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亮,在幹嘛呢?”撤離西北區後便回到軍區的陳亮正結束完訓練,他聽說了部隊撤離西北區的消息,心中雖然也有小小的不安,但是被他掩飾着。
聽到隊友的詢問時,他如同以往般,只是淡淡說了一句,“剛剛訓練完。”
當看到那人是剛從軍區撤離回來的柯一然,不由心念一動,“你們撤離回來了?看你的樣子心情不錯,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好事?”對於蘇沫的事情,陳亮還是有些擔心會被人知道的,畢竟那是黎曜天的女人。
“嗨,哪有什麼好事可以給我碰到啊,不過就是終於從那個鬼地方回來,加上知道這件事要結束了,心情就自然好了些而已。”柯一然不以爲然道,一點也沒有泄露心底的那絲想法。
見沒有說到蘇沫,陳亮不由暗暗鬆了口氣,隨後附和道:“說的也是,只要想到這件事能解決,我也覺得高興。”
“對了,隊長說讓你去找他一趟,說你上回撤離的時候,落了東西在他那。我說你這麼大個人了,怎麼還是這麼不小心呢。”一邊說着,柯一然不由開始數落開了,顯然極爲關心他。
陳亮雖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落了什麼東西在黎曜天那裡,但是心想黎曜天應該不會拿自己開刷,也就真的以爲自己落了東西在那裡,“我也不記得了,那我現在去找隊長好了。”
聽到陳亮的話,柯一然自然是滿意,卻也不動聲色,只是自然無比道:“正好隊長現在也閒着,我正好也要去那邊,跟你一起過去好了。”以陪同的名義,做着將陳亮親自押送到黎曜天處的事情,柯一然表示毫無壓力。
而在柯一然的話下,陳亮也一點都沒有懷疑,反而覺得是很平常的事情。他進入小隊的時間不算長,在黎曜天原本的三個隊員也就是柯一然潘子恆和譚晟中,陳亮也就跟柯一然熟悉一些。
柯一然給人的感覺是屬於很好相處的,對待隊友也是能幫則幫,更何況他一直是小隊的副隊長,不管如今是大隊還是小隊他的位置都一樣。
親自將陳亮押送到了黎曜天所在的房間外,柯一然擺了擺手道:“我還要去忙事情,阿亮你就自己進去吧。”
“好的,副隊去忙吧。”陳亮微微點頭,絲毫不懷疑地敲響了眼前的房門。
房間裡,傳來黎曜天微沉的聲音,“進來。”
聞言,陳亮打開了房門,看到了裡面正背對着自己站在窗前的黎曜天,隨即大步走了進去,站在黎曜天的身後,“首長!”
此時,黎曜天眼前的畫面,正是一羣新兵訓練的畫面。黎曜天的眸色微沉,卻沒有說話,而他沒有說話,身後的陳亮自然更不敢說什麼。
看了有一會兒,才聽到黎曜天的聲音響起,“陳亮,你是我一手帶出來的兵。”
“是的首長!”陳亮一開始是B區軍隊的人,但是因爲能力出衆被調到了特種軍區,進入特種軍區開始,就成了黎曜天手下的新兵,但是直到幾年前的事情過後,他才被提爲黎曜天的隊員。
而在說過這一句話後,黎曜天又停了一會兒,而對於陳亮而言,時間着實有些難熬起來。他有不好的預感,偏偏黎曜天不肯一下子說清楚,讓他暗自猜測着,恐懼着。
轉過身,黎曜天看着眼前的陳亮,眼神中帶着幾分失望,“我一直以爲,我帶出來的兵不說會不會做出大貢獻,但至少也不會反咬我一口。但是現在,我倒是看清楚了,以前的我是多自負。我以爲不會反咬我一口的兵,現在是狠狠地咬了我一口,差點把我肉都給咬下來。”
如果說之前的陳亮還在猜測,現在已經沒有必要猜測了。陳亮唯一隻做過一件對不起黎曜天的事情,就是蘇沫的事情。所以,他的事情肯定是暴露了……
有些失望的同時,不知爲何心卻安定了不少。再無所謂,其實也是會感覺到內心的譴責的,就算是以報恩的名義,他也無法讓良心安定,“首長,您已經知道了?”
