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崗縣,某時鐘快捷旅館中,最小的房間裡,充斥着啤酒,香菸,方便麪混合的味道,就像一個吃了三斤韭菜和十頭大蒜的人,嘴裡噴出的氣體是那麼噁心,大鵝躺在牀上,左手臂壓在腦袋底下,右手拿着一個盜版鄉巴佬雞爪子,木然的啃着。
他從玉果安排的住所跑出來,到青崗已經快一個星期了,他一直在找那個他遺落藍牙,和叫小琴的姑娘,但醫院他去了,通過那兩天認識的熟人打聽到,小琴已經提前休了後一個月的假期,也就是8天時間。
小琴只要一分鐘不在大鵝眼前出現,那就比結紮不好好結紮,非得拿個繩子給眼兒勒死,還他媽難受,但他又不敢瞎打聽的太深,怕到最後這事兒知道的人越來越多,沒辦法之下,他每天在醫院交班的時間,都會過去蹲一個小時,等待小琴的出現。
拽出枕頭下發麻的胳膊,大鵝看了看腕子上的手錶,隨後本能的坐起來,扭頭往地上吐了一口,這時候才發現,他吐出來的只有大黃痰,並沒有雞骨頭,愣了一下的大鵝眼神往下一瞟,才他媽發現,雞爪子中指,已經幹進鼻子裡,來回捅咕了半天。
“操,,這身邊沒個女人真不行,雞爪子都受不了了。”大鵝自娛自樂的罵了一句,隨後直接扔了雞爪子,站起身拿起牀頭櫃上堆着的外套,隨後彎腰扳開牀頭櫃,從包着暖氣管子的木頭板子裡,拽出一個黑色塑料袋,然後抿在了懷裡,四周掃了一眼,看沒落下什麼東西以後,才推門走了出去。
幾分鐘以後,大鵝帶着棒球帽子,雙手插兜,慢慢悠悠的走了下來,隨後走到街口,攔了一輛出租車緩緩離去。
他剛走不到一分鐘,後面一臺報廢的豐田花冠,速度不快不慢的跟了上來,大鵝彷彿沒看見似的,坐在車的後座,面無表情的抽着煙。
醫院另一頭,晚班交接的時間,醫院門口,上下班的員工開始出現對流,就在這時,一臺青崗本地牌照的奇瑞,緩緩停在門口,小琴穿着米黃色的t恤,露出雪白纖細的小腰,牛仔褲卡在跨上,褲腿挽成七分露出一部分白嫩腳脖,下面穿着高幫匡威帆布鞋,揹着個單肩包,卡着大大的墨鏡,衝車裡打了個招呼,隨後奔着醫院大廳走去。
幾分鐘以後,小琴擠着電梯來到了護士站,正好碰見錢主任的女王八媳婦,破口大罵的在訓人,小琴攥着小拳頭,吐了吐舌頭,好奇的問道;“郭姐,這不過年,不過節的,她又抽什麼瘋啊,。”
“小文下去買衛生巾,沒給她帶一份,就急眼了唄,。”郭姐撇撇嘴,怎麼聽怎麼有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汗,這醫院一天天還能不能有點別的事兒了,我去勒,煩死個人。”小琴踮着腳尖,崩潰的說了一句。
“你下回注意點,我說你不是因爲衛生棉的事兒,主要是你這健忘的毛病,必須要改一改,咱們是什麼工作,,,這麼粗心馬虎的性格,萬一給病人拿錯了藥,造成醫療事故怎麼辦,,,你真得注意點,警告一次,,聽見沒,。”護士長完全就是一個不講道理的亡命徒,不知道忘買衛生巾和他媽的醫療事故有啥關係。
“知道了,護士長。”那個叫小文的姑娘,低着頭,委屈的點了點頭。
“行,你先走吧。”護士長罵的口乾舌燥,喝了口水,擺手說道,歇了不到一秒,頓時把目光掃向了剛剛進來的小琴身上,皺着眉頭厭煩的說了一句:“你來上班,怎麼還不換衣服,這都幾點了,過兩分三十多秒,你什麼時間概念,再說你這穿的什麼衣服,,肚臍都露出來了,你幹啥啊,晚上還有兼職麼,。”
“護士長我不是來上班的,我假期還沒到。”
“那你來幹嘛。”護士長貌似在埋怨小琴浪費她寶貴而無所事事的生命。
“我來是請假。”
“你是不是腦袋有病,,你不有假期麼。”
“假期快到了,我家裡臨時有事兒,想辦個延長”小琴喘了口粗氣,儘量聲音平緩的說道。
“騰,。”
護士長莫名其妙的又來火了,噌的一下躥了起來,指着小琴的臉蛋子,怒氣衝衝的說道:“醫院是你家麼,,你說延期就延期,你說請假就請假,現在多忙你不知道麼,你憑什麼讓別的同事替你分擔,你能不能學學我,看看我是怎麼做的,這麼多年”
“護士長,,,,你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小琴摘掉墨鏡,眨着忍無可忍的大眼睛,鼓着粉腮大喊了一句。
護士長一愣,被噎的半天沒說出話。
“您用北京話說,就是一更年期大媽,天天沒完沒了的叨嘮,,你累不累啊,。”
“你”
“你個屁啊,,姑奶奶明告訴你,我不想幹了,,我勸你也別幹了,太招人煩,。”小琴憤怒的說完,心裡頓時一片陽光明媚,愉快的轉身去護士站拿了自己的衣服,瀟灑的奔着電梯走去,無數同事看着這位英雄豎起了大拇指,小琴甜甜一笑,比劃了一個加油的手勢,邁步走進了電梯。
幾分鐘以後,小琴小跑着走出了電梯,上了奇瑞汽車。
“琴琴,你這怎麼把東西都拿回來了。”開車的中年人,一邊啓動汽車,一邊回頭問了一句。
“欺人太甚,我不幹了。”小琴聲音清脆的說道。
“你啊,就是太沒長性。”同樣坐在後座的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太,笑眯眯的說道。
“嘿嘿,我還有下家,姑姑都給我找完了。”小琴眼睛彎成月牙似的一笑,挽着老太太手臂說了一句。
遠處,站在涼亭底下抽菸的大鵝,抿嘴看着已經啓動的奇瑞,踩滅了菸頭,隨後站起來,又看了看此時的時間,隨後打了一輛三驢子,跟了上去,而那個觀察大鵝的花冠也跟上了大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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