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後山之上,嬉笑玩耍的三人終於停了下來,幾人雖然都是體格健壯,但畢竟漫天飄雪,時間長了身上的衣衫難免會沁溼。
“不鬧了,說正事。”
屈冰彤小臉通紅,眼中透着股羞澀,自己馬上就是二十歲的大姑娘了,這樣沒規沒矩的讓人看見還不笑死。
“哦!”
齊凝撅了撅小嘴,語帶不悅得對着陳子昂道:“我爹託你再製一些跌打傷藥,他店裡的快用完了。”
幾年前,燕山派的胡師傅突然失蹤,齊樑自告奮勇回了燕山派當起了藥師,但一年後卻與一位售賣藥材的寡婦勾搭在一起,更是下山成了家,開了一家藥鋪。
不過在此期間武學天賦‘極差’的陳子昂卻表現出了驚人的醫學天賦,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醫術不但在短短的一年時間內超過了齊樑,更是奮起直追胡弘景。
也因此接替齊樑得到了燕山派的藥師職位,成爲了燕山派成立以來最年輕的藥師。
“我知道了,正好我這裡還有不少存貨,等雪勢停了,我就送過去。”
陳子昂輕輕拍了拍落在身上的積雪,一邊朝着齊凝問道:“凝兒姐不一起下山看看齊大叔嗎?”
“我纔不去!”
齊凝頭一扭,一臉的倔強。
陳子昂和屈冰彤對視一眼,都是無奈的搖搖頭。
自從齊樑給她娶了後孃,齊凝就一直是這幅模樣,已經幾年了也沒見兩人的關係有所緩和。
送走兩人,陳子昂緩步進了自己的房間。
屋內很乾淨,一桌一凳、一牀一櫃而已。
桌上放着一個藥箱,陳子昂的藥箱與他人不同,他的是長條形狀,藥箱內整整齊齊的碼放着半成藥和一瓶瓶成品。
櫃子的一側釘着一枚銅釘,上面掛着一把長劍,劍鞘之上雕刻着一隻翊翊如生的飛燕,這是燕山派人人都有的象徵。
單手輕輕一揮,櫃門緩緩打開,長劍隨之晃動,幾個散發着藥香的包裹顯露出來,隨手提出一個包裹,轉身帶動的風力輕柔的關上櫃門,這幾個動作連貫自如,帶着股行雲流水般悠閒。
放好包裹,他穩穩的坐下,定定的看着屋外的飛雪。
默默地感受了一下腦海中的青銅石門,其上已經光芒大盛,眼看要不了多久就會再次打開,他的心中難免有些忐忑激動。
幾年的時間,學自周家的天罡霸體他硬生生的修煉到第六層巔峰!
練氣期的真氣外放再也難以傷到自己分毫,而近身戰鬥,自己又會怕得了誰?
而且不同於其他修煉橫練功夫之人,把煉體破入先天當作唯一路徑,真氣只是煉體的手段。他的大須彌真氣也已經貫通了奇經八脈,正往任督二脈進衝。
他不久前曾經變換身形與人有過交手,泰康城附近先天之下的人無人是自己的對手,也因此贏來了一個神秘劍手的稱號。
‘如果用刀的話,估計就算是先天之人一不小心也會栽在我的手裡。’
自己能在短短時間有如此進步,自然是多虧了體內的某個永動機一般的魔胎,尤其是肉身,自己的天罡霸體明顯比周家記載的第六層要強大不少!
