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的傍晚,由警局傳來的消息,在堤岸邊發現了一具女性屍體,確認是溺水而亡。而那具女屍的主人,也就是蘇沫他們所尋找的李翠,但是此時此刻,不管是蘇沫還是黎曜天都無法打起精神面對這個消息。
也不知道後面是怎麼處理的,蘇沫她什麼也不想去理會。三天的時間,他們幾乎翻遍了整個A市,但是小寶的失蹤,就像是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沒有一絲痕跡。
半年後。
半年的時間,說快也快,說慢也慢。對於蘇沫而言,每一天都顯得那麼煎熬。但是時間就是那麼公平,不管你是喜是哀,該過多久還是多久……
耗費了半年的時間,小寶的消息,依舊沒有任何的線索。關於艾倫斯的實驗室,卻在這半年裡被逐漸查清,雖然還未明確下來最終的地點,但是已經離他們不遠。
這半年裡,蘇沫已經很少踏進黎家了,從三個月前開始,蘇沫基本都會住在跟黎曜天在外的房子裡。不是不想回去,而是一回去就能感覺到空氣中的壓抑,讓她很不舒服。
而隨着時間,黎母對蘇沫的不滿也日漸加深,就算有黎父從旁勸說,小寶的事情還是讓黎母將所有的錯都怪到了蘇沫的身上。爲此,蘇沫曾經努力過,但是毫無結果。最後,她也只能選擇這樣避開的方式。
“今天是媽的生日,晚上一起回家吃飯?”黎曜天看着從身旁走過的蘇沫,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腳步。
腳步微頓,蘇沫因爲黎曜天的話,心中微微遲疑了下。看着眼前的黎曜天,蘇沫努力想牽起嘴角,卻發現實在是累了,“曜天,你明知道媽不想看到我,既然是媽的生日,我不去應該是對她最好的禮物。”
黎曜天雖然知道黎母確實不想見到蘇沫,但是從自己的角度上考慮,他還是希望蘇沫跟黎母能和好的。而且小寶的事情,黎曜天對黎母也有些不滿,因爲她將一切怪到了蘇沫的身上。
明明這件事,作爲小寶的母親,蘇沫所受到的傷害是最大的。握着蘇沫的手腕,黎曜天並未鬆手,就算看到她微微皺起的雙眉中,帶着的那絲難解的愁色,“去吧……爸也希望你去……”
不止是黎曜天,黎父這半年裡也不斷地在黎母的身邊勸慰她,希望她不要一味地怪在蘇沫的身上。就算沒有多少的成效,但是他們軍人最不缺的就是毅力。
“曜天,我不想……”蘇沫有些煩悶地想甩開黎曜天的手,她是真的累了,每一次的討好,換來的都是黎母的冷淡。這件事又不是她的錯,她也是受害者,爲什麼她要這樣怪自己?明明自己受到的傷害不會比她小,爲什麼她還能這樣沒有任何負擔地責怪自己?
還未等蘇沫的話說完,黎曜天手上微微一用力,在蘇沫甩開自己前,將她拉到了懷中抱住,“我知道,你不想去……就算是爲了我好不好?沫兒,爲了我去一次,一次就好。”
沉默了許久,蘇沫靜靜靠在黎曜天的懷中,似乎在平復自己的心情。良久,他的懷中,她的聲音悶悶響起,“好,就這一次……”
聽到她的妥協,黎曜天再次抱緊了她,親吻了下她的發頂,“謝謝你,沫兒……”
夜晚,黎家夫人的生日宴,邀請了不少往日的朋友,以及A市上流社會的人羣。看着衆星拱月般被圍在中心的黎母,蘇沫並未靠近,只是端着手中的酒杯,站在不遠處。
沒有刻意去靠近,她雖然答應了要到,卻沒有說一定要去黎母那裡找不痛快。這麼多次的嘗試,她不需要過去,就已經知道了答案,那又爲何要過去受辱呢?
