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新娘子莫名失蹤這事兒我感到無比疑惑,看着擁擠在人羣裡的洋子,我喊了他一聲,他看到是我從裡邊走了出來。
“你酒醒了?”洋子上下打量了下,說道。
“嗯,還有些昏沉,這是怎麼回事?”我擡了擡下巴,看着人羣問他道。
洋子嘆了口氣,沉重道:“太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新娘子貌似被人擄走了。”
“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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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在十一點半的時候,大夥也喝的差不多了,同桌的就起鬨着說要鬧一鬧洞房,便擁着黃森前往新房,想看看新娘子長啥樣。
(以下是回憶)
“咳咳!媳婦兒,你開開門,我是阿森啊,大夥都來看你來了,你開下門。”黃森清了清嗓子,輕聲叩門喊道。
等了好一會兒,沒有人開門,人羣裡一人調侃喊道:
“咱們這麼多人新嫂子是不是害羞了?!”
“嘿嘿!我看像!”
“是啊是啊,咱們這麼多人估計嚇到人家了!”
“山子,肯定是你長得太嚇人,嚇到新娘子了~”
“嘿!說我長得嚇人,你也沒好到哪兒去!”
“哈哈哈~”
“……”
“咦,這屋裡咋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喲,還真是,咋連點聲兒都沒有呢,難不成睡着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都疑惑不已,黃森也覺得不太對勁,便扭動門把發現裡頭上了鎖,難道真是睡得太死了?可是外面這麼多吵,而且還敲了這麼久的門,怎麼着也會被吵醒的吧!
想到這,黃森轉頭對他堂弟說道:“你去把小意找來,前頭一直都是她陪着你嫂子的。”
“噯,我這就去!”
少年說完,便急匆匆跑出去尋人,氣氛一時有些壓抑,大家也覺得事情不簡單便都識相的閉了嘴。
過了好一會兒,黃森堂弟才跑回來,氣喘吁吁道:“哥,我娘說,九點的時候,小意帶了一些吃食說要拿去跟嫂子一起吃,後來就在房裡頭沒再出來過。”
“砰砰砰!”
“鳳溪,鳳溪你開下門,小意你在裡面嗎?!”
“這是怎麼了!?”
“小叔,我們敲了很久的門都沒人來開,裡頭又上了鎖,不知……”黃森緊張道。
“黃麟去找你伯孃拿備用鑰匙上來”黃磊看了眼剛剛去尋人的少年淡聲道。
少年應了聲,又馬不停蹄的去找人拿鑰匙,沒幾分鐘又跑回來,連帶着黃森他爹孃也跟着上來了,黃森不由分說拿過鑰匙就去開門。
屋裡沒開燈,光線很暗,只隱約看到窗戶旁邊的地上似乎躺着個人,黃森邊摸索開關邊喊人,待到燈打開,只見一身着粉色衣裙的年輕少女側躺在地。
“姐!”
黃麟忙衝進屋裡抱起地上的少女,黃森等人也進到屋裡,卻沒找到新娘子人,只留有一地的凌亂和溼噠噠的幾個腳印,唯一的知情人現在還生死不知。
“無事,只是暈過去了。”小叔微皺着眉,沉聲說道。
隨後觀察了下房間情況,小叔得出一個結論:新娘子王鳳溪不久前被人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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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罷,只覺得不可思議,難不成有人垂涎新娘子的美貌動了不該動的心思?可不對啊,房門是從裡面鎖的,那他又是怎麼避開衆人進去的?
“那阿森呢?現在怎麼樣?”我問洋子道。
“在屋裡頭呢。”洋子輕嘆着說。
“走,去看看他。”
嗯?什麼味道?
剛跟洋子擠到新房門口我便聞到一股怪味,當下不顧旁人怪異的眼神,衝進屋裡就用手抹了些地上的水漬:腥臭,黏糊。又檢查了下窗臺留下的痕跡,果然!
“阿遇,你……”本來還愁眉不展的黃森,在看到方纔奇怪的舉動,眼神怪怪的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瞥了他一眼,轉身看着小叔一臉凝重道:“這事兒不太簡單,小叔能不能先將其他人屏退?”
黃磊微愣,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敢命令他做事的人,不免多看了幾眼,但看對方一臉嚴肅的模樣,不禁讓他想起曾經的老搭檔,於是翹起脣角,道了聲:“可以。”
最後把一干閒雜人等包括黃森父母在內一併請出門外,屋裡便只剩下我和洋子,黃森還有小叔。
“阿遇,你這是要做什麼……?”黃森站了起來,一臉迷茫道。
“現在只剩我們自己人,我就長話短說,新娘子的確是被擄走的,只是不是人,是鬼。”我看着他們,認真說道。
“啥!?你莫不是在開玩笑吧!”黃森一臉驚恐道。
“我剛纔查看過地上的水漬,黏糊而且腥臭,正是特屬於水鬼身上的味道,不會錯的。”我又道。
“這,呵呵,你你騙人的吧!這世上怎麼可能會有……”黃森瞪大眼睛,乾乾地笑了一聲,說道。
“現在沒時間跟你開玩笑,至於我是怎麼知道的,此事之後在跟你說,你現在只需要告訴我在這附近哪裡有河?”我着急問道。
“村外五里地有條河!”小叔說道。
“那就有勞小叔引路了,洋子我們走!”說完,三人打開房門急匆匆跑下了樓去尋車。
“啊?什麼情況啊這是!哎哎!你們等等我啊!”
