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毫無懸念的談話

端着飯菜進屋,放在桌上,天宇鳳的心裡生出一絲希望,開始在米飯中翻找起來。

片刻便在裡面找出了一張紙。

天宇鳳心裡有些激動的看着手中的白紙,知道這聯絡的紙條必然是用藥水浸過,需要處理一番才能夠將裡面的字跡顯示出來。

拿過茶水,倒在上面,天宇鳳有些焦躁的等待着,不知道送來的會是什麼消息,一想到剛纔的來人是暗夜,天宇鳳原本有些欣喜的神情便收斂了。暗夜的人來,還能夠找到這裡,這說明了什麼?是不是父皇等的人來了?

想到此心中不由得一沉。

接着便看到紙條上顯現出來了四個字,耐心等待。

讓他等待,他是不是可以認爲是孃親準備入宮了?

眉頭微皺,有些說不出的感覺,父皇想在死之前見孃親一面,是想了卻心願嗎?而自己消失這樣長時間,只怕現在朝堂上又是風雲變色了吧。

實在無法想象,可惜這些都無法激起他心湖半點波瀾,要說擔心,他比較擔心現在四哥離開這麼久,可是到了桑梓了?能否找到苒兒?

越是這般想。心中的苦澀也越是洶涌得厲害。

夜間,景溪皇宮,御書房偏殿。

天宇擎陽滿臉焦躁的等待着,面色也已經大不如前,雙眼都帶着些許青黑之色,可是眼下卻只見着他眼中的激動。

殿內除了他自己再也沒有其他的人了,而他這一刻的緊張卻是一如當年能夠和那女子在一起的喜悅和緊張。若說這麼多年不後悔是假的,可惜一切的事情已經是枉然,那樣的女子終歸是不屬於自己的。太美好,太乾淨,又怎麼能夠生長在這麼污濁的地方。

而最讓他想不到的是,那女子明顯能夠看出自己的計劃,卻還是選擇來了。這讓他心中如何不高興,雖然這方法在她看來可能是卑鄙了些,但是能夠達到目的卻是在所不惜的。

“咯吱。”

一聲,房門已經被推開。

天宇擎陽心中一緊,睜大着眼睛看向門口,那已經踏入的一隻腳。此時此刻他已經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帝了,而是一個普通的即將要見故人的普通人。

青色羅裙,白皙的面容,烏黑的發。

那張臉依舊是記憶中的那張臉,像是沒有留下任何歲月的臉,眉目間依舊是一片颯爽英氣之色,面上沒有多餘的表情,甚至有些冷。

“秀兒,你來了。”

有些激動地看着那個女子,眼中滿滿都是期待之色。

此言一出,那門口進來的女子眉頭微微皺了皺。看了看昔日那個高高在上的人,如今已經萎靡得讓人心酸。

“你這又是何苦?”

花秀兒看着眼前的人,曾經的意氣風華已經在對面的男子身上找不到太多的痕跡,朝堂上的事情讓他費去了大半的心神。

“能夠讓你來見我一面,又有何不可。”

天宇擎陽完全不在意的道。

花秀兒在此時面色卻是平靜得很,若是當年他也能夠說出這般話,自己心一軟就留在這牢籠裡了。可惜,當年,眼前的人讓他太過失望。與師兄相比較起來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需要猶豫的地方。

“如今那麼多人想要謀你的位置,你卻還能夠如此,看來你真是老了。”

花秀兒平靜的道。

“呵呵,你這般說可還是在記恨於我?”

天宇擎陽笑着道,脣邊帶着些許的虛弱之氣,心中也帶着些許的期盼。有恨也是好的,最起碼比什麼都沒有要好。

花秀兒看着眼前的這個人,到了這樣的時候還在想些不可能的事情。

“你覺得這麼多年還不夠恨的?早就不恨了,我的日子過得很平靜,這一次來,我時想帶鳳兒離開的。”

好好的兒子變成那個樣子讓她如何放得下心,哎,自己原本不打算管,可是在那樣下去,她真擔心自己的兒子會毀在這個地方。作爲母親,什麼也不求,只求孩子能夠幸福,好好的過日子。

這些話聽天宇擎陽的耳中卻猶如霹靂一般,她不恨了,她的表情告訴他,他是真的不恨了。

“連鳳兒你也要帶走?”

