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李野:你們可千萬別相信我說的話
於連生非常生氣。
從今天講座還沒開始之前,他的心氣兒就不順。
後排座位上的那個大一新生,在這種珍貴的學習場合,竟然“幽默風趣”的引女同學發笑。
這個學習態度就很不端正。
想想三年之前,自己剛剛進入京大那會兒,學校的學習氛圍是多麼的濃厚,大家的腦子裡除了學習還是學習,爲了一個知識問題,爭爭吵吵搞不明白都睡不着覺。
可看看這兩年,學校裡跳舞成風、詩人氾濫,一個個的還都開始研究成功學,把心思深沉的掩藏在心底,少說少錯、不說不錯,哪裡還有“以天下爲己任”的擔當?
等到講座開始之後,那個大一新生竟然真的只帶了耳朵來,別人都在做筆記,他竟然就那麼豎着耳朵發呆。
而且還大言不慚的對那個女生說“我不用紙筆。”
【你小子過耳不忘是吧?好,你等着。】
於連生打定了主意,待會兒只要講座結束,張先生一走,他就考考那小子的功課,大一政治經濟學學明白了嗎?
沒學明白過來浪費什麼座位?
可是講座結束,張先生還沒走呢!中村直人那個玩意兒跳了出來,直接把於連生給氣炸了。
你一個非本專業的學生,有什麼資格質疑張先生的論點,還沒大沒小的讓張先生改正?
雖然捫心自問,如果他於連生要是在外國人的面前,聽到“你們種花要崩塌”的言論,他也會暴跳如雷,義無反顧的上去掐架。
但這可是在我們自己的地盤,別管你是誰,有脾氣也得給我憋着,不慣你那些臭毛病。
邊上同學知道於連生的脾氣,第一時間就死命的拉住了他的胳膊,
但於連生這尊大炮,又怎麼能被人拉得住?
他拼命的掙脫同學的拉扯,就要站起來踩着人頭跳到前面去,狠狠的啐那逼玩意兒一臉,對方要是敢罵人,那就狠狠的給他一錘。
可是於連生剛剛擡起屁股,身後就有人搶了他的風頭,回頭一瞅竟然是那個小子,這可把他氣的更厲害了。
【搶什麼搶?這種涉及小日子的事情,你一個大一新生承受得住嗎?應該讓我來,反正我得罪的人多了去了.】
但當於連生聽完了李野的整句話之後,他卻覺得.真特麼解氣。
“你們小日子的經濟興衰與否,好像並不取決於你們的努力、勤奮和聰慧,而是是取決於另外更加強大的國家吧?”
李野這一句話,宛若驚雷一般讓整個現場鴉雀無聲。
李野話裡行間那股毫不掩飾的,赤果果的蔑視,讓全場數百人的心裡,都禁不住生出兩個字——好膽。
現在可是雙方友好的環境,中村直人那邊,也擺出了自己的誠意,什麼借款、交換生、先進產品等等,全都投入到了李野所在的這片土地上。
可李野這句話給人的感覺,就差直接指着中村直人的鼻子罵了——你就一任人擺佈的傀儡,說難聽點兒就是給人看家護院的,充什麼大尾巴狼?
那麼這種話落在中村直人的耳朵裡,可以想象是種什麼炸裂的效果。
中村直人愣了好幾秒鐘,才理解了李野的整句話,畢竟李野說的不是他的母語,而且他三年來,也沒聽過如此不禮貌的話,根本就沒個心理準備。
等他明白過來,再瞅見李野那張無數次想要撕碎的臉時,他熱血上頭的憤怒了。
“八嘎.你太過分了。”
雖然中村及時醒悟,後半句話切換成了漢語,還用上了平時習慣性的謙遜語法,但這就跟一邊鞠躬,一邊砍你的頭一樣欲蓋彌彰。
“你特麼罵誰呢?”
