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該是很溫馨的一幕,但不知道爲什麼,我的心裡竟然有些酸酸的。三人把杯裡的酒一口喝乾後,衆人的情緒也被帶動起來了。
大家開始輪流敬着鄒占強和艾嘉。我本想也敬他們兩人一杯,可端着酒杯,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我乾脆自己喝了,也沒敬二人。
秦沫在敬了兩人一杯酒後,她拿着吉他,跑到臺上唱歌了。音樂一響,衆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秦沫的身上。而聚光燈下的秦沫,似乎比平時又多了幾分朦朧之美。就聽她幽幽的唱着:
“時光一去不復回
往事只能回味
……”
秦沫的歌聲,似乎把衆人都拉回了從前的時光。每個人都不說話,靜靜的聽着歌,想着心事。
我正聽的出神,忽然陸雪在旁邊輕輕碰了我一下。一回頭,她就朝旁邊的方向努了努嘴。順着她的方向看去,就見安然一人坐在一張桌旁,一隻手託着臉,正發呆的看着臺上的秦沫。
陸雪又小聲的在我耳邊說着,“這麼好的機會,你可別錯過了。快去和安總聊聊,說不定會有新的收穫呢……”
陸雪的話,讓我心裡砰砰直跳。我沒猶豫,直接起身,朝安然的方向走去。
我的忽然出現,似乎讓安然有些意外。她擡頭看了我一眼,微微笑下。目光再次回到舞臺上。而我坐到她的旁邊,端着酒杯,輕聲的對她說,“安然,好久沒和你一起喝酒了。來,我敬你!”
安然喝的是紅酒。她把高腳杯舉了起來,和我輕輕碰了下,喝了一小口。
酒杯一放,安然回頭輕聲問我,“工作室籌備的怎麼樣了?”
因爲有了王哥的資金支持,我就比上次更有底氣。我衝着安然點頭說,“還好,不出意外的話,年前應該能開業!”
安然微微一笑,她客氣的說道,“那先恭喜你!開業時,別忘了給我發份請柬!”
我同樣微笑的點了點頭。雖然之前的誤會,已經和安然解釋清楚了。可不知道爲什麼,我們兩個再坐在一起時,卻沒有了從前的那份從容。似乎一道看不見的牆,已經把我們兩人完全阻隔了。我們彼此很客氣,客氣的像對陌生人一樣。
我在心底嘆息一聲。我想盡量的擺脫這種怪異的感覺。低着頭,看着安然的鞋。安然有些奇怪,她看了我一眼,問說,“卓越,你在看什麼?”
我故作輕鬆的和她開着玩笑,“想看你的鞋帶開沒開?”
安然笑了。這一次,她是發自內心的笑。她看着我,輕輕說着,“卓越,你知道嗎?你之前的動作嚇到我了。我沒想到,你居然會在這麼多人面前,幫我係鞋帶……”
我端着酒杯,喝了一大口後,微笑着說,“怎麼,不習慣嗎?說不定以後就會習慣的……”
我委婉的表達着內心的想法。同時又小心翼翼的試探着安然。
安然笑了,但接着,她又嘆息一聲,“我喜歡那種感覺!可惜的是,這種感覺來的似乎太晚了……”
我知道,安然還在抱怨我從前對她不夠好。
我苦笑了下,看着安然,真誠的說道,“安然,能再給我個機會嗎?如果可以,我願意每天都幫你係好鞋帶……”
安然笑了。她低頭看着眼前的酒杯,好一會兒,才轉頭看着我,輕聲說着,“卓越,我很想給你機會,因爲這不只是給你機會。同樣,也是在給我自己機會。但我現在真的是太忙了,忙的沒時間去考慮這些事情。如果今天不是艾嘉請我來,恐怕這個時間我還在工作呢。奧藍的情況你是知道的,所以我現在不想考慮個人感情的事。如果有一天,奧藍重新回到正規。或許那個時候,我纔會重新考慮個人的感情……”
安然的回答,我並不意外。我們兩人在經歷了種種波折後,她對感情的看法,也正悄無聲息地變化着。
點了一支菸,抽了一大口。我低頭把玩着手裡的火機,這火機還是安然送我的。
好一會兒,我才擡頭看着安然,慢悠悠的說,“安然,我願意等。等到奧藍重新回到正軌,也願意等你再次考慮個人情感的時候。只要你還沒嫁人,我就會一直等下去。說不定你嫁人了,我也會等到你離婚那天……”
說到這裡,我自嘲的笑了。安然也笑了,她看着我,略帶嗔怪的說道,“我這還沒等結婚,你就開始詛咒我離婚了……”
說着,我們兩人都笑了。
這恐怕是我從奧藍離職之後,我們兩人第一次這麼輕鬆的面對着。
安然端着酒杯,她忽然喝了好大一口。接着看着我說,“卓越,我和你說幾句真心話吧。其實我最近過的一點也不好。不知道爲什麼?我總是會一陣陣心驚肉跳,還總會在睡夢中驚醒。我之前一直以爲自己會是一個獨當一面的女強人。可現在發現,我根本就不適合做什麼女強人……”
因爲喝了酒,安然的臉色開始變得紅潤。我知道,她說的這些,並不是指我們兩人的情感,而是指的工作。
我不由的爲她暗暗的擔心。小心翼翼的問她說,“安然,CB那麼大的一筆墊資。你是從哪兒找的錢?”
在奧藍時,我也曾不止一次的問過安然這個問題。但每次一問,我們兩人就會吵架。或許在安然的眼裡,我是因爲不信任她,纔會這麼問。
不過這次,安然倒是沒表現出任何的牴觸情緒。她輕輕嘆息一聲,幽幽的說着,“兩套別墅,三套商品房,全都抵押給了銀行。外加上我媽媽手裡的現金、股票、債券,還有公司的流動資金。這些加一起,總算是湊夠了……”
安然說着,她又補充了一句,“遲東方想要出一部分錢,但我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