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走進廟宇,廟宇裡面被一排排燃燒的香燭照得燈火通明如同白晝,廟宇正殿上方掛了一卷檀香,正栩栩然燒冒出絲絲令人清目養神的特殊香味兒。
家主走到銅人面前的鋪團虔誠跪下,對着一尊銅人拜了三拜。
銅人經過這麼些年的香火薰陶變得胴體發黑,它揹着手擡頭傲視着我們,一臉凶神惡煞,一雙眼睛和耳朵大得出奇,渾身上下都掛滿了一些金光閃閃不知名的寶貝兒,好似一尊玉面羅剎。
家主搭了個樓梯,小心翼翼擦拭着銅人,生怕弄壞。
“這裡,是我鄒府的禁地,而它就是我鄒家的神明,你們有什麼要看的地方就看吧。”家主對銅人十分尊敬,擦拭完後獨自走到一邊和福伯一起換香打掃去了。
“王道友,你看出什麼門道來沒有?”張道士見四下無人探頭探腦的走了過來和我交談。
“小輩才疏學淺,實在是看不出這裡面有何奇異之處,反正我就是覺得有點怪,具體怪在哪裡我就不知道了。”
我是有什麼說什麼,我的陰眼自打開了就沒關過,要是有靈異的地方我一眼就能看出來,銅人我也仔仔細細看了好幾遍,除了造型有些特別,也並沒有陰氣沾染,相反的上面還有一層淡淡的陽氣。
“剛纔家主擦拭銅人的時候我稍微注意了一下,看見沒,就是那枚吊墜,以吊墜觸碰到銅人表面時候發出的悶聲,我可以斷定銅人裡面不是實心的,大有可能裡面還別有洞天。”
“王道友,既然我都將這些告訴你了,那我也就不瞞你了,待會兒我要做個法找陣眼,你可得幫幫我。”
“怎麼幫?”
張道士嘿嘿一笑,瞅了一眼家主,從兜裡面摸出一支金針,悄悄走到銅人面前一針便紮了下去。
“待會陣法啓動,家主肯定會攔着我作法,你和你那兩個朋友幫忙控制住家主就行,我佈置陣法的時候不能受到其他人的打擾,等我激活陣法找到陣眼以後,一切都好辦了。”
要我幫忙?我在心裡想了想,要是幫張道士的話,肯定會和家主鬧翻臉,到時候我的酬金找誰拿去,這幾天缺錢可缺死我了。
我故意賣了一個關子道:“這忙嘛,不是我不幫,只是你看今天這天氣像不像我還欠你的那三萬塊錢?”
我一提到這三萬塊錢,張道士尷尬的笑了笑,一件破道袍硬是要賣給我三萬塊錢,他有些心虛說道:“這好說,只要你幫我控制住家主,三萬塊錢我不要你的了。”
“三萬塊錢可不止啊,你再看看我那兩兄弟,你再好好想想,如果我今天要是不幫你的話明天能從家主手裡拿到多少酬金,張道友,這些其實我都不想說出來的,講的太明白了傷感情,可是你心裡面就沒點逼數。”
張道士伸出三根手指擺在我面前說道:“一口價三十萬,這是我好幾年的積蓄,只要你幫我這個忙,出去以後我就給你三十萬,一分不少。”
三十萬不少了,比家主給我開的價錢整整多了一倍不止,又能滅了這殭屍,兩全其美的好事兒,何樂而不爲呢?我開懷大笑道:“好說好說,待會兒我一定站在你這邊,那咱們就動手吧,家主想要過來打擾你,得先從我們三兄弟的屍體上踏過去再說!”
我眼看着金針悄無聲息沒入銅人,心裡十分駭然,張道士居然蒙對了,這銅人裡面果然是空的,這些細節都被他看在了眼裡,那張道士的洞察力得有多恐怖?
一針插入,銅人似乎輕微的動了一動,我再次看去又恢復如常了。
“王道友,我跟你說,這銅人裡面鎖了一具殭屍,具體是什麼殭屍我不太清楚,趁今晚無月,只要我找到陣眼就能偷偷摸摸的將它扼殺在銅人裡面,永不超生,過了今晚要是這殭屍找機會出來了的話,後果不堪設想,現在我們佔盡天時地利人和,這麼好的機會百年不遇啊。”
張道士慢慢將金針從銅人內抽了出來,同時還帶出了一絲粘稠充滿惡臭的不明黑色液體。
張道士也不嫌髒,居然用手捏了一點這讓我噁心的液體放在鼻子面前聞了又聞,然後雙眼放光大笑不止。
“好好好,真是天助我也,居然是一隻被鎖住的黑白僵煞,待我找到陣眼,以身做法滅了這孽障,定能名揚道門。”
我的天!黑白僵煞!這裡面困住的居然是一隻黑白僵煞,我的心臟砰砰跳個不停,這可是實力無限於接近鬼王修爲的黑白僵煞!
