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
聶紅衣並未急着動手，而是看向段蛇的背後。
“谷天忘在哪？他在搞什麼鬼？”
“血衣修羅聶紅衣！”
段蛇不答，而是看着聶紅衣一臉感嘆。
“我雖然遠在西海，卻也聽說過你的名字，宗師之下第一人！”
“不過今日看來，世人倒是小看你了，你血肉凝練，剛纔一掌精氣合一、浩大驚人，肉身怕是已經融入精魄或者力魄吧？”
之所以沒說氣魄，則是因爲段蛇勾連的就是氣魄，神龍教典籍也讓他分辨得出對方並未融入氣魄。
聶紅衣立於原地，不言不語，也讓段蛇摸不清深淺。
“不過你就算入了宗師，先不提你能不能過了我這一關，就算是你能贏我，也絕不會是谷天忘的對手的！所以我勸你還是早早離開吧！”
“久聞段教主威壓西海，爲人霸氣，想不到見面不如聞名，閣下竟然也會靠着嘴皮子趕人。”
兜帽下的聶紅衣不知表情如何，但段蛇的臉色卻有些不好看。
“看來聶首領是一定要與我爲敵了！”
“段教主說笑了，我要找的人是谷天忘，是你攔住了我的去路。”
聶紅衣聲音冷淡，兜帽下兩點紅光閃耀，山巔一些密密麻麻的符文陣法清晰的映入眼眸。
“據聞天道宗有預知後事之能，我來這裡谷天忘想來定然知曉，爲何偏偏避而不見？”
“姓谷的在給他的徒弟傳承功法！”
段蛇冷冷一笑。
“聶首領崛起的時間太短，估計對天道宗瞭解不多。”
“正想請教。”
聶紅衣拱了拱手，她確實瞭解不多，只是聽柳青眉說天道宗的傳承功法是天下間唯一一個勾連天魂之法。
段蛇看樣子並不急着動手，或者是想拖延時間，他擡了擡頭，緩緩開口。
“天道宗行的是天道，以道家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爲宗旨！我呸！”
說到半截，他突然臉色一變，狠狠的朝下吐了一口，絲毫沒有一教之主的風度。
“傳承功法天書三卷，包羅萬象，可引人心魔，可移山倒海，也可呼風喚雨。實爲天下間最神奇的武學。”
聶紅衣緩緩點頭，天書三卷，天、地、人。分別對應天象、地勢、人心，這門功法說是武功，幾乎就相當於法術了。
“但天道宗傳承卻很奇怪，也不知道爲何，每代只有一人！”
段蛇摸了摸自己下巴，陰笑兩聲。
“但因爲他們的功夫據說可以預知後事，所以傳承一直沒有斷絕。”
“而要入天道門，真正入門，卻需要經過一個考驗。”
“什麼考驗？”
聶紅衣聲音中帶着好奇，她可是想着學到天道宗的功法的。
“服食忘憂散，進入幻境，經歷世事，最後明白真幻人心，破境而出，就會成爲天道宗傳人。”
“幻境？”
“沒錯，天道宗有面鏡子，可以在裡面生成出一個以假亂真的幻境，我曾經有幸目睹過一次，感悟頗深。”
段蛇一臉的感嘆，想來那次的經歷給他的影響很大。
“原來如此，想來今日這島上的來人也是與此有關。”
聶紅衣點了點頭。
“沒錯！這個陣法叫做十方幻滅陣，可以吸納人心情慾，勾引人最深處的心魔。處於陣法當中的人，人心與幻陣相連，甚至可以做到以假亂真，心想事成。但這些人最終都會投到那面鏡子裡，讓天道宗的傳承幻境越發真實。”
“真是大開眼界！”
陳子昂冷笑，也難怪上山路上的人各個詭異，那些山民可以爆發驚人的實力，那個女孩把自己當成妖魔，甚至真的實力狂增。
還有那吞噬金丹之人，以劍弒兄之人，都能夠實力猛增。
