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雪沒有北方鵝毛大雪般的大氣粗獷,但勝在多了一份細膩,更多了一絲旖旎。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
尤其是在被稱爲中國四大火爐的漢城,洋洋灑灑的白毫已多年未見,更加使這座現代化都市平添了些許的童真童趣。
棺材鋪的小院落裡,一道胖胖的身影立在院子中央,一動不動,任由雪花落在頭髮肩頭。
“羅小胖,我叫你祖宗行麼?咱這樣作弊好麼,你真不感覺到丟人?”我站在屋檐下,拿着一把竹製掃帚,看着院子中的羅胖子,一臉無奈的說道。
“哎,我說莫將軍,你咋這麼沒有童真呢?我跟隔壁王老二打賭輸了,你臉上有面啊!”
“你丫還敢跟我說童真,也不知道是哪個貨跟我吹牛比,說自己六歲的時候童真都交給了自己的右手?”我聽到羅胖子的話,很是不屑,“跟一個小屁孩打賭,你贏了就有面了?你這樣整就有面兒了?”
我們家裡過年的風俗,一般是中午吃完團年飯後,就會祭祀祖宗,有靈牌無墳墓的拜祭一下就好,只不過靈牌供位這方面在我鬥之一脈有很大的講究,非門中弟子不得入祠,而啞爺爺雖然爲我們家操勞一輩子,不是親人勝似親人,但是礙於祖訓嚴厲,家裡仍然不能供奉牌位,只能去他的墳上祭拜。
也就是這樣,在回來的路上碰到了同樣出去祭拜祖先的隔壁家老王,兩家結伴同行時,羅胖子與隔壁家的老王家的王老二結下了樑子。
“羅家胖子,你會堆雪人不?”王老二稀拉着鼻涕泡子,看着羅胖子說道:“今天我爸答應給我堆一個大雪人,說能堆的比你還高!”
羅胖子看着身高只達到自己的腰窩子,用綠幽幽的油光可鑑的袖子一抹鼻涕泡子的王老二,絲毫沒有對半泡鼻涕給整在臉上的埋汰感有絲毫的動容,說道:“你這小崽子,毛還沒長齊,就學着你爸吹牛比了?還比我還高,就你爸這五短身材,一鍬板子上去,別回頭把腰給弄折嘍!”
“你才吹牛比呢!你就是害怕我爸比你堆的高,丟了面兒罷了,真丟人!”王家老二撲閃着大眼睛,很是鄙視的對着羅胖子說道。本小說手機移動端首發地址:
“什麼?我害怕?本將軍在這片混的時候,你丫還在你爸肚子裡孕育呢…這樣,也別說我欺負小孩子,我們兩個打個賭!”
“行,賭什麼?”
“誰輸了,誰管誰叫大爺,敢不?”
“那不行,按輩分,你本來就該叫我大爺!換一個,我太吃虧了…”
……
沒錯,王家老二就是一個才上小學一年級,至今還一泡鼻涕直接用袖子抹的小屁孩,羅胖子這人雖然長的面惡,但是那永遠不着調的性子,在我們家附近都是極有口碑的,所以無論是多大年紀的人都願意跟他嘮個磕,圖個樂。
於是,被一個小屁孩打敗的羅胖子,急匆匆的回到家之後,說要以最快的速度堆出雪人,於是就把我拉住,讓我往他身上掃雪,給他直接埋起來後,完事後讓我去喊王老二那個小屁孩過來認證。
說出去更讓人不可置信的是,這貨與那樣的小屁孩打賭,賭注就特麼是的一根阿爾卑斯棒棒糖!按胖子說的話,那就是這已經不是棒棒糖的問題,而是關乎自己在左鄰右舍小孩子心中威望的重大問題…
對於這樣的虎比胖子,我也只能是醉了,這貨跟一個六七歲的小屁孩打賭,還用這麼下三濫的招式,我只能暗自祈禱,如來佛祖觀音菩薩上帝耶穌…你們就發發慈悲早點把這個妖孽給收了吧!
