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七、博君一笑

“天帝呀,天帝,你究竟存不存在,我多渴望你的存在,我多渴望你有能量將比靈救回去呀,讓我們一起回地球。否則,請你讓我早些死去。我願意早死,不願意長壽。在這裡,我必須絕食而死,可是,我辦不到。絕食幾天,我就餓得受不了,我就想吃東西,我沒有這種死的意志,你變成雷電,將我劈死。劈死我吧,哪怕不讓我去天堂,讓我下地獄去,我也不想孤孤單單地在人間。”

比靈花瓶聽了,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他想變成比靈去安慰她,但是害怕自己無能爲力。自己不管她,她確實思想負擔太大。楊曉鈴日記裡有好多的寓言,笑話,她不讀,她卻迷上了那些情詩。讓她成了這個樣子。這讓比靈有些生厭。可他又覺得,就是這個時候,他不能夠逃避。

比靈花瓶變成了比靈站在了後面,他沒有走到丘靈的前面去。他背對着丘靈,面向了着梯星的方向。他等等着丘靈發現他的存在。

丘靈還在那裡朗誦着什麼。比靈覺得她不會馬上回頭,自己回過身,走到草地中央,將楊曉鈴日記拿了起來。裡面有一篇散放《護書》:

新書到了手裡,我把它整整齊齊地放到書包裡,伸手將同桌謝文芝的書拿過來。謝文芝責問:“爲什麼拿我的?你的呢?”我把書往她桌上重重地放下,“小氣,我不看了。”她以爲我真的生氣了,把書給了我。“沒有生氣吧?”她小心地看着我問。我樂了,搖搖頭說:“沒有。”我拿起她的新書津津有味地讀着。

揹着書包回到家,進門就叫:“媽媽,找張舊掛曆給我包書。”媽媽責備道:“成績不行,書保護得那麼新有什麼用!”媽媽沒有理我,我自己跑到了藥店,“阿姨,有掛曆紙嗎?我包書。”阿姨找了一張給我。我高高興興地回家把掛曆展開準備剪,一看,驚呆了,“好漂亮的畫呀!”一個小胖男孩,騎着摩托車做着拐彎的動作,旁邊跟着一隻可愛的小狗。我看了又看,越看越愛看,“剪了太可惜了。”我把它掛在了牆上,左看看右看看。我又跑到藥店,“阿姨,那張掛歷實在太好了,我捨不得剪。”阿姨見我愛畫,把所有的掛曆給了我,我從內心裡感謝阿姨。

回家把書包好了,用一塊木板壓平。轉天,我把姐姐的舊書帶上。到校,把舊書推給謝文芝,“我姐把書都註解了。”她好奇地接過了舊書,我順手拿過她的新書。半個學期過去,大家的新書很舊了。我纔將自己的新書拿出來。“哇,你的書那麼新呀?”謝文芝看着我的書,羨慕之情露於形色。她剛要動手拿,我擋住了她,“不許動!”“這半年你都用我的新書。你有新書卻不給我看?”她有一些生氣,我連忙說:“不是,你可以看。我有要求。”“什麼要求?”“不許折,不許畫,不許掉地上。如果那樣我把你的書撕了,行不行?”她真的生氣了,“你怎麼這樣!我不要了。你以後也別動我的東西。”我清楚她不理我的後果,我投降了,把書給了她,“你可以隨便看。”她嫣然一笑,拿過了書,小心翼翼地翻閱着。看着她羨慕的表情,我很得意。

我的書愛護得很好,一個學期結束,書保持原樣,一個字沒有寫,一點污染也沒有,成績也穩定在二三十分之間。後來我才理解媽媽的話,“書保護得再好,成績不好,是沒有用的。”是的,愛書不是爲了給書本保鮮,愛書是愛讀書、會讀書、讀出智慧,讀出創作力來。以後,我不再那樣護書,讀書時標註重點,畫出關鍵字、詞、句,甚至寫上一句體會。

比靈讀完之後,問:“這一篇你沒有讀嗎?”

丘靈沒有回答,問:“你什麼時候來的?”

“剛來,來到這裡,就翻這本日記,這本日記不錯,文章不錯。你難道不喜歡嗎?”

丘靈看着比靈,“文章雖好,無人共享。”

“我與你共享。”

“你說什麼話,你有什麼資格與我共享。普天之下,只有比靈與我共享,那纔是共享,其他人不過是共讀。”

“你現在爲什麼沒有那時候習慣太空生活了呢?”

“此一時,彼一時。”丘靈一下坐在了草地上。

“這次,你明顯地消瘦了,你可別作踐自己,出了什麼事,到時候,比靈回來,他找誰去?”

