對方交流。
“你是地球人?詢問別人的時候,應該報上自己的名字。”白歌用法語說道。
這回,震驚的是對方了,他詫異道:“你還知道地球?”
“我也是地球人,我不覺得你會說法語以及形象是巧合,怎麼?難道這一切不是你創造的嗎?”白歌皺眉道。
“你們果然開始瘋狂地探究這種答案了,這也是你們令我感到着迷的因素啊。”中年人一笑,思維貌似有點跳脫,突然用攝像機衝着白歌來了個特寫,記錄着白歌此刻的面部表情細節。
白歌這真實無虛,直面造物主時的表情,既飽含着質問,又充滿了試探,還有坦然面對現實,必須全力算計爭取利益的冷靜。是任何文字所無法表達的,其中包含的種種意味,只有鏡頭能將其保留下來。
而中年人不管看不看得懂,似乎都能從中體會到樂趣,一種比真人電影還要打動他的樂趣。
這一刻,白歌突然回想起,他曾經帶着妹妹去觀賞熊貓時的感覺,那種不管熊貓做了什麼事,呈現出了怎樣的表情,哪怕只是走兩步,打個哈欠,都覺得有意思,都覺得讓人着迷,有不虛此行的滿足感。
那種快樂發自內心,不帶有主觀上的貶義,如果熊貓什麼反應也沒有,待在那裡一動不動,屁股對着你,反而會讓人覺得這趟白來了,很無趣。
“原來如此……”
對此,白歌表情不變,他現在冷靜到了極點,對方的任何行爲都不可能影響他的情緒。
反而只是在給他提供情報,於腦中建立一個人物的全方位模型,這個模型越細節,則白歌就越能預判這麼個人在面對不同情況下,會有着哪些反應,繼而不斷調整自己的策略。
一旦掌握了對方的習慣和心理,幾乎是間接掌控了對方的思維。
這種行徑,是和生死簿一樣順便佈置的戰略,有用自然好,沒用也不虧。
白歌多管齊下,類似的戰略數不勝數,幾乎是所有可能的破局方法都儘量多做。
正是不管對方有多強,又是怎樣的心態,我自全力以赴。
白歌和社這種屹立在次元巔峰,甚至打破頂點的存在,都深知一個道理。
不管高次元生物優勢有多大,次元保護有多麼無敵。
翻盤只要一次機會,一次就夠了。
怕就怕這個機會根本不存在。
爲此只能全力以赴,想方設法地自己創造機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