心思轉動中,陳子昂單手前伸,屋外一片片飛雪緩緩飛到他的手掌上方。
雪花越來越多,繞着一箇中心緩緩旋轉,最後變成一個頭顱大小的旋轉雪球。
絲絲寒氣從中冒出,雪球漸漸變得晶瑩剔透,變成了一塊旋轉的冰球。
“呼……”
張嘴對着冰球輕輕一吹,猶如春風迎面,溫和的氣息撲入冰冷的球體之內。
“咔咔……”
道道裂紋出現在冰球之上,隨着陳子昂眼中的笑意,漸漸裂開。
暖洋洋的氣息從手中冒出,夏日的風情漸漸蓋過了春風,也讓碎裂的冰球開始融化,最後在瑟瑟的秋風之中消失不見。
四季殺法不僅僅是季節的交換,也是代表着萬物生死的循環。
看着空無一物的手掌,陳子昂陷入到定境之中。
雪還未停,披上蓑衣的人已經下了山。
山下沒有車馬,只能靠着雙腳步行,還好他早已熟悉了路線,一連串腳印朝着泰康城的方向蔓延。
雖然昨日突下大雪,今日也還未停息,但泰康城內仍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城內的其中一條小街之上,從頭到尾經營的都是藥材鋪子。
其中一家小小的門面就是齊樑的濟仁堂。
進了門,藥材的味道撲鼻而來,陳子昂摘下身上的蓑衣,輕輕跺了跺腳,緩和了一下身子。
“恆平,你怎麼現在過來了?”
藥櫃前一位婦人擡頭看了過來,眼中露出驚喜。
婦人四十左右年紀,相貌身材都很普通,一身灰布棉衣,見到陳子昂後急急忙忙的拉開攔門迎了過來。
“嬸嬸,我看下的不大,反正閒着也是閒着,正好齊大叔要的藥材我那裡還有,就送了過來。”
陳子昂笑了笑,把手中的包裹遞了過去。
“你看你!快坐下,我去給你端碗薑湯暖暖身子,別凍着了。”
婦人一臉的嗔怪,一邊接過包裹一邊去拿開水。
“謝謝嬸嬸了,齊大叔今日不在嗎?”
見也無人前來尋醫問藥,陳子昂也不客氣的坐了下來。
“城中的鐘家藥材鋪子要轉讓,他們家收藏了不少珍貴藥材要單獨銷售,老齊去看看了。”
婦人溫和的笑了笑,把幾片生薑放在火爐上的瓦缸內。
“哦!我說今天這條街上怎麼這麼清淨。”
陳子昂點了點頭,等喝過姜水之後謝過婦人,以還要買些東西回山告辭離開。
行在街道之上,腳下咯吱咯吱不斷,陳子昂掂了掂剛剛到手的錢袋,轉身進了一家食材鋪子。
半晌後,鋪子門外出現了三條人影。
“狗子,你進去看看,怎麼這麼久還沒有出來?”
一個帶着氈帽的男子對着身後的一人使了個眼色。
“好的,大哥。”
憨憨的聲音響起,一個雄壯的身影推門進了鋪子。
“不好了!大哥。那小兔崽子不見了!”
片刻,那身影急急忙忙的衝了出來。
“怎麼可能?”
那男子雙眸一瞪,怒道:“這裡只有這一個門,他能從哪裡出去,給我進去找!仔細的找!”
三人衝進鋪子,一片雜亂聲隨之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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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陳子昂揹着一個大大的木盒朝着燕山方向行去,他最近幾次下山都能感覺到有人跟蹤,不過他也不欲惹事,對於誅魔盟和燕山派的矛盾也不感興趣,所以都是悄悄的離開。
“駕!”
離得燕山越來越近,身後突然響起陣陣甩鞭的聲響,鞭聲清脆有力,節奏悅耳,陳子昂心中一動,停下了腳步,好奇的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一輛普普通通的馬車,一個精神健旺的老者端坐在馬車之上,揮舞着馬鞭驅趕着兩匹大馬悶頭直奔。
“籲……”
臨到近前,老者一拉繮繩,馬匹直立而起,停在了陳子昂身旁。
“小兄弟,請問燕山是不是這個方向?”
老者頭上花白,但目光炯炯,身姿健碩,聲音也是洪亮有力。
“你們是誰?要去燕山做什麼?”
陳子昂淡淡的看了對方一眼,又把目光放在車廂之上。
車窗被人輕輕掀起,一個略帶熟悉的四方國字臉露了出來。
“我是屈瀟陽,屈文忠是我父親。”
男子見陳子昂望來,緩緩開口,語氣柔和,臉帶笑意。
屈冰彤的那位大難不死的天才哥哥?十幾年前送往太玄派修習的屈瀟陽?
陳子昂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