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一步一步是與非,一劍一劍盡染血

當廣闊的山巒之中響起了一聲清脆激盪聲之後,四周的雪花瞬間混亂,地上的積雪緩緩的飛上來,不停的旋轉,形成一個雪球,越來越大,兩三個呼吸間便像是投入死水中的石頭,濺起偌大的漩渦將中間給包圍,將武黎和那個鮮卑一流武者擋住,只能看到一雙腿,腳在雪地上陷了下去,迅速被淹沒

從風雪暴中莫名射出一道道內力劍氣,朝着雪球一揮而就,劍氣劃破凝固的冷氣,一朵朵雪花斷開,滿天雪花中露出一道切口,這道切口,攪亂了方圓一丈的雪,落出一地黃沙。這雪球爆炸開來,都淹沒在雪花飛舞中,密集,極度密集,不見人影。

正策馬狂奔的五當家六當家駭然的看着突如其來的一幕,驚恐的神情毫不掩飾的浮現在他們臉上,與此同時,正在白刃戰的馬賊和鮮卑人也被這裡的動靜給吸引住了。

一場酣戰,突然虎頭蛇尾般沉默了。

風雪瀟瀟,白色天幕裡,有一個白衣少年正策馬而來,在這突如其來的寂靜裡顯得格格不入,他動作很輕,很緩,提着繮繩,在那蒼茫之中浮現出來。

身上揹着一個黑色木匣子,包裹着白布,在風裡飄蕩,頭帶白色髮帶,即便荒野的東風再勁,也只是吹起漣漪,他的雙眼裡沒有一絲情緒,只是專注的盯着前方,目光無神,蔑視了一切。

有人動了,是一個鮮卑人。

顧青辭靠近了那個鮮卑人,準備從他面前路過,那鮮卑人突然執刀橫劈過來,沒有任何前奏,也沒有任何花俏的招式,只是最簡單,也最有效的殺人方式,悄無聲息,速度極快。

與此同時,又有好幾個鮮卑人策馬而來。

就在刀鋒將進入皮膚時,顧青辭突然偏過頭看了那鮮卑人一眼,眼神無波無瀾,卻讓那鮮卑人心裡一突,還來不及反應,就發現手裡的刀不見了,疑惑只出現一瞬間,他便再也沒機會思考了,一抹刀鋒破空而出,直接掠過他的喉嚨,鮮血噴灑,然後栽倒在地,戰馬正好與顧青辭錯開,奔騰向側方。

顧青辭手裡握着刀柄,擡臂橫切,一瞬間又砍掉了一個鮮卑人的腦袋,偌大一股鮮血就頸子上涌出來,在茫茫風雪之中別具一格,睜着眼睛的腦袋騰空而起,看到了屬於他自己的身子,然後落地,滾了出去。

“我對異族沒有任何好感,”顧青辭淡淡自言自語,道:“我知道有一個時空經歷了五胡亂華,那是個黑暗的時代,漢人被稱爲兩腳羊,是會走路的食物,所以,我覺得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顧青辭一邊說話,一邊翻身下馬。

迎面來了好幾個鮮卑人,策馬衝不過去,而且,他感覺到騎的那匹戰馬膽子有點小,似乎不願意前行,於是,他不做強求,便下了馬。

“我知道,立場不同,想法不同,我從來不要求所有人都明白什麼叫民族,”顧青辭一步一步往前走,依舊淡淡道:“我也不求所有人都理解我這種偏激的行爲,就比如,總有人認爲其他民族也有支持和平的,所以我們要原諒他們……”

一刀劃破,內力博發,一個鮮卑人頭皮炸裂,染紅了一地白雪,腰身一挺,手臂陡直,鋒利的刀劍在彎刀襲來之前,挑破了一個鮮卑人的喉嚨。

顧青辭不急不緩道:“有人曾經屠殺了我們同胞,後來有人忘記了;有人曾經選擇了原諒,後來他以爲自己是好人;有人曾經覺得同胞都死了,沒必要計較,後來,我沒機會殺他平復心情!”

“所以,所以啊,我今天就殺人吧,因爲,我是漢人,我們立場不同!”

三騎閃電般交錯,顧青辭凌厲的看了一眼,原地便只剩下一個殘影,然後他就消失在風雪裡,突然從天而降,然後,演化出幾抹光影,便有幾個鮮卑人身上逬出了血色漿液,噴得他一臉一身都是,血腥味流露出來,他毫不在意,已經習慣了!

“我本來是來殺馬賊的,但是現在變成了救馬賊,只因爲,我也是漢人!”

顧青辭橫刀在雪地中,化作一道刀鋒殺了過去,所過之處,一如既往地,遍地殘骸,無一活口。

……

荒野冬風再起,卻吹不顧青辭額前的髮絲,因爲,鮮血凝固在臉上了,他走到了那雪暴前。

這時候,雪花已經散了。

武黎站在雪地中,他眉頭前立着一柄長槍,已經幾乎插入了他的眉心,他閉着眼睛等死,可過了良久,卻都沒有感覺到一絲疼痛,便悄悄地睜開了眼睛。

那個鮮卑高手依舊持槍站在他面前,保持着他閉眼時的姿勢,唯一不一樣的,便是身上多了些許雪花,還有一個不同,那邊是長槍的槍身上居然插着一柄劍,這柄劍宛若人骨,潔白如玉,很薄,直接洞穿槍身。

武黎很疑惑,他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而且,更疑惑,那鮮卑人爲什麼不殺了他?

就在這個時候,他看到一個一個染血的青年從側方慢慢走了過來,手裡還提着一把通紅通紅,全是鮮血的彎刀,一步一步走在風雪裡,卻彷彿從天邊而來,每走一步,彎刀就掉落一塊。

先是刀尖斷裂,然後落下,緊接着刀身上出現密密麻麻的裂痕,一塊一塊開始掉下,直到那青年走到近前,連那刀柄都成了碎末從掌間混着雪花飛舞而去。

武黎眉頭一挑,這人他見過。

剛剛在山上,他便是跟這人在雪中拼了幾個時辰,一個無聊到爲了點錢願意跟馬賊討價還價的人,最後,一個已都不給的小心眼兒。

武黎一臉疑惑,而顧青辭卻彷彿沒看到他,也沒看到那個鮮卑高手,直接走了過去,輕輕握住劍柄。

“小心!”武黎脫口而出。

顧青辭都沒有看武黎一眼,直接將劍抽出來,轉身就走,他提着劍往其他鮮卑人走去,他記得,還有一些漢人女子被鮮卑人拖着在雪地裡衣衫襤褸的行走,猶如對待牲口一般,所以他要殺人!

武黎震驚的看着顧青辭的背影,然後又轉頭看向他面前這個鮮卑高手,讓他疑惑,這個人還是一動不動立與雪中,彷彿都看不到顧青辭,就像是被定身一般,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咔嚓”

就在這時,武黎突然聽到了一聲碎裂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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