於連生終於跳了起來,衝着中村直人就憤怒呵斥。
然後他還不忘扭頭對李野使眼色道:“你先坐下,看我怎麼對付這個傢伙。”
這個舉動,讓李野對於連生的看法大爲改觀。
因爲他可以明顯的感覺出,於連生不是在搶什麼風頭,而是在隱隱的“袒護”,老生對新生的袒護。
“你們兩個都坐下。”
現場終於有老師反應了過來,對着李野和於連生沉聲斥責。
但他也不只是斥責自己人,轉過身就對着中村直人嚴厲的道:“這位同學,這裡是學術講座,無關學術的問題,不要在這裡爭論,
你剛纔對張先生的態度很不禮貌,我會向你的班主任如實反映今天的事情的。”
可此時的中村直人已經憤怒上頭,哪裡會聽一個老師的呵斥。
他同樣嚴肅的道:“我不認爲這是無關學術的問題,難道這裡不是經濟學的講座嗎?難道我說的不是經濟方面的事實嗎?
我們大日子在經濟方面的成就,是無可爭議的世界第一,在鐵證事實面前,憑什麼被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學生指責污衊?”
中村直人轉過身,伸手指向了李野。
“李野,你必須爲你剛纔的行爲道歉,向我們誠懇的公開道歉。”
“.”
所有人的目光,都順着中村直人的手指頭,往李野這邊看了過來。
孫先進、陳霄靈、甄蓉蓉等人都急壞了,她們哪裡想到只是來聽個講座、學點知識,就遭了這種無妄之災。
任何牽涉到異族人的事情,都不是小事,今天晚上過後,別說李野了,就是班主任穆允寧也一定會被學校叼過去,做出一個解釋。
臺上的張教授,也往李野這邊看了過來。
然後他的眼神就意外的閃爍了一下。
那個看起來很年輕的李野,一點都不慌張,而且不是那種假裝鎮定的不慌張,是真的一點不慌。
另外,他身邊的那個女孩兒也有點意思,那冷厲的小眼神兒,就跟小刀子一般鋒利逼人。
並且,那女孩兒的小手,還隱隱的勾住了李野的大手,好似在給予他心理上的支持。
【有意思,現在的學生,倒也不是一屆不如一屆呢!】
張教授下意識的打開自己的玻璃杯,湊到嘴邊才意識到,剛纔最後的一口茶水已經喝完了。
面對中村直人的質問,李野是真的不怵。
別人不知道小日子的經濟泡沫很快就會破滅,都被此時如日中天的繁榮所震懾的底氣不足,但他李野卻知道的清清楚楚。
而且在幾十年之後,大種花在經濟體量方面,無可爭議的對它進行了碾壓,李野有着足夠的心理優勢。 這種心理優勢體現在個人氣質上,就是絕對的自信。
李野當即就要自信的反駁中村直人,卻不料被人搶先了一步。
於連生誇張的道:“那個傢伙竟然認識你呀?哎呀這可不好辦了,
他知道我的厲害,現在專門找你這個軟柿子捏,兄弟你行不行啊?”
於連生說的很大聲,看似是在爲李野擔心,但是全場人都聽見了,頓時哈哈大笑。
她們是在笑中村直人,
一個80級的留學生,卻找一個82級的新生麻煩,而且剛纔他是讓張教授改正,這會兒卻轉換矛頭,讓李野這個學生道歉。
丟不丟人?害不害臊?就你機靈?
中村直人臉皮再厚,也有些招架不住,但他還是強撐着對李野道:“你纔剛剛大一,對很多知識似懂非懂,怎麼能在這麼嚴謹的場合胡亂發言?
你現在給我鄭重道歉,我可以不計較你的淺薄,若不然我會向學校如實彙報這件事的。”
“淺薄的是你吧?”李野終於拿到了發言權:“你們這三十年的快速發展,難道不是得益於一個大國的幫助嗎?你敢說不是?”
中村直人劇烈的深呼吸五秒鐘,最後咬着牙道:“我們跟燈塔國之間,不存在誰幫助誰,他們對我們的援助,是盟友之間的正常支持,我們同樣給予了他們足夠的回報和幫助。”
“不不不,你誤會了。”
李野很詫異的搖搖頭,道:“我說的那個大國,是我們,你們應該感謝我們,如果沒有我們的幫助,你們根本不可能獲得經濟騰飛的機會。”
“.”