丘靈環望滿天的星星,“無數星星,哪一顆是他?他究竟會不會還在?你們找不着,還有誰能找到?他去了那麼久,爲什麼還是找不到呢?我根本不相信他還存在於這世上。”她滿臉熱淚滾滾而落。

比靈沒有辦法,又拿起日記,問:“你最喜歡哪一篇?”

“什麼都不喜歡。”

比靈尋找一篇寓言《雄獅與老鼠》,

飢餓的雄獅強忍傷痛趴在草叢中,看着老鼠在洞口吃着一塊很小的鹿肉,提起精神問:“你不認識我嗎?”老鼠頭也不擡地說:“過去認識。”雄獅不解,追問:“難道現在不認識了?”老鼠看了雄獅一眼,“煩不煩?我正在用餐,你老打擾我幹什麼?認識怎樣,不認識又怎樣?”

雄獅振振有詞地問:“你難道忘了我幫你趕走狐狸的事了嗎?你因此得救了。”老鼠淡淡地一笑說:“在你的領地,除了母獅你不趕走,其它獵食者都被你趕盡,這也是爲了我嗎?你不過留我在你的領地收拾殘羹冷炙,當清潔工而已。”

雄獅盯着那塊小鹿肉,想了很久,淡淡地說:“我前年也賞過你鹿肉,你難道忘記了嗎?”老鼠立即回答,“你什麼時候捕過獵?要麼搶母獅的,要麼搶獵豹的,要麼搶灰狼的,那一次,你從禿鷲嘴裡搶着腐肉,你不吃才讓給我的!如果我免疫力不強,早就生病死了。”

雄獅想了很久,紅着臉說:“去年我獎賞你妻子一塊鱷魚皮,給你做了一件大衣。讓你在寒冷地冬天也能覓食。”老鼠輕蔑地說:“你不過爲了讓我允許我妻子爲你唱歌跳舞!只可惜,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雄獅實在想不起稱王時給過老鼠的恩惠,但是鹿肉的誘惑讓它口水都流淌下來了。最後,它流着淚乞求着:“鼠先生,請原諒我過去的一切罪過,上帝一定會讓我下地獄,一定會懲罰我的。您看我現在,被新王所傷之後,疼痛難愈,苟延殘喘,您就開開恩恩,讓我在臨死前再嘗一口鹿肉吧!”

老鼠聽到這痛悔而悽慘的訴求,潸然淚下,動了惻隱之心,將剩餘的鹿肉叼了過去。

雄獅張開大口,脖子微微前伸,將鹿肉和老鼠同時吞了下去……

丘靈認真地聽着,比靈的聲音突然止了,她才知道故事講完了。

比靈見她聽得入了迷,便說:“你也可以寫日記,寫寓言,就像楊曉鈴一樣。這樣你就會暫時忘記那些不快樂的事。”

“這倒是一個不錯的主意。可惜沒有紙和筆。”

比靈翻了翻日記本,日記本有一半沒有寫,“紙沒有問題,問題是沒有筆。我們就沒有想到要帶來一支筆呢?”

“是呀,筆呢?”丘靈本來有了力量,現在又沒有了。

“我幫你找到。”比靈決定回地球一趟。

“真的!”

“只要你能高興一點,我寧願再去一趟地球。”

“帶我一起去。”

比靈一想到那場大火,本想帶她去的,又不願意帶了,“不行,我的能量怕不夠,帶着你去,怕回不來。這一段時間,我身體有些不適。”

“難道樂星人也會生病嗎?”

“當然,機器也有生鏽的時候呢,誰不生病,只是生病的狀態不一樣而已。”

“那,你也要小心。”

“難道我也值得你關心嗎?”

丘靈說:“我從你的身上能找到比靈的一些影子,有你的存在,我就好多了。每次你離去之後,我就感到孤單。你快去快回。”

“好。”

比靈一下子就消失了。比靈大約用了四個小時,來到了地球的上空。到了月球上,將速度降到了初級速度,向地球上飛去。

比靈繞着地球,尋找着存在的房子。地球上沒有發現有完整的房子存在了。那時,漆黑的大地,現在也成了綠色。地球又恢復了青山綠水的狀態。比靈將自己下降到三千米的上空,他看到了地面的的高速公路和鐵路隱約在森林之間。三峽大壩還在,長城還在,金子塔還在,但那撒哈拉大和其它沙漠不見。但是這些地方都不可能有筆存在。

他突然想到了南極,那裡有很多國家的科考站,那些科考站內說不定有筆。比靈調整了飛行軌道,沿着地球的經度線飛翔。他到達了南極的上空,正是南半球的夏天。南極大地被看得清清楚楚。只是那裡已經沒有了企鵝,沒有其它動物在陸地上出現。南極的冰蓋比過去大了很多,與南美大陸不是很遠了。看上去是沒有希望了。他落到了亞歷山大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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