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靈和比靈在潛水艇裡頭，視野是很廣泛的。他們都能夠看到四周和上下的景象。潛水艇又下降了三公里。比靈才說：“快到底下了。底下也是崇山峻嶺的一片。”
“但沒有很寬廣的平原或者高原。”丘靈也能看到地面。
很快潛水艇落到了一座山頂。隔潛水艇的窗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那山坡被淺淺的海藻覆蓋，那綠海藻的枝葉很細，如同髮絲。海藻有各種顏色，以灰色的爲主，如同地面鋪上薄砂。灰藻的中間有一團團紫色的海藻，大小與灰藻無異。還有少量的紅海藻，枝葉與灰藻的粗細無異，只是高出一點點，大約只有十毫米的樣子，已經可以明顯地看到它們的區別來。最少的恐怕是黃色的，形狀也與灰藻不同，它更像開放的沒有蕊的秋菊。其它顏色的則更加小的。周圍的水似乎是平靜的，小小的海藻也沒有動，像畫上的一般。只是在海藻中有許多各異的透明的蝦和小白魚。這些證明着這不時畫。在海藻中生長的有明顯枝幹的海灌，它們的冠，有的如冬瓜、有的如南瓜、有的如降落傘等，最高的也不過小手指長。它們的冠徑都要比高度超出一兩倍。每一株海灌都由不同的顏色組成，不同的海灌顏色和形狀差別都很大。山坡還有高高低低不同的海喬，海喬最高的也不過半米。海喬種類繁多，但顏色相近，都是灰色。灰色的海藻和灰色的海喬，使得這海底的山坡都呈現出灰色。海水中沒有什麼大型的魚，只有海龜。
“你看，那是什麼？”丘靈大聲喊。
在兩山之間有一片相對開闊的平地，平地也是沿着山脈走勢，西高東低，而且越向東，平地越開闊。在兩山之間的平地上，有移動着的什麼東西，它們組成了一個樹葉狀的圖案，葉的橫不過百米。
比靈將潛水艇開了過去，那移動的東西突然散開。潛水艇近了，比靈和丘靈看到了它們，它們整體就是一頭大象樣子。有長長的靈活的鼻子，沒有耳朵，有四條腿，有一條與鼻子等長的尾巴。它們的個體很小，不過雞蛋大小。它們的奔跑速度極大，潛水艇所到之處，就沒有它們的存在。顯然它們是被潛水艇嚇着了。潛水艇停了下來，降落在了平地。
丘靈問：“它們是什麼動物？”
比靈說：“沒有誰知道？就叫龜象吧。你看它的背上還保留着龜殼呢。好像是龜類的近親。那鼻子是龜鼻進化來的。恐怕與這深水的水壓有關係。它們的腳上的蹼已經完全退化了。它們是不會游泳了。所以它們只能夠永遠地呆在水底。”
龜象離潛水艇遠遠地望着，正觀察着潛水艇的動態。它們之間都相互交流着什麼，有的面對面交流，大象一樣的嘴形，不停地動着，就像兩人在對話。有的做着動作，進行着肢體交流。潛水艇靜止一段時間，那些龜象也保持着相對靜止。又過了一段時間，有幾隻膽大的龜象向着潛水艇靠近。
比靈說：“你看，它們走路的姿勢，並不大象走路的樣子，那腳更像田螺的運動。只是比田螺更敏捷一些，速度要快得多。”
丘靈說：“它們越來越近了，它們一定是想知道我們是什麼怪物。”
有幾隻龜象向前靠近，四周的龜象開始向前，圍了過來。比靈和丘靈靜靜地觀察着。龜象越來越近，看得越來越清楚。那龜殼上並不是光滑的，有許多的小鱗片。那腳不是腳是一個肉質的吸盤。吸盤的肌肉蠕動很快。那眼睛就是小烏龜的眼睛。比靈說：“這就是不知道是海龜進化成的，還是烏龜進化來的。”
“它的身體好像也是被硬殼包裹着的。”丘靈說。
“看它們能不能爬到潛水艇上面來。”
幾隻先蠕動的龜象已經到了潛水艇的近前，突然一隻從砂地上彈了起來，四隻腳牢牢地粘在了窗戶上。站穩了之後，它那長長的鼻子開始輕快地舞動起來，好像很得意的樣子。“吧吧吧”接連幾隻龜象彈到了窗戶上。很快窗戶上站着十多個龜象，它們在窗戶列隊站好，很有秩序。龜象有上百隻彈到了窗戶上，它們便有組織地跳起舞來。
就在這時，丘靈看到一隻龜象，它沒有彈起來。那四條腿慢慢地變長，腿變細。四條腿最後與窗戶一樣高，它將其中的條腿擡起，先粘在窗戶上。接着其它三條腿依次粘在窗戶的。最後，它的腿恢復成最初的樣子。“它還有這一招，可以變形。和橡膠一樣。”
比靈也跟着丘靈觀察，“是不是每一隻都可以這樣？”
丘靈說：“不一定吧？能做這個動作的多半是女人，這是個劈叉動作。”
比靈說：“你還挺會聯想的吧！”
