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景泉目不轉睛的看着陳深,有點捉摸不透。
這傢伙到底是想走還是不想走啊?你說他不想走吧,嘎嘎鬧,還摔杯子罵人,更是跑到夏青一的直播間去嘲諷歡悅,想走吧,現在又在明貶暗褒,好話一半,壞話也一半,還是當着企鵝那邊來的人啊,傻子也能看出來譚芷清是爲他而來的啊。
亦或者就是給譚芷清一點面子,貶幾句出氣誇幾句展示格局?
陳深說的這些自己不明白嗎?只是做不到。
要是有比錦衣更好的項目,誰特麼守着錦衣搞?
不對,現在有好項目了,昨天研究了一晚上趙春生的劇本,不說多好,但整體的完整性強錦衣不止一籌。
不知不覺,趙景泉踩着趙曉智的腳就開始用力。
特麼的,陳深好像也不難溝通啊,豬腦子吧,怎麼就鬧到現在這樣了?
雖然賣了陳深也是純賺,但是,如果陳深能留下來呢?
“吃飯吃飯,我不是小氣的人,但凡是正向的意見,有則改之無則加勉。”趙景泉皺眉道。
陳天匯瞪眼,不是,這也能聽進去?
類似的意見老子提了多少回,哪次重視了?
陳深說你幾句就開始思考了?
趙景泉角度不一樣,他現在最大的點是覺得對陳深好像瞭解不夠,以前自己認知的陳深多是從自己兒子趙曉智嘴裡瞭解的,會不會有點偏見?
當然,這種情緒變化是他看到了背後更大的利益。
譚芷清坐不住了,立馬給自己也倒上了一杯茶,然後看向趙景泉:“趙總,年輕是這樣的,想到什麼說什麼,有些話你別介意,既然我來都來了,也就當箇中間人好了,也敬您一杯。”
說完譚芷清同樣一飲而盡。
趙景泉雖然立馬開始倒茶,但嘴上卻反駁了:“其實我也能理解,所以一開始才說是誤會嘛,一起喝,一起喝”
接下來,整個飯局就簡單了。
趙景泉心亂了,他在猶豫要不要真的把陳深推出去。
有些事不能細想,如果陳深能留,那會是一個什麼局面?
以前是覺得已經鬧到不可開交了,留下人家也不聽你的啊,要是私底下他自己去找企鵝,到頭來啥也得不到,還被打的猝不及防。
現在呢?好像能溝通,最重要的是趙春生也跟歡悅合作了,會不會是一個契機?
趙春生加陳深,好傢伙,不敢想。
陳深的膽子越來越大,時不時就看向趙景泉:“趙董,錦衣真不行,你聽我的。”
趙曉智想罵人,蹬鼻子上臉?正想反駁,然後哎呀一聲,衆人都看向他。
趙曉智低頭,額頭冒出了冷汗。
皮鞋用力踩一腳啊,感覺都麻了,親爹是真下死手啊。
啥意思?人家指着鼻子說咱們的王牌項目不行,就這也忍?就算企鵝視頻的領導在,也不必如此卑微吧?
譚芷清嘆氣,她是明白的,趙景泉態度的改變無非就是對陳深重新有了非分之想。
呃.爲什麼要用這個非分之想這個詞?
死渣男!
這是譚芷清第一次在心裡罵陳深死渣男三個字,以前最多也就叫叫陳小渣,不僅在感情上要釣魚,事業上還釣?
陳深大概摸到了一些趙氏父子性格上的缺點,一個多疑,一個小心眼。
趙曉智容不得自己的尊嚴被挑釁,所以纔在蔣穎開除的那天跟自己明着來。
趙景泉想的太多,怕自己先動手,所以才主動發那封律師函掌握主動權。
同理,只要自己表現的跟企鵝那邊不熟,然後以一副自己人的樣子批判歡悅,趙景泉百分百多想,多疑的另一面就是貪。
飯局結束,陳深都出去了,周歸燦還坐在原位思考,他感覺好像啥都發生了,又好像啥都沒發生。
衆人在大樓門口送客,看着兩輛車一前一後駛出去。
然後陳天匯跟周歸燦也相繼離開。
“爸,就算我們對企鵝視頻有戰略上的依賴,也不必做到這個份上吧?再說了,我罵陳深,其實就是促進他跟譚總之間的關係啊,這不是在貫徹您的決定嗎?”衆人剛走,趙曉智就發問了,滿臉的不服氣。
先道歉展現一波格局,然後跟陳深鬧一鬧促進一下譚芷清跟陳深的關係,可特麼一點也沒落到實處。
趙景泉嘆氣:“以後你別在公司坐班了,真的。”
趙曉智瞪眼:“不是,憑什麼啊!”