黃森呆愣了下,急忙也跟着跑了出去,獨留一屋子懵逼的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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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森最終還是擠進了車裡與我們一同出發。路上,洋子看了眼坐在後坐的黃森,問他道:“哎你咋不跟你小叔一起啊?”
只見他眼神閃爍,支支吾吾說了句:“不不敢……”
呃……
這話一出三人都靜了下來,只盯着前面領路的越野誰都沒有說話。
車子滑出村口朝河邊趕去,這一帶的路況不是太好,坑坑窪窪的,顛簸的不行,我一路都在注意着道路兩旁,生怕看漏了眼。
“呲——”
忽然,前面的越野停了下來,洋子趕緊踩下剎車,我們三人急忙從車裡下去,跑到小叔身旁問是不是找到了,他指了指前面。
“啊鳳溪!”黃森激動道。
正想衝出去卻被小叔拉住,喝道:“慌什麼!你沒看到人不對勁嗎!?”
我擡眼望去,只見前方三四米處一身着火紅色嫁衣的女子打赤着腳,正在車燈的映照下被一男子扶着僵直着身子慢慢往河邊走,因那人渾身溼噠噠的,是以,地上留下一排黏膩溼潤的腳印。
我趕忙掏出一玻璃瓶丟給洋子便衝跑上前去追人。
洋子明白我的意思,趕緊打開瓶子抹了抹眼皮,又遞給小叔和黃森說了句趕緊抹抹,小叔二話不說接過瓶子倒了點到指腹就往眼皮上抹。
黃森呆呆的看着,開口問道:“這是什麼?幹嘛往眼皮上抹?”
“牛眼淚。”洋子乾脆答道。
“啊!這,這聽說可以看見鬼的呀!?”黃森失聲喊道。
“嗯,沒錯!”
“可這……”
“嘖!廢什麼話!還想不想救你老婆了!不想你直說啊!還有,你不是不相信嗎?今晚就讓你開開眼!”
“噯,我我這就抹上!”
“哎你小子少倒點!多了多了!”
“嘶——哎呀,咋這麼辣呀!?”
“誰讓你用這麼多的!這牛眼淚可是得來不易的,現在被你糟蹋了這麼多,暴殄天物啊!”
小叔:“……”
在我飛奔出去時還能聽到洋子那捶胸頓足又欲哭無淚的喊叫。
而我這邊,在接近那水鬼兩米處時,大喝:“哪裡來的邪祟膽敢迷惑他人心智!”說完,飛射出一張破煞符。
“哈——”
只見那水鬼在被符篆彈開後從嘴裡哈出一大團灰白色的怨氣朝我攻擊開來。
我不慌不忙地又甩出兩張符篆化掉來勢洶洶的怨氣團,待到朦朧的濁氣散去,一張被泡至臃腫發白,早已看不出本來面貌的扭曲臉面漸漸展現了出來。
“你是誰!爲何要攔我!”水鬼怒吼道。
或許因爲情緒太過激動,使得他那呆滯泛白的眼珠子突然滑出眼眶,掛在邊上搖搖欲墜,他用手扶了扶又摸索着放回眼眶。
“呃啊——”
……
身後傳來黃森一聲刺耳的怪叫,我心下汗顏,忍着噁心直視水鬼道:“你既已身死河中爲何不好好待在水裡等待機緣投身地府!?反而要上岸迷惑擄走陽人?!”
“呵呵!機緣!?我在水裡等了這麼多年何來的機緣!”水鬼暴怒道。
“機緣一事豈是你說來就來,好好等着便是,何以做出這等害人之事毀壞你自身的陰報?”我又緩聲勸道。
“我在底下又冷又悶找個人陪陪怎麼了!?”水鬼不滿道。
“你做鬼這麼多年想來也應該清楚,水鬼不同等於其他鬼魂一樣死後便能馬上被勾魂使者前來帶走,或是你們可以自行前往,如果不是找人替身或是等到機緣你們根本無法離開水裡太久,除非你原本的壽命已到。
今夜你若是迷惑這女子死在這河中,豈不是又多了一個和你一樣的水鬼?就算最後因此巧合你成功解脫了這一束縛前去地府報道也免不了你加害他人性命的罪名而多受一層刑罰。”我呼了口氣,循循善誘道。
“我……”
我看水鬼開始產生猶豫,說明他還有些人性,便趁熱打鐵道:“若你不想這樣,我可告知你一法子讓你在日後解脫前往地府時少遭些罪,前提是你願意放了這新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