這時，有一隻龜象將眼睛貼到玻璃上，看到了比靈和丘靈在裡面，它突然大叫起來，聲音就像猴子這樣。其它的龜象聽到了聲音紛紛將眼睛貼到玻璃上，一會兒整個窗戶都貼滿了眼睛，從窗戶口已經看不到周圍環境，只看見密密麻麻的龜象了。
丘靈說：“它們發現我們了。怎麼辦？”
比靈說：“那有怎麼辦？”
丘靈說：“它們真可愛。”
就在這時候，一隻龜象用它的鼻子捲起一塊石頭。它用石頭向窗戶玻璃砸下。“當”的一聲，但聲音並不大。對潛水艇的窗戶玻璃沒有絲毫影響。那隻龜象又試砸了幾次便將石頭扔掉了。突然窗戶上龜象閃開一塊空地。一會兒，四隻龜象擡着一塊更大的石頭出現在玻璃外。它們共同向上擡起，往下砸。“當”，聲音比剛纔大多了。
比靈說：“不行，它們有使用石器的智慧。這次砸不壞，它們一定更換更大的石頭。”
四隻龜象用鼻子擡着石頭，向着玻璃連續打砸。它們覺得砸不壞，便一起將石頭扔了。
緊接着，龜象們讓開了一片更大的空間。
比靈說：“他們要用更大的石頭砸了。我必然啓動潛水艇，離開地面。”比靈立即讓潛水艇向上浮起。潛水艇上的龜象們紛紛落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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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靈再看底下，龜象們都似乎受到了驚嚇，四散開來。向東西兩側海山上跑去。比靈沒有再向上升起潛水艇，停了下來。
丘靈說：“龜象也有膽怯的時候？”
“恐怕只要是生命，就會有恐懼感，這是求生的本能反應。人類中有些人不怕死，那是信仰的支撐，對生命進化本無益處。生命的成功進化就是趨利避害。”比靈說。
丘靈說：“我去別的地方看一看。”
比靈駕駛潛水艇向北的方向去了，過了不知道多少的海山。他遠遠地看到一個巨大的石像。“看，那是什麼？好像是石像。”比靈加快了行進速度，到達了石像跟前。石像被海水洗得很乾淨。五官清清楚楚，但並不知道是誰。
丘靈問：“他是原始人嗎？”
“不是原始人像。”
“但不像我們。”
“他的頭比例大，恐怕他們比我們這代人智慧。他的眼睛也大，鼻子小，沒有鬍鬚，多似女人。難道是人類滅亡之前的某個英雄？”
巨人像大約在三十米的樣子，下面是一個廣場，並不有生水草。地面是混凝土更平整的人工石板。
“就這裡讓我找回了人類的痕跡。但不知道這裡會給我什麼啓示。”
丘靈說：“下去吧，停下來看看，還有什麼驚奇的發現。”
“好吧。”比靈將潛水艇降了下去，停在了廣場中央。“你看，你看。那不都是房子嗎？”
丘靈向窗前靠近，“好像童話故事裡的房子。這是原本是一個遊樂場吧？可惜沒有氧氣罐，我好想下去玩一玩小時候玩的東西。”丘靈的眼淚嘩嘩地流了下來。“我想家，想媽媽，想爸爸，想我的朋友們。我們在這裡太孤單了。太乏味了。”
比靈聽到這裡，也一陣悲傷起來。“我也想回家，回到那個平房裡去，可是，現在實在是無能爲力呀，大陸都沒有了。我們再也回不去了。就這裡還有一點像家。”
丘靈抽泣着說：“我爲什麼要跟着比靈出來探險呀。這樣一探，就是好幾億年過去了。這樣生不如死。我太痛苦了。”
比靈突然笑了，“想死還是容易的，你出去就溺死了。”
丘靈說：“我知道比靈還沒有死。他會回來的。如果知道他死了。我也就不活了。”
比靈心裡暗自高興，並安慰道：“我可以向你證明，比靈他絕對是不會死的。”
丘靈說：“我相信你的這句話。”
比靈掃視了一下潛水艇內部，他說：“這樣先進的潛水艇中沒有潛水服嗎？”比靈向潛水艇的中部走去。在尾部的一面牆上，掛着四件衣服，但沒有氧氣罐。不像潛水服，它有點像透明的雨衣。比靈取下一件，看了看，就是透明的塑料衣。那頭身四肢連體的。“這怎麼穿進去。他仔細地看了又看，才發現就在腹部有一條極細的小縫。再仔細看，這條小縫是多層的。他開始明白起來，他將那縫向兩邊拉，很輕鬆地拉開了。比靈想了想，先將頭鑽進去，與衣的頭部重合，他又將手縮進去，與衣袖重合，最後才縮腿進去。最後，他讓那縫內外交叉復原。塑料衣服便穿上了。突然衣服緊收，與整個人緊貼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