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在瞬間，一夜之間變老的，早晨起來，看着鏡中的自己，昨天剛刮過的鬍鬚，今早上就開始黑黑的，硬硬的，在二十歲的時候，選擇離開家，去一個陌生的城市，重新開始，自己以爲長大了，可以獨立了，自由了，不用受父母的約束。沒有什麼熱門的專業供我選擇，我的分數很低。不過還好，勉強的進去讀書，剛開始，一切都是好奇，一切都是新鮮，一切都想嘗試。慢慢的知道，自己很孤獨，不易接近，心裡很矛盾，自己努力的融入其中，面對城市的冷漠，那些高樓，燈紅的酒店街道，人羣裡表現德爾尖酸刻薄，自己一個鄉村的根本與城市就沒有共同的語言交流，週末的時候，別人在聚會part，自己一個人要麼在宿舍看書，要麼一個人就在學校門口的小河邊散步。看看柳樹，看看小魚，有時看到那白色的鷺鷥鳥，飛過河面，用尖尖的嘴叼起湖面的小魚，飛過天邊在晚霞時刻，留下一道痕跡。不過，我最喜歡早上，登上對面的高山，據說有兩千多米，站在山頂，看藍藍的天，看整個校園。晚上回到宿舍，用冷水好好的人洗身體的各個部位。唱着歌曲，想着街上看見過的美女。
直到一個學年過去了，遇見林佳，林佳一年級，我二年級。見面的第一句話。你不寂寞嗎。那是在圖書是裡，我喜歡無事的時候就去看書，我這個人，只要我喜歡的，什麼都看，不論國籍，中國的安妮。日本的村上。林佳就是喜歡安妮的書，她說，寂寞的人才看書，我說，我不贊成你的觀點，她說，書也是寂寞的人寫出來的。因爲寂寞的人才能寫出經典，什麼百年孤獨，紅與黑，廢都，巴黎聖母院。還有中國的四大名著。我說，你怎麼知道哪些作者是孤獨寂寞嗎。她說，詩人也不好，詩人的命不會長久。成爲詩人必須成爲一個瘋子。就這樣我和她相識相戀，她學的是中文，出來直接就可以成爲一名教師。我學的酒店管理，畢業就是失業。當時對我們學酒店管理流行的一句話我對曉雪說，出來幾年了，人老了很快，什麼都沒有掙到，感覺就像做夢，害怕寂寞，害怕孤獨，害怕空虛。
看着熟睡的林佳。曾經在校園裡。才*場上，穿着白色的裙子，手裡拿着書本，騎着自行車，在樓梯下，大聲的人叫我的名字，然後，我從三樓扔下球衣，一百米的衝刺，跑到樓下。飛快的輕巧的上自行車，她坐在後面，抱着我的腰，一會站着，一會左，一會右，一會蹲着，我喜歡她的一切任性。附和她的笑聲，累了，就四腳朝天的躺在草地上，一起看書，一起學習，一起聽音樂，她把一個耳塞給我，一個給她，躺在我的大腿上，有時候壓着我，有時候摟着我的脖子，捧着我的臉，然後摸摸我的額頭，然後聽我的心跳聲，然後兩個人在接一個長長的吻，緊緊的抱着，喜歡那樣的真實。我輕輕的撫摸着她的長髮，在回味那一個溫暖安心的吻。而現在，感覺一切都在變了。本來就沒有不變的東西，包括我對；林佳的感情。伸出左手在抹自己的臉，有什麼資格掉眼淚，每一樣東西最後都會在這個世界消失，我害怕那一天的到來，聽着林佳的呼吸聲，知道她已經睡着了。我輕輕的蓋上被子，輕輕地關上門，，把燈熄滅。走到屋頂，已經習慣一個人在屋頂，我始終明白，從哪裡來，一定會回到哪裡去。我大海里的一點水都不是。看着星空，爸媽睡了嗎，過得好嗎。每次打電話，彼此都是說好聽的，我要是不讀書，我要是不出來打工，我現在在家裡會是什麼樣子，會結婚了嗎，會有小孩了嗎，會不會像叔伯他們一樣的黑，一樣的苦，在家裡種地，放牛，插秧，是不是滿臉的皺紋，會不會去過縣城，省城，會不會被搶劫，坐黑車。是不是肩膀上揹着小孩在曬太陽，住在家裡那小小的屋子裡看電視，我的生活將是什麼樣子，一輩子在山裡，一輩子做不過飛機，火車，遊樂船，見不到像林佳，曉雪這樣美麗的女孩。