我十分忐忑的勸解道:“張道友,咱們別玩了吧,這東西放出來就憑我們幾個完全不夠它吃的啊,要不咱們現在先走一步,然後召集同門之力再來處理?”
張道士就像是着了魔怔一樣,完全不聽我的勸告,將那粘稠的液體滴在羅盤之上後,到處尋找陣眼。
家主走過來問道:“小王八,看夠了吧,要是沒問題咱們就出去吧。”
我不知道怎麼解釋,唯有苦笑道:“這裡面不是沒有問題,而是有一個天大的問題存在,我說出來怕嚇到你。”
“什麼問題?”
我看了一眼正低頭尋找着陣眼的張道士徵求他的意見,張道士大手一揮道:“但說無妨。”
我將銅人內藏有黑白僵煞的事兒告訴了家主,家主臉色一變再變,突然發起狠來一把推開了我:“你們兩個是不是串通好了來騙我的,休想打我家銅人的主意!”
張道士收起羅盤,冷笑來到家主面前:“現可由不得你,我說要它今天死它絕對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不管是你家傳寶貝,還是你口中的什麼狗屁神靈,今天它必死無疑。”
家主顫抖着身軀說了幾個好好好,突然臉色一狠從懷中掏出了一把手槍!這老東西,難怪肯讓我們進來,原來還留了這麼一手。
“把手給我舉起來!乖乖出去,要不然休怪老夫無情,我可要開槍了!”家主陰沉着臉步步緊逼,手槍的保險栓已經被打開了,我離他最近,真怕他抖着抖着就給我來上一槍。
“熊靠山,許玄機,咱們走!”我舉着手一退再退,家主見我聽話,便把槍口指向了張道士:“你,還不走?”
我退到了廟宇外面,大雨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停了,地上的泥土十分稀散濃稠,沾了我一鞋底,張道士跟着我也慢慢退了出來,面對手槍這東西,一時間他也不敢輕舉妄動。
“你們現在背對着我,乖乖走出去,明天再來拿錢,從此以後互不來往,這件事兒我可以既往不咎。”家主擡手對着天空開了一槍,嚇得我一機靈,是TMD真槍。
“王道友,咱們先走一步。”張道士一咬牙十分不甘心,但是面對這種情況也無可奈何。
我慢慢將身體轉了過去背對着家主,就在這一瞬間,“砰砰砰”三聲槍響,我渾身寒毛炸起,心都快從嗓子眼兒裡面蹦出來了,老東西家主這是想殺人滅口啊!
“砰。”又是一聲槍響,在短短的時間內家主連開四槍,我轉過頭一看,張道士眼疾手快率先飛奔了過去,一腳踢向家主的手腕,家主哀嚎一聲手槍從手中脫落,人也跟着摔倒在了地上,管家福伯見家主受傷,衝上前來就要和張道士拼了你死我活,無奈人老體弱,還沒衝到張道士面前,自己踢在門檻上把自己給狠狠的摔了一跤。
“你們誰中槍了!”張道士制服家主後,跑到我們面前,我摸摸腿又摸摸/胸,哎,一點都不疼,中槍的不是我。
“我也沒中槍。”許玄機衣服脫得倒是挺快,渾身上下白花花的,就是沒有傷口。
我們不約而同將目光看向了熊靠山。
“老熊.....你沒事兒吧!”
熊靠山茫然的擡起頭想了一會兒說道“好像.....好像是有點疼。”
哎我去,是熊靠山中槍了!
我急促走了過去,一眼就看見在熊靠山那光溜溜的後腦門兒上卡了一顆乾癟的子彈...........。
家主開了四槍,熊靠山中了三槍,後腦勺卡了一顆子彈,背上卡了兩顆,還有一顆不知去向,這家主真是下了死心,肯定想最先解決對他威脅最大的熊靠山,可是他萬萬沒想到熊靠山是化形期妖獸,子彈根本就傷不了他。
“敢問這位道友貴姓?你修行的可是刀槍不入連子彈也打不穿的金鐘罩?”張道士走到熊靠山身邊一臉疑惑帶着震驚的表情。
熊靠山這人不愛說話,也沒搭理張道士,又低着頭繼續發呆去了。
見張道士有些尷尬,我走上前去開口說道:“他並不是我們道門之人,你看他這大光頭哪裡像個道士,就是小時候在少林寺練過一段時間,出來以後一沒技術二沒頭腦,就跟着我打打下手什麼的,平常沒事兒就練練小時候他師傅交給他的金鐘罩。”
張道士也看出來這熊靠山這人腦袋有點不對勁,點點頭感嘆道:“人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