中村直人驚呆了,他想破了頭也想不到,李野竟然會如此的胡說八道。
我大日子帝國的強盛,跟你種花家有個毛的關係。
“你胡說八道!”
中村直人憤怒的喊了出來,周圍的人,除了一些心思機敏的學生和老師,已經猜到了李野的意思之外,也都皺起了眉頭。
而李野的臉色,卻逐漸的冷峻了起來。
剛纔那一抹淡淡的譏笑,變成了凜冽的刀鋒。
“我沒有胡說,在45年的時候,你們的家鄉已經是一片廢墟.在50年的時候,你們的國民正在忍受飢餓,整個國家看不到希望.”
“但是在50年十月,我們在北邊打響了一場戰爭,”
“我們都是學經濟的,都懂得有需求、纔有市場,北面那場的戰爭就是需求,
戰爭是頭吞金獸,在短短三年的時間裡,無數的金錢、物資涌入了你們的國家,支持着你們在廢墟上重建了兵工廠,重建了一整套的工業鏈產業,滿足市場的需求.”
“北邊戰場上的炮彈,絕大部分都來自於你們的兵工廠,你們的港口,停滿了來自於世界各地的運輸船,
你們的醫院裡面,擠滿了不斷哀嚎的傷兵所有的這一切,都給了你們機會,你們在機械、醫學、運輸方面,都出現了爆發性的增長”
李野平靜的聲音,在現場不斷迴盪,震耳欲聾。
“戰爭過後,生產炮彈的工廠,開始生產機械,生產坦克的工廠,開始生產汽車.”
“你們三十年的繁榮發展,都源於那三年的爆發性需求,如果沒有那三年,你們現在就是一個貧瘠的農業國,如果你不信,可以去問問麥考阿瑟.”
李野再次勾起了嘴角,似笑非笑的對着中村直人道:“那麼你說,是不是應該謝謝我們,當初幫助了你們呢?”
“.”
現場已經不是鴉雀無聲了,而是死一般的寂靜。
只不過那些眼神古怪,不發一言看着李野的同學們,卻一個個眼睛發亮,臉頰發紅。
李野說的話,非常敏感,非常大膽,但這不就是京大的風格嗎?
幾個老師,也全都保持沉默,剛纔他們都沒有出言制止,任由李野把所有的話全部說完,其實已經算是某種變相的支持。
聽着過癮呀!
而張教授早就坐回了他的座位,跟看戲似的過着戲癮。
李野說的話,對他來說可能也就那麼回事兒,但架不住聽着舒服啊!誰他麼的願意被一個小日子擋住去路,公然要求改正?
我改正?我改正你個嗶嗶。
你算個神馬東西?
懟,就這麼懟這玩意兒。
中村直人,好似感觸到了爺爺所說的那種深惡痛絕。
他已經被包圍了,他是在悲哀的孤軍奮戰。
中村直人梗起了脖子,不服輸的道:“李野同學,你剛纔所說的不是經濟學有關的問題,你是在混淆視聽,愚弄我們在場的所有同學。”
“.”
於連生當即又要跳起來。
剛纔老師說這裡不允許討論非經濟學的問題,你說這就是經濟學問題,現在竟然抓起粑粑說是乾糧?你吃的下去嗎?
不過李野的反應,比於連生要快得多。
“是嗎?我才大一,所以有些知識,確實學的不夠透徹,”
李野彎腰伸手,從甄蓉蓉那裡拿到了一本教科書——《政治經濟學》。
大國經濟,從來都不是單一的經濟問題,中村直人的話,有着一點點的破綻。
李野指着教科書封面上的五個大字說道:“我可能是把這幾個字給混淆了,所以各位師兄、師姐,各位同學朋友們,可千萬別相信我說的每一句話哈。”
“.”
“哈哈哈哈哈~”
於連生壓低嗓子讚道:“兄弟,我真佩服你,明明是強詞奪理,卻硬把自己說的這麼弱小無辜。”
“我強詞奪理?哪能呢?我是個好學生來着。”
李野謙虛的解釋,再次引來衆人的鬨笑,好好的一場爭論,硬是給搞成了笑聲現場。
而中村直人,在這種轟然大笑的壓迫之下,終於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