心累了，一直在努力一個溫暖的家，何時有安心的家，一直在路上努力追求着，看看時間，深夜一點十五分，我回到屋裡，輕輕的躺下，沒有開燈，害怕驚醒林佳。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家裡蓋起了一棟小樓房，父母在客廳裡看電視，林佳在廚房做飯，我在書房看書，一個小男孩趴在客廳裡，我媽媽的懷裡還抱着一個女孩，估計是餓了，要吃奶水。林佳聽到哭聲，走出廚房，微笑着解下圍裙。接過婆婆手裡的孩子。然後走進我的書房，坐在牀上，解開胸口的一個釦子。把紅紅的乳頭喂到寶寶嘴裡，小孩一個勁的吸，不哭了。我在旁邊笑着，她說，還笑，不去做飯。當我站起身的時候，看到窗外的曉雪，她穿着白色的婚紗，在向我招手，一輛車開過，她她倒在血泊裡，血在白色的婚紗上蔓延，我直接從窗子上跳了出去，跪着抱着曉雪，不停的哭，周圍的人越來越多，下起大雨，我仰天大叫。抱起曉雪不停的跑，無從選擇。不知道要去哪裡。這是一個可怕的夢。做了這夢，有好幾天我都無精打采。魂不守舍。
我有個同學打電話給我，讓我回去。我說，我已經忘記回家的路了，回不去了，其實，你想想，有誰不想再自己的家鄉，有誰不想自己的家，我做夢都想在家裡。有的路，沒有回頭，不可能回頭，人都長這麼大了，要對自己的路負責，對自己負責。我說家鄉地震，又有的地方暴雨，有的地方乾旱，想到那些*裸的畫面，生命如此的脆弱，睡一覺，命就沒有了。我說，不像你們國家的機關人員，在辦公室看看報紙，喝喝茶。吹吹空調就下班了，發生這麼大的新聞都不知道。他說，地方偏僻，消息不靈通。我說，現在國家給災區好多的賑災，都被你們在辦公室消磨了。他說，怎麼會，現在黨中央對幹部很多的不準，禁令。讓我相信政府，相信黨。不要被有些媒體的信息所誤導。對國家的反腐要有信心。他在抱怨工資低，人人都是混日子的呀。嫉妒和仇恨解決不了問題的。
接着芳打來電話。我說，這麼晚不睡覺在幹什麼，我看看時間，都十一點半了。她說，睡不着，想和我聊天，問我林佳的病好些了嗎。我說，還是老樣子，需要慢慢的休息靜養，女人要早睡早起，皮膚好。人才漂亮。她說，人老了，有兩個小孩了，誰能看上。我說，人老心不老就可以了。她說，今天晚上有種特別想你的衝動。無緣無故的想你，睡不着。閉上眼睛想到你。我說，有那麼嚴重嗎。我有什麼好想的，不就是一個人嗎。她說，就是想你，想和你聊聽，想聽你的聲音。我說是不是天氣太熱了，下樓去買冰棍吃，降溫。她說，心熱，想吃我的肉。我說快回去睡覺，明天還上班。又不是夜貓子。她說，想跳樓，想不開，想不清楚這個世界，剛纔給老公打電話，是一個女人接的電話，這麼晚了。我說不需要想的太多，能在一起就好好的珍惜，不能在一起了，就痛痛快快的分開，她說不相信愛情，不相信真愛，相信命，相信自己的命。
走回屋裡，躺在牀上，看着入睡的林佳，想到芳的身體，想到曉雪的味道，芳的身體像蛇一樣，曉雪的身體像魚一樣，月光從窗子的細縫裡射進來，回想起這幾年的日子，就像在昨天一樣，那樣的清晰。我是一個懷舊的人。屋子很靜，靜的可以聽見放在牀上那鐘的噠噠的聲音。窗外偶爾聽見幾聲車子的聲音，閉上眼睛，拖着疲憊的心進入夢裡，見自己在大草原上跑，見自己回到家裡，父母給我做了早餐。最後掉入谷底，黑黑的爬不起來。聽見有人哭，睜開眼睛，屋子燈亮着，林佳雙手抱着膝蓋，下顎搭在膝蓋上，靜靜的看着我，臉上有淚水，我爬起來，右手把她摟入懷裡，看着燈光，我知道她又在做噩夢了，想看現在幾點，多少時間，在摸手機，想起手機還在充電，處於關機的狀態。我把嘴裡的口痰嚥到肚子裡，心疼的看着林佳，林佳穿着白色的內衣，粉色的胸罩，燈管照應着，今天夜裡，豐滿的身體光潔照人。我不停的嚥着口中的泡沫，細細的手臂，長長的大腿，完美的身體有史以來第一次好好的注視，在夜的安詳中，她吻着我的脣，手在不停的遊離。