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由於我已經清醒,警局派人過來給我錄口供,說是例行公事,來的是兩個挺年輕的青年。
他說叫我不要過度緊張,這個口供其實主要是要問清楚我跟哪個老頭羅明海是什麼關係,他爲什麼要害我,還有錄音裡說的筆記又是什麼,是不是造成你們產生矛盾的根本原因?你們談論的曹正南又是誰?
我說我不知道他是誰,他自稱是我師伯,但是我從來沒見過,也沒有聽說過這個人。筆記是我師傅留給我的,他想要拿走,我不認識他自然不可能隨意給吧?
至於裡邊的內容涉及到一些禁忌,恕我暫時沒辦法跟你們說,而曹正南就是我的師傅,我是他的關門弟子。
最後反覆又問了幾個問題這才作罷。
“好了,今天謝謝你的配合,這個案子我們已經受理立案,定會給你這邊一個交代。”問話的青年說。
我說:“不用客氣,這個還需要多麻煩,辛苦你們了。”
“……”
洋子伸着腦袋在門口轉來探去的,最後挑眉看着我說:“走了?”
我看着他點點頭,提起水杯喝了口水,沒有說話。
他走進來,邊收拾東西邊說:“出院手續我已經辦好了,醫生說最近你少點說話,忌辛辣酸冷,吃太熱的東西也不行,最好先喝點溫涼的粥、水什麼的,以免發炎引起腫痛。
消炎藥也給你配好了,每日三餐後在吃,吃多少盒子上寫着呢,看怎麼樣一個星期後回來醫院複查。”
我看着他收拾東西的同時,還不忘滔滔不絕地說這麼一大串的話,有些鬱悶,說:“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婆婆媽媽了?”
他聽後頓了下,放下手中的衣服,扭頭瞪了我一眼,說:“嘿!這怎麼能是囉嗦呢,我這可是爲了你好,免得你丟三落四的,還管不住自己的嘴!再說了,這可是醫囑!不重視怎麼行?!”
我忙轉移視線,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虛。
洋子說的不錯,自個平常吃的基本不是鹹就是香辣的,也難怪他要這麼絮叨了,看來這次的事情,有些嚇到他了吧。
幾分鐘後,洋子收拾妥當,提起袋子說:“走吧,陳藥開着車在樓下等着呢,怎樣,還能不能走?”
我擺擺手,說我沒那麼虛弱,說完先行步出病房。
路上,洋子問陳藥新店鬧事的情況處理的怎麼樣,陳藥說沒大事,就是有個男顧客看到個收桌的服務員長得漂亮,故意調戲刁難了一番。
另一個看不過去,就過去理論幾句,那顧客就不爽說我們服務態度不好,還要投訴衛生局說咱們的東西不乾淨,最後還喊着要打砸,小楊(新店店長)過去調解也不行,然後那個顧客就打了個電話叫了幾個大漢過來咯。
洋子又問那最後呢?
陳藥吹了聲口哨,從後視鏡看了我一眼說:還能怎麼辦,最後小楊打了電話過來,剛好姜遇又那樣了,肯定要送醫院的,所以我過去就跟他們聊了一下,然後給了一筆錢平了。
洋子沉思了會兒,說:“我怎麼覺得好像是故意找事的?”
陳藥哼了聲,說:“可不是,後面我讓人查了一下,那個鬧事的也是做燒烤的,不過是炭烤的,估計有些眼紅我們,所以故意找事。”
“……”
我坐在後邊聽着他們一問一答,沒有嗆聲,閉目養神起來。
這什麼勞什子的羅明海還真他孃的想弄死我,脖子痛就算了,方纔覺得肚子隱隱作痛才記起來,先前他還一膝蓋撞的我生疼,掀開衣服看了看,得咧,青紫一大片,不拿點藥油搓一頓是不行了,還真是無妄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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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後,我接到了袁緣打回來的電話,她問我怎麼了,怎麼突然給她打這麼多電話?還說今天有個很厲害的教授過來授課,剛好是她喜歡的課程,就沒帶手機,放學後又跟同學出去玩了,現在纔回來的。
我說沒事,最近要是有陌生人去找你,不管男的女的都不要信,也不要聽他們說的任何一句話,要是他們想帶你走之類的,聰明點跑路,然後馬上給我打電話。
還有最近你無論什麼時間都給我將手機帶在身邊,要保持電話通暢,少點出校門,最好是不出,有什麼奇怪的人接近你,要及時跟我說。
她問爲何?
