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邱途的話,現場吃瓜的探員們的表情全都不由的一驚。
畢竟,邱途給鄭濤按的這個罪名可真不小。
私通罪犯啊,還是重大案件的罪犯。別說鄭濤這個新晉的副處長,就算是沒有被免職前的賈樞,被高層舉報的話,都要接受監察委的調查。
‘邱處長這一手也太狠了。這是準備直接把最髒的髒水潑到鄭處長身上啊。’
現場的探員們明眼人還是很多的,所以邱途只是一開口,就頓時明白了邱途的意思。
而鄭濤也明顯看出了邱途的意圖。他肯定不可能讓這盆髒水潑到自己身上。
所以他連忙正面做了迴應,“邱處長,飯可以亂吃,但話可不能亂講。”
他一臉嚴肅的看着邱途,解釋道,“我這次提審完全合法合規。”
“這本來就是在我職權範圍內的工作。我也是在按照規章制度提審犯人。”
“不管是押送,還是提審時,全程都有三名以上探員在場。”
“審訊時,也全程錄音錄像。”
“如果你有任何疑義,可以申請調取審訊記錄。”
邱途聞言,絲毫沒有被鄭濤的回答給打亂了節奏:或者說其實鄭濤解釋這個問題,纔是徹底把談話的節奏交了出來。
所以,邱途似笑非笑的看着鄭濤,說道,“鄭處長,政治部本身就是做間諜、反間諜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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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誰不知道提醒犯人、傳送消息,並不需要直接對話?”
“一個簡單的動作、一個簡單的暗語。甚至人出現在對方面前,就已經可以傳遞給對方足夠的信息了。”
聽到邱途的話,鄭濤臉色已經鐵青了。
他厲聲問道,“那邱處長到底想要讓我如何自證?!”
“按照你的說法,那我這不是已經徹底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了嗎?”
現場的探員們其實此時已經漸漸發現邱途完全掌控了整場對話的局勢。
鄭濤因爲被邱途抓住了程序的漏洞,已經完全落入了下風。
按照他們的思路,邱途接下來就應該要乘勝追擊,痛打落水狗。直接畢其功於一役。
結果誰知道,邱途卻是輕笑一聲,突然話音一轉,“鄭處長,你沒說錯。從你接走我犯人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經瓜田李下,說不清了。”
“你在政治部也是工作多年的老人了,應該知道不要擅自動別人嫌犯的原因——就是爲了避免你現在的情況!”
說到這,邱途似笑非笑的看着鄭濤,“至於你想要自證。其實也很簡單。”
“那就是把案子給審清楚啊。”
邱途伸手示意了一下在那支着身子看戲的賈維,說道,“只要伱能把犯人給審出來,自然就證明了你的清白。”
“如果你審不出來呵呵。”
聽到邱途的話,現場一片安靜。
倒不是因爲邱途說的話太過分,而是太“輕飄飄”了。
讓鄭濤繼續審訊,而且要求鄭濤審訊出結果。
這是在故意爲難?這更像是在退讓吧?
畢竟,經過邱途這麼一鬧,鄭濤原本還有點不合法的審訊也已經變的完全合法了。
而且,一旦鄭濤真的審訊出了口供,這個案子也就有了鄭濤的很多功勞,邱途在案子的主導權都要讓出來。
‘邱途這是慫了?’
有着這樣想法的探員不止一個。他們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總感覺事情沒那麼簡單。
但是具體到底哪裡有問題,他們又不知道。
鄭濤也是如此。
和邱途打過多次交道的他,對邱途還算了解。
他知道邱途性格強硬,極有主見,從不會主動妥協。
所以只要妥協了,其中一定有詐!
只是,因爲邱途掌握了整場對話的節奏,現在他被邱途架在了上面,根本就下不來。
所以.即使知道有問題,但他也只能不得不答應了下來。
他目光深沉的說道,“好!那就謝謝邱處長給的機會!”
“我先繼續審訊了!”
邱途聞言,確實伸手打斷了他,開始圖窮匕見了,“那鄭處長給個時間限制吧。”
“我們不可能把犯人一直留在你這裡,讓案子一直陷入停滯吧?”
聽到邱途的話,鄭濤臉色微微變幻,像是在思索着到底給個什麼時間。
最後,他還是沒敢託大,而是說了一個比較寬鬆的時間,“今天下午6點,下班前。”
邱途笑了,“沒問題。那鄭處長請便。祝鄭處長旗開得勝。”
說完,他伸手示意了一下,然後轉身出了審訊室。
出了審訊室,邱途一臉冷峻的目光在那圍觀的衆多探員身上掃了一眼,然後對圍在自己身邊的陳峰、曹大彪他們說道,“現在安排人在審訊室門口蹲守。”
“從現在開始,到下午6點之前,每隔一個小時回來報一次,告訴我審訊的進展!”
