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大驚之下,脫口說出這名字,只是一時竟連自己也有些不敢相信,呆呆在又細看半晌,方纔確信!
不由怒火沖天,破口罵道:“你這敗家孽子,怎敢將你老師的鎮洞法寶也給拆了,煉成了這麼一個東西,待到你老師知道,豈能饒你!你這沒臉沒皮的,自己受罰倒是習慣,卻要累得我們也跟着遭災,不能清靜,早晚要給你苦頭吃!”
若是說單止一個通天神火柱,李靖自然是來去自如,並不在意,可是這卻是哪吒拆了師門至寶九龍神火罩,捉了那其中的離火神龍之精,煉成了這八根通天神火柱!
這樣一來,自然又與尋常不同,那九龍神火罩乃是太乙真人看家法寶,論品相,還要勝過李靖手中的玲瓏寶塔,而其中離火之精更是在千百年來溫養下,威力大得不可思異。
那通天神火柱有這等至寶作原料,原本的缺失不足自然也就不成問題,讓李靖不得不止步於陣中,只能仗着法寶護身,一時雖無大礙,卻也不敢輕動。
“嘿嘿,你又多慮了,你今日便要斃命於此,日後縱有些關礙,又哪能算到你頭上!”哪吒見李靖言語間仍是一副教訓口穩,便知道他還是不能知道看自己心意,冷笑一聲,也不急着催動這陣式中的最大威力,冷冷嘲道:“你不是法力高深,直逼金仙嗎,怎麼,這小小一座陣法就把你難住不成。”
“哪吒,你我總算父子一場,何事不能解決,非要這般動手。你成就仙道這千餘年來,一身法力卻末曾長進多少,你總對我心有怨懟,可你也該知道,這本就是你我那師長們的意思——你先天討巧,後天有偏,心魔太盛,若真是一味放縱你精進道行,最後不免步入歧路,也是難逃隕落一局!”
李靖眼見這陣式兇猛,可哪吒卻並未一味猛下殺手,一時間反被弄個糊塗,不知這哪吒窨是何意思。只是見想到若能勸告言降了這哪吒,總比動手的好,便連忙動起口舌之力,苦口道:“我知道你那老師極是寵你,可你這也該有個限度,怎可因一時意氣便毀了這山門至寶,煉得這通天神火柱,只是佔了一個令人難以逃遁,卻是將那九龍神火罩的威能減了大半,不復威猛,只能憑此陣煉化。你老師如何能願意這,還不是要嚴懲你一頓,少不得你的苦頭!唉,不過這也是爲父這些年來不曾與你談不過,不知你心想所至,卻也是爲父的錯,只要你現在撤了這陣法,今日之事,我便一力承擔,必不讓你老師爲難於你,而且日後也當與你我師長說明,必不讓你再受那心炎煉魂之苦!”
李靖這一番話,說得是又快又疾,言語間條理分明,語氣中波盪起伏,按理說,便是一塊頑石,也該能說動了。
只可惜,哪吒卻彷彿比那頑石還要不通人性,只是冷笑着看李靖在陣中手舞足蹈。
“好,說得真好,”哪吒見李靖說完,冷笑道:“李靖,你倒生了一副好口舌!”
“唉,李靖,我說過,你還是不知道我有多想殺了你!”哪吒不待李靖回口,便又嘆了口氣道:“也難怪,你總是這般相信你老師那些老不死們的話,縱然早已猜到些什麼,卻也不敢自信,這般自欺……嘿,說來也是,若不是你聽話,仙道艱難,哪是像你這種人能成功。”
“不過,要知道,那些老東西,自己吃夠了,自然有你一口剩飯,可若是他們算計的,連餵飽自己還不夠的時候,又哪有你的份!倘若這時你沒眼色,又沒實力,更沒智慧,還總指望着他們給你一口吃的,那便情等着被賣吧!”哪吒說到這裡,彷彿想起了什麼,一臉冷笑的看着陣中的李靖。
“嗯?”李靖呼了哪吒這番不着頭腦的話,不由愣了一下,不明所以。
“嘿,給你說這些幹什麼,”哪吒自嘲一笑,道:“千年相處,我也是千年苦痛,今日你們既然要死,讓你們便不明不白的死去,總是不好!”
“李靖,李靖……,我娘,你還記得麼?”
“嘿,我的夫人,我自然……”李靖在陣中一邊小心體會陣法變動,一邊與哪吒言語,聽了哪吒問話,不由有些失笑,正欲說話,卻忽然好似想起什麼,驀的臉色大變,驚駭之極的指着哪吒。
“好,看來你還是記得的!”哪吒舒了口氣,笑道:“也難爲你記得,讓我叫孃親的,自我出生,便只有那一個人!這一點,我還是人身的時候是這樣,我被逼託身爲蓮花化身的時候是這樣,便是我被你們施計毀去此生記憶的時候,也是這樣!”
“怎麼可能,怎會這樣,怎還能憶起前塵?老師說過,元始聖人親自出手……絕無可能,絕無可能啊!”李靖聽了哪吒話語,面色大變,喃喃道。
哪吒宛如未見,只是眼神迷離的看着神色大變的李靖,道:“當年我情願割肉剔骨的時候,便曾與你說過,我將我娘暫託於你,若她有什麼事,必有你們一家陪葬,你可記得,當年,你原是同意來着!這不,我娘卻是真竟就在那時死了,可你那一家卻只死了那個賤人,只她一個,這樣不好,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