“如果我不知道的話,那我的女人和孩子已經被你害死了,我能不知道嗎?”憤怒的話語落入耳中,陳亮感覺到一陣破空聲傳來,卻不閃不避,直到額上一陣刺痛傳來。
黎曜天不喜歡抽菸,但是在心情浮躁的時候總會抽一兩根,而這個平時很少用到的菸灰缸,倒是成了一個武器,狠狠地砸上了陳亮的腦門。那一瞬間留下的鮮血,讓陳亮感覺到了血的溫熱,同時也更加愧疚。
他明明知道首長對蘇沫的感情,卻還是做下了這件事,所以不管首長要怎麼做,他都不會退讓一步。而且首長還說孩子,原來他無形之中還害了一個孩子。
沒有理會流血的陳亮,黎曜天淡淡道:“說吧,爲什麼。”他雖然沒有太過多地瞭解過陳亮,因爲他已經不想再看到親近的兄弟就這麼離開自己。秦斌和鄭京的死,已經讓黎曜天不想再像以前那樣,因爲他也是個人,也會害怕失去,所以他對於新入隊的隊員都保持着一種瞭解基本的情況就行的狀態。
就像是陳亮,黎曜天並不清楚具體的,但是也知道他不是一個會爲了金錢或者物質權利而做出這種事的人,所以他更想知道原因是什麼。
“首長,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就算您殺了我,我也不會吭一聲。”陳亮緊咬着牙關,聽到黎曜天這個時候居然還選擇詢問自己原因,眼眶一瞬間有些發熱。
黎曜天的怒氣一瞬間便上來了。看着眼前這個倔強的男人,差點就一拳頭打過去了,“我TM讓你說你就說,你這是耳朵聾了聽不懂嗎?”
在黎曜天的暴怒下,終於陳亮還是說了原因。原來,半年多前陳亮的母親曾經被車撞,車主肇事逃逸。他母親傷勢嚴重,如果不是給路過的紀靈送到醫院,很可能性命不保。
陳亮從小是由母親養大,與母親間的感情自然深重,在知道紀靈救了自己母親一命後,就說過會報答她。但是紀靈不需要錢,當初只是開玩笑地說了讓他答應一件事就行。
只是時過境遷,在陳亮以爲當初只是個玩笑話時,紀靈帶着陳亮當初的承諾,讓陳亮幫了這個忙。照理說陳亮不應該答應下來,偏偏當初陳亮是以母親發的誓,對於母親他一向看重,也只要做了這麼件事。
沉痛地看着眼前的陳亮,黎曜天垂在一旁的手緊握成拳,“陳亮你可真是糊塗。”
“對不起首長,每個人的立場不同,選擇也會不同。”陳亮不後悔,雖然知道自己做的是錯的,但是爲了自己的母親,他卻必須做。
深深地看了眼眼前的陳亮,黎曜天問道:“那現在呢?你已經把沫兒騙到了西北區裡,對於紀靈的承諾應該不會再有束縛了吧?”
“事情都已經做了,當然不需要再如何。”但是他也知道,恐怕今天開始,他也不可能安息了。他知道的,黎曜天不是一個以德報怨的人,相反對於蘇沫的事,他是睚眥必報。
得到滿意的答案,黎曜天也不再說什麼,“好,明天晚上你跟紀靈約個地方見面。”
知道黎曜天要做什麼,但是就像是他說的,他沒有說不的權利和必要,“在哪裡?”
猶豫了下,黎曜天報了個地點。陳亮聞言,沒有說什麼,他現在要做的,只是聽從黎曜天的話。
但是,最後他還是忍不住問出口,“首長,蘇沫她……”
“她沒事,你選的那個地方,正好讓她被人救了。不然的話,你以爲自己還能站在這裡跟我說話嗎?”充滿狠戾的一眼,着實讓陳亮膽寒了下。
不再多問,陳亮忙離開了這個房間,雖然頭上還在流血,但他卻不甚在意。
其實,蘇沫一直在房間裡,只是隔着臥室的門,並沒有被陳亮發現而已。聽到陳亮離開的聲音,蘇沫便打開了臥室的門走了出來。
“紀靈不像是那麼會發善心的人,恐怕救下陳亮的母親,也是她的刻意爲之。”蘇沫淡淡說着,不是她不相信紀靈,而是她根本就不是個能讓人相信的。
“這件事情我會讓人去迪查下,陳亮家沒什麼背。景,很多事情查不到。”但是跟陳亮家不同,他們查不到的東西,黎家出手卻很快就能得到想要的消息。
當看到傳來的消息,黎曜天的眼中閃過一抹冷意,“事情比我們想象得還要簡單,紀靈就是那個肇事的司機。”
“嗯?原來不是她看到那人是陳亮的母親才救她去醫院,而是以好心人的身份送她去醫院後才發現是陳亮的母親。她這是走了狗屎運吧,還真是運氣爆棚。”但是同樣的,一旦被真相挖掘,那可就不是什麼好事了。
當黎曜天將這件事告訴了陳亮時,陳亮頓時殺了紀靈的心都有。搞半天,他根本不是在兌現當初的承諾,而是像個傻子一樣給對方耍着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