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辦公樓二樓,羅成就能看見車間外臨時工在幹活的場景。沒有足夠的車間,這給材料刷油漆的活,只能在廠外面幹了。
而因爲焊機的不足,目前就算材料全部切出來,也無法提升加工速度。何況手動叉車也需要努力生產,什麼都只能靠手工操作,效率的確是不高。
此時羅成在考慮木托盤的問題,之前是想着直接給木材廠下訂單製作就是了。但現在羅成不願意了,因爲你下訂單,給你生產了,你就算配套出售,也不能加價格。比如木材廠給伱弄一個托盤一塊五,你要跟叉車配套銷售也只能賣一塊五。
投機倒把看上去只是針對個人,其實對於工廠之間也是存在的。供銷社賣的所有東西,哪怕再搶手也不存在加價的。
一個凳子,供銷社才賣八角錢左右,一個托盤用料肯定比凳子多,但製造起來簡單,用釘子弄牢固就可以了。不會木工的人也可以做,但保險點,要是自己製作的話,招一個正式的木工來就可以了。木工不像機械操作工,這類工種容易招,而且羅成的要求也不高,又不是造房子。
木托盤自己生產,只買材料加工,利潤雖然不大,但又能多用工人。工人數量也基本相當於你工廠的規模大小,增加一個小產業,對於萬人大廠可能不覺得什麼,但對於小廠,就很有必要了。
單純從廠自身利潤來講,生產木托盤其實沒多少利潤,定價高不了。市場上一張普通的桌子也不過兩塊多,木托盤不可能高於這價格,因爲這東西普通人都能弄。釘子市場上也有賣的。剛鐵托盤,首先鋼鐵材料就不對普通人出售,另外得焊工才能做,並且還得有焊接設備。所有鐵托盤加工和出售價格都可以定高一些。
木托盤的話羅成感覺最多隻能定價一塊五了,木材便宜,工序也簡單,不需要刷漆和焊接,直接招幾個有經驗點的木工學徒都可以幹。
想安排後勤人員去跑腿落實木材的事情,發現張主任帶走一個人後,廠裡也就剩下一個人了,而廠裡也必須有一個後勤人員在廠裡,廠裡使用什麼東西都要後勤人員記錄的。
一個木托盤有一塊錢左右的利潤就可以幹了,哪怕生產一百件,廠裡能才能留下幾塊錢的自留金,但工人的增加有時候比利潤更重要。國營企業爲什麼在改革開放後來顯得職工擁擠,這也是按照工人人數規模來劃定企業規模的弊端。
安排了人事部的人去跑一趟街道辦,招一個木工師傅,隨便幾級,級別高也行,到時候除了做托盤,也可以給車間和辦公室製作桌椅板凳。沒有技術好的師傅,就招一個有經驗的學徒來也行。
感覺沒什麼事情要安排的了,羅成回辦公室,拿着白紙在思考着三輪車的底盤結構。
農用三輪車,跟拖拉機不一樣,拖拉機是前置驅動,依靠車頭帶動的,而且拖拉機車頭也是兩個輪子的,沒有車身其實有可以單獨行駛,屬於勾連式。
但三輪貨車,驅動基本上都是裝在後面兩個輪子上,以後後輪的推力來進行推動。三輪車跟四輪車相比,好處是少一個輪子也少一個車輪的阻力,但轉彎性能比四輪差。
三輪車的底盤成本倒是沒有方塊車高,但連接車頭的軸承卻要求高了,其實等於是比方塊車多出來了一個單獨的車頭,但少了一個兩輪的軸承和一個輪子。
材料成本肯定是降下來了很多,但加工時間可能比方塊車還要長。其實本來方塊車的結構本來就類似於後世的三輪車三繃子,只不過爲了賣高價格,搞了一個四輪。
如果不是方塊車被卡,買不倒更多的汽油發動機,其實根部就不需要重新設計什麼柴油三輪貨車,直接把方塊車的車身改裝一下就可以當小型貨車使用了。