雙眼那樣的清澈，可以看見湖底的水藻。我伸出手解開她背部的扣子，一顆，兩顆，三顆。她俯身不停的在我的嘴裡攪動。兩個身體纏綿在一起，我翻身壓在她上面，激起我火焰，當我的手觸到她的*時。她猛烈地推開我。不行。不行。她說，強哥，我好怕，我覺得自己是一個不健全的人，現在我好怕出門，好怕看見人，只想呆在屋裡。我比你想象的糟糕，不正常，自己的心裡非常的清楚，也許我們沒有辦法在生存下去了，你知道，我不想成爲你的拖累，你的負擔，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不必要考慮我的感受。到那一天的到來，我也會不開心的。曉雪十一很好的女孩，好好的珍惜，不要在跟其她的女孩子鬼混了。每個女孩子都不喜歡背叛，出軌，玩的男人。你懂得，我要說什麼，我只要你好好的珍惜，曉雪是一個好女孩，至少在我的心裡。不要把時間浪費在一個沒用的女人身上，不管發生什麼，我都不會怪你的，更不會恨你。我已經知足了，這輩子遇見你。我也想給你生個白白胖胖的娃仔。，想與你白頭偕老，看看細水長流，這些都現在不可能了。我也不求你天天的記得我，在每年的墓日想起我就足夠了。我曾經愛過你。現在你還年輕，才三十多歲，有很多的路要走，放在一個不正常的女人身上不值得。我已經考慮了很久了，看着你的樣子，我也心疼。儘管我是那麼的愛你，長痛不如短痛，只要你幸福開心，就可以了。我也在嘗試了好幾次，自己還是不行，我跟曉雪在一起的時候，讓她抱着我，也不行，已經無路可走了。我的發條已經壞了，修不好了。現在腦子都很亂，這段時間，好像有很多的人在跟我說話，夢裡有個鬼在拉着我，我是一個女人，其實，男人和女人在性上一樣的。男人需要性，女人也需要性。性是愛的前提。你跟其她女人的睡覺，也許是一個遊戲，，都是兩情相悅，誰也不傷害誰，我也沒有多大的意見，生活在這樣煩躁的城市裡，要說一個大男人不碰女孩子。那是一個天大的笑話，比人還會說男人不正常的。有病。不管以後走到哪裡。對於今天所發生的一切，你的心裡不要有太多誰的負擔自責，內疚，我已經說過多少次了。這不是你的錯。感情的事情談不上誰傷害誰，要說介意的是我，這麼久，你照顧我，還有曉雪，林子。你們的恩情我記在心裡。這些話，今晚我對你說，我已經想了很大的勇氣。我們彼此都熟悉對方，瞭解對方。這些都是命呀。我在想，要是自己不去讀書，我會遇見你嗎。我要是按照父母的決定，會發生今天的事情嗎。我的人生會不會是另一個樣子，在小學裡安穩的上課。放學回家在爸爸媽媽的懷裡撒嬌，看電視。這些都揹你的出現打亂了。推翻了。你好像在夢裡我們在小的時候就相見了。不在這裡相遇，也會在其他地方相遇。這是我的直覺，女的直覺是靈驗的，在學校裡，總想着世界是公平的，想想學校的單純，社會的複雜，我在這裡慎重的對你說對不起，要是在你心裡留下什麼創傷，這是我無法想象預測和彌補的。我也不想這樣的局面。其實，想想最遺憾的就是不能給你生個孩子，世界對我也太不好了，這點願望都滿足不了。沒有性的愛是不完整的。最大的幸福就是愛上你，最大的失敗也是愛上你。聽着林佳說完這些。我緊緊的抱着她，我不知道要說什麼，在她*的身體面前，我是那麼的骯髒。在每個角度，我被打敗了，被自己打敗了。最起碼，我不如林佳，不如曉雪。我的一意孤行註定我的失敗，包裹在自己的網裡，像蠶繭一樣。裹在裡面。這個世界對我來說，還剩下什麼，在自己的內心裡，全部都呈現在鏡子裡面。什麼都看到清清楚楚，但事實呢，自己什麼都不明白，什麼都看不清楚，最後，像漏斗一樣，把自己推到邊緣，一次次的被現實拍打，推皮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