“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難怪天道宗的名頭在江湖上不怎麼樣！”
“確實！”
段蛇點了點頭。
“要不是他們那什麼天機術數，天道宗早就被人給滅了！”
四周的天空猛然一晃，天色陰暗晦明不停變換，空氣停滯，虛幻之光猛然大盛，卻在轉眼之間全都沒入山巔。
“看來谷天忘開始了！”
聶紅衣如火的雙眸看透虛幻的光芒，落入山巔一位白衣英俊男子身上，男子雙目緊閉，額前懸浮一面銅鏡。
銅鏡表面散發着朦朧青光，在陳子昂的驚人眼力下，那鏡身上浮起的城郭、人流、叫賣的小販都清晰入目，也不知是何人所雕，那浮圖細微處精妙的宛如真人一般！
“總算開始了，我的任務也算完成一半了。”
段蛇鬆了口氣，他就怕對方上來就動手，結果破壞了陣法，讓谷天忘遷怒到自己身上。
“段教主，請！”
聶紅衣其實也不想打斷陣法，要不然谷天忘跑了怎麼辦？陣法一成，谷天忘怎麼也要堅持到他徒弟出來纔會走吧。
“聶首領，你真的要和我動手，我可不會因爲你是女子就手下留情！”
段蛇臉色一正，雙眸猛然變的深邃，猶如一眼望不到底的海域。
“還請指教！”
聶紅衣單手握拳，身軀前傾，猛然出拳朝前一撞。
“轟……”
浩大的拳勁隔着百米之遠轟向段蛇，拳印骨節清晰，血肉凝練，竟像一個真正的巨人拳頭一般。
拳鋒之前，段蛇衣衫獵獵，髮絲狂舞，臉上卻是毫無表情。
“錚……”
一道劍光猛然在虛空中乍現，前鋒轟然爆裂，滔滔氣浪四下涌去，讓山石開裂，虛空生成漣漪。
“好劍法！”
淡淡的喝聲之中，聶紅衣再次出拳，拳鋒朝前一探，數百米方圓的時空猛然一滯，時間像是靜止了一般，一股磅礴無比的力道從他手中涌出把那遠處的身影死死的禁錮在原地。
浩大、磅礴的勁道沿着拳鋒，朝前涌出，虛空在那拳鋒之前晃動不休，無形的漣漪在那拳鋒之下似緩實急的朝着段蛇蔓延而去。
漣漪過處，山岩無聲無息的化作粉末。
這一刻，萬物俱靜，只有一股毀滅之力蔓延而來，欲要遮蔽住那持劍人影。
“驚濤！”
一層劍影猛然在段蛇身前浮現，掙破這寂靜的時空，一分二、二化四、四化千萬！無窮劍影瞬間成形，劍光層疊涌動，朝前狂涌。
劍光泛着水色光澤，無窮劍光化作驚濤駭浪，一層強過一層朝前奔涌，狠狠的與那拳勁相撞。
下一刻，一股狂猛的勁道轟然爆發，浩大的氣勁繞着山頭朝着遠處的虛空掀出一層層無形的衝擊波。
下方，海浪翻滾，海船在海面上無助的顛簸。天空中，雲層被那氣浪推着直奔十里開外，露出一片無垠藍天。
整個騎鯨島，都在這一刻開始劇烈顫抖起來，半山腰往上，生長在山岩上的草木、蔓藤和它們連接的山岩一起化爲粉碎，在氣浪之中翻滾不休。
整個山體陡然出現一道道巨大的裂縫，島嶼四周的海水更是涌起漩渦、海浪，讓十里海域的魚兒都陷入慌亂之中。
“再來，轟天勁！”
聶紅衣深吸一口氣，身軀的筋肉像一個個晶瑩如玉、卻又堅韌如百鍛精鋼般的線條組成，筋肉之力貫入拳鋒，轟天之勁再次擊出。
“天河劍法，大海無量！”
段蛇髮絲狂舞，張口大喝，天空一暗，烏雲蓋頂，霎那間，電閃雷鳴之中，兩者再次撞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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