天宇擎陽到這個時候才發覺一如當年,這眼前的女子從來都是狠心至此。

花秀兒擰着眉,對於這個話很是不喜。

“你要死,我不攔着,但是鳳兒卻不一樣,鳳兒是我的孩子,以前我以爲你至少會照看好我們的孩子,現在看來這一切的期待也不過是枉然。我的兒子不需要你的那個位子捆着,他想要的我來給他,以後,鳳兒便與你沒有關係了。”

冷冷的說完,看向那個似乎已經有些開始神志不清的人,似乎被她氣到了一樣。

“我不會讓你帶走鳳兒。他是要接替這個位置的人。”

天宇擎陽的聲音也冷了,即便是這一刻,他也想要挽留住什麼,原本期待的談話也在不知不覺中變了味。

花秀兒臉上有些不好看了,看着這個人一如當年,哼。

“你以爲你有這個資格說這個話嗎?你可別忘了,我不是你後宮的那些瓷娃娃。今日來便是告訴你一聲,至於你要不要現在就死,那是你的選擇,解藥我便放在此處。”

說完轉身便走。

“你不能就這麼走。”

天宇擎陽不知道爲什麼,覺得這一刻,這一幕彷彿回到了當年,又看到了當年這女子的決絕一般。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那一刻,花秀兒的身邊就出現了十來個黑衣人。

花秀兒的臉頓時便了。滿目的冷。

“天宇擎陽,莫不是以爲你的這些人能夠攔住我?”

天宇擎陽看着女子的怒容,也自知是留不下的,當年她的功夫就已經見識過,現在,只怕是少有人及,而她來了,那個男人又怎麼會不來?若是再糾纏下去也討不得半點好。

“都退下。”

黑衣人消失。

天宇擎陽看着那女子才緩緩道:“這一次,我真的知識想要見見你,別無他意。”

失落的話語讓整個書房都陷入了一種難說的沉寂中。

“你好好坐在那個位置吧,你那四子我會護好的。”

說完,花秀兒便踏出了偏殿。

天宇擎陽則失神的看着那個擺放在桌几上的藥瓶子。哼,解藥?她定然又是在以爲他想利用她吧?

四子?青逸?那個最是無用的兒子現在倒真是不錯。只可惜自己這麼多年前從未看重,若不是那個女子的出現,引發出這麼多的問題,還真是出於人意料。

轉身移步,看向冷宮處,這地方始終都不是她喜歡的,現在連他們的骨血也容不得留在這樣的地方。花秀兒就是花秀兒,依舊沒有任何的改變。說到底,是自己難以企及。

“來人,告訴那邊的人,五皇子任由他去,無需再看管了。”

既然她想,他自然會滿足。他能夠爲她做的事情實在太少,當您爲逼她回來,留下了鳳兒,如今卻是如何也留不住了。

“是。”

暗影中的人領命而去。

一切都歸於平靜,只是因爲花秀兒的到來,一切原本已有定數的事情再一次的發生了改變。

天宇鳳真的在認真的等待着,看着天色一點點的暗下來,安靜的聽着外面的動靜。直到深夜也不想入睡。

他沒有想到他是等到了,驚訝的看着走進屋內的那個人。

眼睛瞪得大大的。

“娘。你……”如何也沒有想到他孃親真的會來,還親自來看他。

“傻孩子,我是你娘,你有難,自然得親自過來把你領回去。”

花秀兒笑着看向自己的兒子,兩個兒子都讓她心疼,一個不在身邊,到現在都沒有找到任何的蹤跡,一個被困在宮中,這麼多年都沒有管,現在既然知道了,也到時間,自然不能不管。

“鳳兒啊,你瘦了,是不是你父皇沒有給你好好準備吃食?”

一說到此,花秀兒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天宇鳳看着孃親這樣說一時間有些傻,反應不過來。

“娘,我挺好的。”

不好,日日夜夜都在想着往這裡逃出去,想要出宮,想要去尋苒兒,如何會好。

“秀兒,我們得先離開這裡,你不擔心那皇帝又反悔嗎?”

一旁的花暗蕭看着自己的妻子又開始想要去找那個皇帝麻煩,連忙勸道,雖然不怕那皇帝,但是他會怕自己的娘子心軟。當年的事情讓那皇帝有機可趁,已經是一大失誤,如今,絕不能夠重蹈覆轍。

“是啊,娘,有什麼事情我們先離開再說。”

對於這一點,天宇鳳極爲的贊同,但是在這裡關了太久的他真的已經沒有心思想留在這樣的地方了,日日夜夜的思念幾乎將他折磨瘋。所以即便是對於花暗蕭也從來都沒有什麼好感,這人霸着他孃親就像是私有的一樣,其他人都碰不得。

“既然如此,也好,我們趕緊離開,然後一起去找笑兒。”

花秀兒點頭。對於這個深宮她也沒有多少好感,自然是越早離開越好了。

天宇鳳卻聽了後面一句話心中一喜,聽自己的孃親的話像是有眉目了,但是在他還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花暗蕭已經摟着花秀兒轉身就出去了。

天宇鳳雖然心中焦急得很,卻也只能夠無奈跟上,由於他的內力尚未恢復,便只能夠任由其他的人帶着走。

沒一會兒,原本的深院已變得更加冷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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