我說,你照做就是,現在三言兩語電話裡說不清楚。
她哦了一聲,沉默了幾秒說:“哥,你聲音怎麼了?聽着怪怪的。”
我怕她擔心,便幌說沒什麼,有點感冒,過幾天就好了。之後又叮囑幾句這才掛了電話。
我緩了口氣,看來羅明海還沒開始下手,想來因爲通緝的事兒現在大概躲在某個地方吧。再過兩個星期袁緣也要放寒假了,到時候過去接她一起,讓她一個人回去指不定會出事。
也不知是不是吃了藥的緣故,這才八點多快九點的,竟然開始犯困起來,我躺在牀上,將心神探進項鍊裡,感覺到蔣望辰的魂體有些虛弱,目前正在沉眠,想來這次他傷的不輕,只有靠着項鍊慢慢溫養了,也不知道曹師傅留給我的那些書裡,有沒有快速恢復魂體的辦法。
想着這些七七八八的事兒,我的意識漸漸開始模糊起來,最後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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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遇,醒醒,別睡了。”
“哎呀,讓我再睡會兒……”
“嘶嘶嘶~”
“唔,別鬧!”
“……”
本來睡得好好的,突然感覺臉上癢癢的,還帶着溼潤,我撓了撓,迷糊地睜開雙眼看着眼前銀白色的蛇頭:“啊——”
“總算是醒了。”只見又變幻回人身的銀蛇走到我旁邊說道。
“呼~你幹嘛突然變蛇身,不知道剛睡醒的人不禁嚇的麼!”我瞪了銀蛇一眼無語說道。
銀蛇憋着笑,說:“不這樣,你能醒的過來?你看看這效果多好,清醒了吧~哈哈哈!”
我無奈的看着他,說:“說吧,這次怎麼突然又進到我夢裡來了。”
見銀蛇斂起笑容,垂眸說:“王福榮死了。”
我愣住,問道:“怎麼回事?”
銀蛇又說:“就在幾天前,他帶着自家的騾子上山砍柴,在回程的路上時,那騾子不知何故受了驚,突然往前狂奔,而當時王福榮手裡還扯着繩子,就這麼被那騾子拽着一路奔襲,最後腦袋直接撞上一塊大石頭,頭破血流的。
那騾子見主人不省人事也沒停下,一直拖拽着走,最後在一低窪處才停下來。”
我暗暗心驚,又疑惑道:“不對啊,他當時爲何不甩掉繩子?照理說,只要不抓着繩子就不會出事了啊。”
銀蛇看着我的眼睛,說:“王福榮有個習慣,每次牽繩的時候,喜歡用繩子纏系在手上打結。”
我張着嘴,想說什麼又沒說。轉而嘆了口氣說:“這也是沒辦法,誰成想這麼一個小小的習慣就要了他的命,世事無常啊。”
銀蛇說:“是吧,反正自從跟你妥協之後,我就慢慢的沒了復仇的心思,雖然還是時不時會夢見她們娘幾個,可我已經沒了報復的心情,現下王福榮已死,她和孩子們多少都可以安息了吧。”
我想着,這也許就是因果報應吧,當年王福榮打殺並吃掉了銀蛇的妻兒,如今落的個慘死的下場,當真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雖然銀蛇答應放過王家和王福榮,但畢竟它們都是有靈性的東西,而且從未有過害人之心,潛心修煉自身,家庭和美,卻不料碰上了王福榮這樣的人。
如果說王福榮可憐,死的太過殘忍太過冤枉,可又有誰會去可憐那同樣慘死的靈蛇和那十三個未出生的蛇寶寶呢?還有,銀蛇也爲此弄了個家破“人”亡,又有誰去可憐他,心疼他了呢?他不該去恨嗎?他不能恨麼?
可最後他卻選擇了釋懷,放下了仇恨,還因此要守護着殺害自己妻兒的人的村子。
我突然有些迷茫,覺得當初我是不是不該去插手此事,或許銀蛇就可以完滿的報仇了?
“你在想什麼這麼入神?”
“啊?哦,沒事。你就是因爲這次的事情找我的麼?”
銀蛇有些奇怪的看着我,搖搖頭說:“不是,還有一件事我覺得很奇怪。”
我不解,問:“什麼事情奇怪?”
銀蛇說:“就在王福榮死後沒兩天,有天半夜,村裡突然鬼鬼祟祟摸進來了五六個穿着灰色褂子的人,我一開始還以爲是尋親戚或是路過的人,天黑了找地方投宿,便沒怎麼在意。
可沒一會兒看到他們往北邊摸過去了,我就有些好奇,便跟在他們後頭看看他們想做什麼,最後竟還翻牆進了你師父的屋裡去了,翻箱倒櫃的好像在找什麼東西,我料感不對,便出面嚇了嚇他們,將他們趕跑了。”
我聽後,立馬想到肯定是羅明海派人前去曹師傅的家裡找那破爛筆記找不到,這才轉而找上我,讓我交出筆記。
我說:“這樣,你回去繼續幫我盯着村裡,若是那些人在過去找,或是做什麼,你就入夢告訴我,也讓我好有個準備,這批人的出現很不簡單,恐怕不止是衝着破爛筆記去的,應當還有其他的目的。”
銀蛇頷首,說:“行。看你都傷成這樣了,先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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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睜開雙眼,看了一眼手機,才凌晨三點多。
看來,我得做些準備纔好,接下來恐怕要有一場硬仗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