說到這,邱途的聲音放的很大,幾乎讓在場所有人,包括鄭濤都能聽到,“我倒要看看傳說中審訊科最強的審訊高手,能不能審出我的犯人!”
他故意輕蔑的一笑,嘲諷道,“連案件都沒梳理清楚,連犯人的身份都沒搞清楚,就敢靠着身份強行接手案件,審訊犯人,搶奪功勞!”
“我倒要看看某些人到時候怎麼丟人!”
說完,邱途拂袖而去!
聽到邱途的放的那幾句狠話,圍觀的探員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頓時都“明白”了邱途的內心想法。
他們覺得:邱途其實就是不相信鄭濤的能力。
之前朝鄭濤潑髒水應該只是氣話。而現在要求鄭濤限時審訊出犯人才是邱途真正的出招!
兩人以這場審訊爲戰場,展開了一場對賭。
邱途賭的是鄭濤花費一天時間攻不破那個犯人的心理防線。
而鄭濤則賭的是自己在一天之內,能攻破那個犯人的心理防線。
鄭濤審出口供,則可以分走案件的功勞;
而鄭濤如果審不出口供,那他搶功勞卻被“操”的事蹟將成爲他最大的笑柄,傳遍全署上下,而且後續這個犯人有任何的問題,他都有可能背鍋。
‘一個有點不太平等的賭局?’
這個念頭在衆多探員們的心裡一閃而過。
因爲這個賭局對鄭濤而言有點太簡單了。畢竟,誰不知道鄭濤的名氣。他的審訊手段是真的有一套啊!
‘邱途有點託大了’
正是因爲抱着這種想法,當探查署各個部門知道了邱途和鄭濤的賭局以後,大部分的探員和科長、處長其實都是認爲這場賭局,鄭濤大概率會贏。
他們覺得邱途有點太小瞧探查署的精英了。
鄭濤可是在庇護所經過專業訓練,而且還跟着賈樞學習過各種審訊技巧的審訊高手。
怎麼可能撬不開一個嫌犯的嘴呢?
而此時的鄭濤卻是並沒有像衆人所想的那麼自信。
自從答應了邱途的賭局以後,他的內心就一直隱隱有點不安。
他總感覺自己好像落入了什麼圈套當中,但是他卻又看不出到底是什麼圈套。
所以他只能陰沉着臉,一言不發。
不過他沉默寡言,被綁在審訊臺上的賈維卻說話了。
他“嗬嗬嗬”的笑了兩聲,那嗓音沙啞如夜宵。
“你完了。邱途這明顯是在把你當殺雞儆猴的那隻‘雞’呢。”
“他要通過你,讓探查署都知道,就算背靠閻嗔,招惹他也不會好下場!”
“讓其他人以後再想與他作對時,好好掂量掂量!”
“所以,當你答應這個賭局的那一刻,你就輸定了。”
“畢竟,我是什麼都不會說的。嗬嗬嗬”
聽到賈維的話,鄭濤目光一凝,面色陰沉的看向賈維。
他緩緩站起來,手纏上溼毛巾,走向賈維,然後目光陰狠的朝着賈維的腹部猛地擊打了幾下!
他一邊打,一邊怒斥道,“不說?!”
“你知道政治部裡有多少刑罰嘛!”
“至今還沒有人能全都撐過去!”
說到這,他一把揪起賈維的頭髮,臉上滿是惱怒,陰森森的說道,“所以,我保證你一定會說的!”
說完,他朝着旁邊的探員怒喝道,“上藥劑!上水刑!”
“他一個二階災變者,不用擔心他的死活!”
“是!”聽到鄭濤的話,幾名親信連忙應了一聲.
鄭濤和邱途的這場賭局,可以說是牽動着整個探查署上下很多人的心。
有支持邱途,想看邱途打臉成功的;有瞧不慣邱途,想看鄭濤教邱途做人的;也有純粹吃瓜的。
但不管如何,這場賭局確實探查署這兩天最大的新聞了。無數的目光全都被這場賭局所吸引
很快,一個小時就過去了。
陳峰看了一眼緊閉不開的審訊室門,朝着一旁的丁小六吩咐道,“告訴長官,第一個小時,審訊沒有結束。”
“是!”聞言,丁小六敬了個禮,然後連忙飛奔回二樓,去報告消息。
而他在飛奔報告的時候,探查署各個部門也很快得到了同樣的消息:第一個小時,鄭濤沒有攻破那個犯人的心理防線.
不過他們並沒有在意。畢竟,想要一個小時就攻破一個重要犯人的心理防線,確實有點太過於困難。
所以,他們也就繼續觀望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很快,第二個小時又到了。
陳峰看了一眼依然緊閉的審訊室房門,朝着丁小六說道,“第二個小時,依然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