龍陽鎮,公社。
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
第三大隊雖然組建了巡查隊,但防不住有心人,而且在沒有人贓俱獲的情況下,你看見可疑人員,也不可能當賊抓。
今天三大隊去拉豬了,本應該是今天拉完豬,也就不用天天往城裡跑了,差不多飼料快沒有的時候去一趟城裡的糧食廠拉一次米糠和豆粕,一次就可以拉幾噸,夠吃很多天了。
大隊長和會計之類的都去了城裡,巡查隊留了一個小隊長,地裡生產的事情,交給了副隊長負責。
在上午的時候,一聲大喊‘抓賊’,立刻驚動了三大隊的巡查隊。趕過去的時候,就看見一個人正在逃竄。巡查隊的人一看,這還得了,肯定又是來偷雞鴨的。立刻追了上去,而且對方跑的並不快,很快就被抓到了。
被抓的是第二大隊的人,人一被抓後,一直對三大隊的人罵罵咧咧的。口頭上的侮辱詞上來就是羣體嘲諷,這讓巡查隊的人哪裡受的了,偷東西還這樣囂張,打了再說。
然後事情就不受控制的發展了,先是二大隊的人也不知道怎麼發現自己隊裡的人被三大隊巡查的人抓了。馬上就來了一批人,被抓的人說只是路過那邊就被他們抓起來打了,這第三大隊的人太過分了。
這還得了,農村人本來就容易受激,而且偏偏還很團結。直接就幹起來了,三大隊的人去通知了副大隊長,副大隊長聽到自己隊裡的巡查隊抓小偷還被人家給揍了,直接是大手一揮,幾百個在幹活的人立刻跟着過去了。
喊那麼多人去,也不是說直接去打架的,主要是先鎮住場子,然後再解決問題的。一般情況這樣多人過去,起碼不會再輕易動手了。但事情根本出乎副大隊長的想象。
副大隊長剛帶人出現,就有不少人大喊第三大隊帶人來欺負人了,然後又冒出很多人衝上來就打,根本就沒有調解的機會。本來這樣依然沒啥,第三大隊的人也沒有什麼慫貨,在他們看來是第二大隊偏袒偷雞的,道理是在他們第三大隊這邊的。
這年頭農村人打架,平時沒人帶頭,怕惹事被欺負都不敢吭聲,但有人帶頭,就異常的有血性,幹就是了。
然後就出現其他大隊的人來拉架,可看上去是來阻止的,但偏偏大多數是拉住三大隊的人,自然有人看不慣,然後管你幾大隊的,也一起幹了。
打着打着,就變成一個大隊跟幾個大隊打了。這好在沒上升到械鬥,都是拳腳,反正最後三大隊很多人都被控制住了。馮真長也被‘驚動’了,不管哪個大隊的負責人,都帶到了公社裡,等待調查處理。
不過參加打鬥的村民先放過了,也都登記了名字,等查出哪方不對在先,都是要受處罰。
這次打架,羅成的父親和弟弟都參加了,羅文臉都打腫了,好在家裡有雞蛋,煮了一個雞蛋在敷臉。而羅兵,最近算是吃的還行,身體壯實了一些,打起來也猛,雖然也被打了,但都是幾個地方青了而已,要不了兩天就能消了。但衣服被打爛了,一個跟幾個打,衣服又不紮實,不爛纔怪,這讓羅兵很是心疼。
羅保田帶着人從城裡把豬剛拉回來,還沒放豬圈裡,就有人跟他說了這事。讓他趕緊去公社裡一趟,這次打鬥人數直接超過五百人了,在鎮裡是一件天大的治安事情了。
羅保田讓記工員帶人先去把豬弄到生產隊以前的豬圈去,自己則急忙去公社了,在去的路上他也聽了一下事情的起因經過。在聽到是因爲他們巡查隊抓到小偷,是第二大隊的人,然後被二大隊的人護着纔打起來的。
聽到事情是這樣的,羅保田心裡就有底了,理在自己這邊,那這事就要其他人給第三大隊交代了。