“憑我是你爹,再特麼反駁我直接抽你。”
趙曉智憤然跑開,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婦。
趙景泉目光還看向大門那邊,他心裡雖然有某種期待,但還是有點七上八下。
仔細想想,這事的源頭還真是自己兒子壞了事,因爲一個浦濱把陳深叫回來,然後演化成現在這個局面,以前還覺得就是陳深的問題,現在看來,是自己對自己的兒子有濾鏡。
當然,陳深或許也有問題,但肯定沒有曉智給自己說的那麼離譜。
但是,狼已經被自己引進來了。
接下來就得看陳深跟譚芷清怎麼談,如果他們真的談好了,只能認栽,談的一般,大有可爲。趙景泉昂頭看向天空,他自己都有點不相信,難道這輩子也輪得到我老趙走點狗運?
陳深那傢伙的話是什麼意思啊?從橫店回來不止是因爲受委屈?覺得錦衣不行才順勢回來的?
難道錦衣這個項目真的這麼拉胯?
曉智一手牽頭做的錦衣,還真不好說。
真冷靜想,陳深的話已經是嘴下留情了,歡悅最受人詬病的就是演員,一直老帶新,想捧自己人起來,然後實現高盈利,這也是陳深說的歡悅只注重時代巧合促使的結果導向,時代變了,歡悅自然要走下坡路。
以前不反思是沒有突破口,現在有突破口還不反思,那趙景泉的上市公司白做了。
趙景泉覺得,回去得好好看看戀綜的細節,仔細判斷一下陳深這個人。
從歡悅出來的第二個路口,陳深讓張本瑞停車了。
手機上,那位Myrna姐姐發消息過來說要聊聊。
不一會兒,另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就停在了自己這輛的後面,車門打開,譚芷清上了車,與陳深坐到了後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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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本瑞明白,早就下車了,譚芷清上車的同時,他就找後面的司機抽菸去了。
陳深斜着坐着,面向譚芷清。
她過來的時候從後視鏡看,夜風下,車燈照耀的剪影極具氛圍感。
“伱是不是覺得我沒誠意?還是覺得我是偏向歡悅的?或者到這份上也不考慮我們?至於去不去鵬城,這個條件不是硬性條件。”
譚芷清一路思考,哪怕是上了車也猶豫了一會兒才問出這三個問題。
陳深笑了笑:“可能我的態度有點不禮貌,給你道個歉,我只是單純的針對歡悅的人。”
“給趙景泉一種真心實意想過會呆在歡悅的感覺也是針對?”
陳深搖頭:“不,這是真心話,我真想歡悅好。”
“哈?”
譚芷清一腦袋問題,然後又一腦袋自己腦補的答案,可陳深的回答完美錯過了這些答案?
你在說什麼笑話?一個發律師函,一個跑到競爭對手家去直播開撕,現在告訴我真想對方好?
“真的,你覺得我是隨便籤的公司?我是真挺看好歡悅的,只是結果有點差強人意。”
譚芷清看着陳深的眼睛,好像在判斷陳深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
可惜,他的眼神很平靜,看不到任何反饋。
陳深讓譚芷清上車,也不是要跟她逗悶子,又道:“企鵝怎麼可能沒誠意,你要是偏向歡悅就不會一個人來,最後一個問題的答案我已經回答你了,我想從哪兒跌倒就從哪兒爬起來。”
“再給歡悅一個機會?或者說你認爲趙景泉真的能聽你的?”譚芷清又問道。
陳深笑了笑:“這兩個問題我就不回答了,我這個人很倔,選的路走不通也要試試。”
譚芷清沉默了,所以,真是純理想主義?戀綜的表現也如同他所說就是當着工作做下來的?不傷害任何一個人不是渣,就是這種理想主義?
譚芷清搖頭,然後又看向陳深:“因爲徐茉?她不讓你去鵬城?在商言商,如果有冒犯,多諒解,站在我的立場,以你現在的影響力,你去企鵝,基本上全方位配合你,演戲做綜藝隨便選,並且每一個項目都是以你爲中心打造。”
陳深臉上的笑意收斂,依稀還記得譚芷清說她認識茉姐這件事。
陳深正色道:“她不會對我提這種要求,當然,我不去鵬城肯定也有她的原因。”
陳深的答案有點模糊,但是,譚芷清聽懂了,許久之後臉上有了笑容,是脫離在商言商的笑容。
這個答案不就是大男子主義?現在的陳深去鵬城,他覺得自己份量太小,不能給徐茉長臉?
這個答案對於譚芷清來說,可真是蛋疼啊。
譚芷清白眼道:“裝純情把自己都騙了?許又恩不管了?夏青一不管了?”
陳深:“.”
看到陳深皺眉,譚芷清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有那麼一瞬間,譚芷清覺得陳深有點可愛,這傢伙還真是在維護徐茉,如果簽了企鵝跟自己走,站在徐茉的立場,確實會被鵬城那幫人看笑話。
讓徐茉留在渝州的男人,反而被譚芷清帶到了鵬城?
這個點對於譚芷清來說,確實很有趣。
看到譚芷清笑,陳深撇嘴道:“算了算了,感覺你的在商言商文縐縐的,你私下不找我聊,反而從歡悅的渠道過來,不就是怕有人也看你譚芷清的戲嗎?”
譚芷清瞪眼:“別不講武德。”
陳深:“是你先不講武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