說到底,都是染色體惹的禍,腦袋沒造好,差了根筋…
而我呢,嘴上說這樣乾沒面,但是我還是因爲這場實力相差懸殊的賭局,到底是什麼樣的走勢…畢竟,他們到底怎麼整,關我毛事!我就是一看戲吆喝滴…
最後,羅胖子將贏來的棒棒糖還給了王老二,並且還搭上了一點醫藥費,那是給人家王老二接上脫臼的下巴和精神損失費的。
因爲,王家老二進門一看,首先是下巴直接張的脫臼,而後被埋在雪裡的羅胖子用眼睛一盯,給直接嚇哭暈過去了,人家隔壁老二說了,羅胖子整的太滲人,會給他家老二心理留下陰影…
所以,一直到晚上的時候,羅胖子的屁股還是腫的…
還別說,同出一脈的蘭姨就是比羅胖子強,在院子裡追羅胖子幾圈無果,身法一起,輕若鴻雁,踏雪無痕,兩隻繡角幾個交錯,彷彿真正的化爲一隻雲燕,身法靈巧快讀,很快的便一把將快要逃出門的羅胖子給揪了回來,一根雞毛撣子在素手之中,頻率快到只能見到殘影,噼裡啪啦的落在了羅胖子的肥臀之上。
可憐今年已經十八歲,身高比蘭姨高了半頭,還在被打屁股的羅胖子,被我嘲笑了整個下午。
在這十八年來最爲勞累的一年之尾,羅胖子還鬧出了這樣一樁笑談,也算是爲我們這一家子給收了一個歡樂的尾。
晚飯依舊熱鬧,老頭子身體不好,但在強烈的執拗下,還是喝了一碗,隨後和羅師叔雙雙回房休息,留下我和羅胖子幫着蘭姨收拾碗筷。
我和羅胖子性格很爽快,所以在街坊鄰居之間同齡的玩伴也不少,飯後少年時期的發小來了幾波邀請我和羅胖子出去喝酒,都被我們一一婉拒。
老一輩的年紀都大了,我和羅胖子已經成年,所以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不顧家裡,守歲的重任我和羅胖子便擔了下來,讓蘭姨也早點休息去了。
一般南方的雪都不會持續太久,但今年很是反常,白天已經下了一整天,到了晚上依舊沒有停歇的意思,反而是越下越大。
隨着夜漸漸深去,大街上一些頑皮的孩子玩着爆竹煙花也已累了,被家裡人叫了回去,白天的喧囂被這場大雪漸漸的壓了下去,而後留下一城的好夢。
我在北方生活了幾年,今年因爲沒事幹,便劈了一些木材整了一個小火盆來應應景,以示來年紅紅火火。
電視機裡,依舊是那些從幼時就沒有更換過的熟悉面孔,在上串下跳的逗樂着全國的觀衆。
不過說真的,以前過年從來沒有在家裡好好呆過的我們,在這次從頭看到尾的春節晚會中,竟真的體會到了一絲家的重要性。
難忘今宵那熟悉的旋律響起,鐘點報時顯示着新的一年到來,整個城市的天空響起了無數的爆竹聲與煙花聲,彷彿真的將夕這頭怪獸給驅離了世間。
取出早已採購的爆竹,院中點燃,在噼裡啪啦鞭炮聲中,我的十八歲過去,嶄新的一年到來。
然後,收拾收拾屋內的東西,我和羅胖子也準備關門回房睡覺。
可就在此時,如同煙花火龍般的一條紅光猛的從老頭子的房間射出,砸在二樓院子中央的土地上,發出一聲爆響後,火花四濺。
我和羅胖子本已準備關門的身影,被這一聲動靜嚇了一跳,原以爲是哪家的爆竹給扔到了我家的院子裡,卻不料紅光過後,那熟悉的菸袋杆子突兀的出現在了我的視野中。
就在我對此場景十分的疑惑不解之時,一道尖銳的狂笑聲兀自出現在院子的空間內,強烈的音浪激盪的漫天雪花狂亂飛舞。
“哈哈哈…錢老東西,你不死還在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