“咦?這不是黎家少夫人嗎?怎麼不過去陪黎夫人?”出現在蘇沫身旁的女人,畫着精緻的妝容,穿着華貴的禮服,面容雖然上了年紀,卻依舊保留着年輕時的風采。只是,她眼中的那絲諷刺,生生破壞了這張還算是讓人感覺挺舒服的臉。
果然,內心醜惡的人,就算臉再漂亮,那也無法讓人喜歡啊。
一口將杯中的酒液飲入口中,蘇沫神色淡淡,“陳夫人似乎很閒?居然有空理會我這個閒人。”
“黎少夫人可不是閒人,我這不是想跟少夫人一起過去找黎夫人聊聊嘛。”陳夫人輕笑出聲,似乎很是友好的樣子。若是沒有看穿她眼底的那絲嘲諷,蘇沫還真會以爲她是不知道自己與黎母的關係已經惡劣呢。
蘇沫終於想起來,之前自己有一次去找黎母時,這個陳夫人就站在一旁。也就是說,對方是來看戲的,而且看蘇沫並未主動去找黎母,還打算讓這場戲在她的推波助瀾下上演。
還真是……無聊的人啊。
“我怎麼不知道什麼時候與陳夫人這麼熟了?若是沒事的話,陳夫人想做什麼便去做什麼,但是別扯上我。雖然我平時不喜歡發脾氣,不表示我是個沒脾氣的人。”蘇沫是真的不想理會那些事情,就算現在她跟黎母的感情確實不好,也不想別人在一旁看黎家的笑話。
黎家可不是隻有她和黎母兩個人,還有黎父和黎曜天,爲了這兩個幫自己的人,蘇沫也不能將黎家當成一個笑話擺在那些人面前,讓他們盡情偷笑。
顯然蘇沫神色冷下的模樣還是有幾分的威赫力,所以陳夫人還當真是沒有了繼續糾纏的意思。神情晦澀地看了眼蘇沫,陳夫人不再說什麼,徑直去到黎母的方向。
看到陳夫人離開,蘇沫重新端了杯酒坐到了角落裡,也許她就打算一直在角落裡直到結束。反正不管怎麼樣,她是來了,又不是沒來?而她沒出現在黎母面前,也省得她發火了不是?
嘴角帶着幾分的嘲諷,蘇沫突然發現自己還真是善解人意呢。有一口沒一口地喝着杯中的酒,蘇沫一點也不擔心自己會喝醉,因爲現在的她,酒量真的是好了不少。
“沫兒,你怎麼在這裡?”同樣是來參加黎母生日宴的洛雨,在進入宴會廳後,就在找蘇沫。當看到蘇沫一個人坐在角落裡時,雖然有些奇怪,但還是什麼都沒問。
一旁,秦澈看着眼前的蘇沫,穿着西裝的小傢伙顯得很精神。那張與秦斌相似的面容上,帶着一抹淺淺的笑意,看到蘇沫時,微微鞠躬,“沫姨!”
“小澈這半年倒是長大不少……”看着眼前的秦澈,蘇沫突然覺得自己也有一段時間沒見到他了。沒辦法,每次一看到他就想到小寶,蘇沫也就不想多見到小澈了。但是打從心裡,蘇沫還是喜歡小澈的,並沒有因爲這半年的時間,就有什麼改變。
摸着身旁的小澈,聽到蘇沫的話時,洛雨看到了蘇沫眼中的一絲思念,她知道她想起了小寶,不由心中微嘆。讓小澈自己去找小朋友玩,洛雨坐在了蘇沫的身旁,看着這個自己最好的閨蜜,“沫兒,你……還因爲小寶的事情在自責嗎?”
“小雨,我好累……”她覺得自己的一生,就像是上帝手中的小丑,她的痛苦是上帝眼中的樂趣。所以,這樣的她纔會不斷地遇到痛苦,因爲她的痛苦,在別人的眼中是可笑的。
雖然只是簡單的五個字,洛雨卻從中看到了蘇沫的痛苦與疲憊,她是真的累了。半年的時間,真的可以摧殘一個人的意志,就算那個人是蘇沫……
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她不想讓蘇沫痛苦,但是她又能做什麼呢?她雖然失去了秦斌,但是還有個小澈在身邊。小澈很乖,她也漸漸從秦斌的死中走出來,現在的她是幸福的。
但是她最好的姐妹,她的身邊卻失去了唯一的孩子,不僅如此,其他人還責怪她。明明,這一切都不是她的錯,但是那些人卻覺得是她的錯,她何其無辜?
看到蘇沫手中再一次空了的酒杯,洛雨不知道她喝了幾杯,“別喝了,再喝大家都要看到一個爛醉如泥的黎少夫人,到時候阿姨又要不開心了。”對於自家阿姨,洛雨是知道的,現在的她有多不喜蘇沫,洛雨也是知道的。
“就算我是清醒的,只要我出現在她的面前,就是讓她不開心的事情。”輕笑一聲,蘇沫喚過侍應生,重新拿了一杯酒過來,卻沒有急着喝。
微皺眉看着眼前的蘇沫,洛雨有幾分的苦惱,“別這樣了沫兒,要不我等一下陪你出去走走吹吹風,現在這裡,有太多的人看着,不要落下話柄。”
“我知道了……”每次都是這樣,她爲了不落人話柄,一次次地勉強着自己。
半年的時間似乎很短,但是次數有多少次蘇沫已經不記得了。因爲她是黎家的少夫人,而另一個是她的婆婆。
知道自己的話讓蘇沫不喜了,但是洛雨也沒辦法。她不想外面的人怎麼說蘇沫,她不想自己的姐妹活在別人的輿論中。當視線一角瞄到一個緩步走來的人時,洛雨想了想還是站起身來,“算了,我陪不了你,還是讓慕然哥來陪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